“報——!”就在文欽急忙想要勸阻王凌,不要意氣用事的時候,一聲疾呼聲傳了過來,兩人同時扭頭一看,卻是一名衣甲不整、全身上下都沾滿血漬的軍士跑上城頭,正撞撞跌跌地往這邊趕來,可走了幾步,便是一個踉蹌,直接摔在了地上,不過口中卻還在大聲疾呼:“將軍!將軍!鄲城告急!鄲城告急!”
鄲城告急?文欽和王凌心中一驚,也都忘了繼續爭執,兩人直接便是沖到了那軍士面前,王凌一把將那軍士給拽了起來,喝問道:“你剛剛說什么?鄲城告急?鄲城出什么事了?”
那軍士顯然之前吃了不少苦頭,雖然臉色一片慘白,被王凌突然這么一拽,差點沒有被勒死!虧得文欽眼疾手快,把王凌的手給拉松了一些,這才喘過氣來,連著咳嗽了幾聲,回答道:“將,將軍!前天夜里鄲城城外突然出現大量敵軍,直接便是對鄲城發動進攻!虧得毌丘將軍與眾位兄弟拼死抵抗,才堪堪守住城池,毌丘將軍命小人突圍,前來向將軍求援!”軍士最后一句話雖然說得很簡單,但從軍士這一身模樣來看,恐怕這突圍的過程那是艱險異常!
不過文欽卻是沒有注意那些了,他完全被軍士所帶來的消息給震住了!軍士口中所成的毌丘將軍,正是鄲城的守將毌丘秀,毌丘秀乃是曹魏悍將毌丘儉的弟弟,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普通將領,但對曹魏卻是絕對的忠誠。這軍士既然是奉了毌丘秀的命令前來求援,那就肯定是沒錯的了!可讓文欽怎么也想不通,西秦軍從豫州北上,為何放著近處的陳郡城不來打,偏偏繞那么遠去打鄲城?想到這里,文欽立馬就是長了個心眼,皺著眉頭問那軍士:“此去攻打鄲城的敵人共有多少人馬?”
那軍士先是一愣,不過很快便是回答道:“回稟將軍!敵軍攻城時乃是選在半夜,城外黑漆漆的看不清楚,但感覺好像有無數兵馬在城外!”
而旁邊的王凌卻是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與毌丘儉是多年的交情,如今毌丘秀所駐守的鄲城被圍困,與公與私,他都不能坐視不理!當即王凌便是喝道:“管他有多少人!就算是敵人再多,我們也要前去援救!快!點齊兵馬!我們立刻出發!”
“且慢!”文欽連忙是攔住了王凌,沉聲說道:“王將軍!此間有些不對勁!我懷疑其中有詐!還請王將軍莫要沖動行事,免得中了敵人的奸計?”
之前就已經是一肚子火的王凌,聽得文欽這么說,頓時就是跳起腳來喝罵道:“還有什么狗屁不對勁!救人要緊!當初毌丘秀被派到陳郡,毌丘儉那可是特意拜托我照顧他這個弟弟的!要是毌丘秀出了什么事,我有什么面目去見毌丘儉?滾開!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責任全由我來背!”說完,王凌直接就是一把將文欽給推開,大步流星地往城下走去,任憑文欽如何叫喊,他也不理。
“可惡!”文欽不由得捶了一下手,王凌在軍中是老資歷了,就算是文欽手持城內軍權,可也無法指揮得動王凌,況且現在一切的不對勁也只是文欽的感覺而已,真的要鬧到曹泰那里,文欽也沒有什么理由說服王凌。猶豫了片刻,最后文欽也只能是對身后的一名親兵吩咐道:“這樣吧!你與王將軍帶領三千兵馬去援救鄲城!記住!如果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不要猶豫!立刻回來!”
“呃!”聽得文欽的吩咐,那親兵卻是面露難色,這回不回來豈是他說了能算的?這王凌的脾氣,大家剛剛也都看在眼里,就連文欽自己也勸不動,他一個個小小的親兵如何勸得動他?可還未等他開口,就看到文欽一雙眼睛狠狠地瞪了過來,那親兵就什么話也不敢多說了,只能是硬著頭皮抱拳喝道:“小人領命!”
軍情緊急,很快王凌便是點齊了三千兵馬從城門出發,直接便是朝著鄲城方向趕去,而在城頭上,目送王凌的兵馬離開的文欽心中充滿了一種莫名的不安,似乎已經意識到,自己和王凌正在犯著一個無法挽回的大錯!
“文將軍!”一把陰柔的話語突然響起,這次文欽卻是沒有被嚇住,而是眉頭一皺,因為他已經聽出這聲音的主人是誰了。文欽慢慢回過頭,瞥了一眼站在身后的諸葛誕,卻是不發一言,扭頭就要走。而那諸葛誕卻好似完全不在意文欽的無禮,笑著對文欽說道:“文將軍!王將軍征戰沙場多年,經驗豐富,此次前往鄲城救援,必定能夠擊敗敵軍,文將軍還是不要太過擔憂了!”
文欽再次回過頭,冷冷地看著諸葛誕,哼道:“諸葛大人的消息好靈通啊!鄲城被圍的事情我們也是才知道不久,還沒有派人通知曹將軍呢,怎么諸葛大人就已經知曉了?”
文欽這么一問,諸葛誕臉上的笑意突然一滯,不過很快又是恢復過來,笑道:“呵呵!這也是碰巧的事!原本在下也是不知道的,剛剛上城頭來,只是想要看看情況,沒想到在下面碰到了王將軍,是他告知在下此事,并且還希望在下能夠轉告曹將軍此事!”
“哼!”文欽冷哼一聲,對于這個諸葛誕,文欽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絲懷疑,之前王凌會顯得那么不耐煩,很有可能也是由于此人的挑撥,只是現在文欽手頭上卻沒有任何的證據,所以也不能拿諸葛誕怎樣。不過文欽心中已經是暗暗打定主意,待會一定要派人盯住諸葛誕,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心中盤算著,表面上文欽卻是沒有和諸葛誕多說什么,只是抱拳揚了揚,說道:“諸葛大人!末將在軍營中還有要事要處理,就不再陪同諸葛大人了!”
“呵呵!”諸葛誕依舊是一臉春風,笑著對文欽拱手一禮,說道:“將軍盡管去忙正事!在下再待一段時間就自己會下去了!”
諸葛誕這么說了,文欽也不再廢話,轉身便是離開了。而等到文欽離開之后,諸葛誕立馬便是招了招手,很快便是有一名軍士走上前來,諸葛誕確定周圍沒有別的什么之后,臉上依舊掛著笑意,卻是用一把陰冷的聲音對那軍士低聲說道:“文欽可能已經懷疑我了!接下來他一定會派人監視我!此后的事情就全交給你了,暫時別和我聯系,一切都按照計劃行事!”
“大人請放心!”那軍士也是低聲說了一句,便是立馬退了下去,而諸葛誕則是像個沒事人一般,在城頭上逛了逛,便是徑直下了城頭。
一個多時辰之后,在位于陳郡城以南兩百里左右的一個小樹林當中,文欽一直苦等的西秦先鋒軍正悄然躲在此處。在樹林的邊緣,三名西秦戰將正凝目遙望著北面,似乎是在等待著什么,這三將正是西秦年輕一代戰將中的翹楚郭淮、鄧艾和郝昭!
三人就這么等了一小會兒,忽然從樹林遠處跑來了一騎,飛快地趕到了樹林邊,看到郭淮三人便是靈巧地翻身下馬,朝著郭淮等人走了過來,卻正是王雙!王雙趕到郭淮等人面前,對著郭淮等人笑道:“嘿嘿!剛剛差點讓曹魏的斥候給跑了!幸好我的流星錘準頭還在!”
郭淮笑了笑,點頭說道:“子全,這幾日你算是辛苦了,總算是將這些曹魏派出的斥候給消滅了干凈!要不是如此,我們的行蹤恐怕就要被陳郡的守軍給摸清楚了,那之前的一番謀劃就要白費功夫了!”
“伯濟兄這是說哪里的話!”王雙卻是擺了擺手,笑道:“這本就是我應該做的嘛!對了!按照前幾次的經驗,恐怕過不了多久,陳郡城又要派出一隊斥候了!待會我還要早做布置,別讓那些前來送死的斥候給跑了!”說這話的時候,王雙顯得很興奮,看樣子,這幾日追殺這些斥候,他是玩得很開心呢!
在旁邊的鄧艾則是笑道:“子全兄,我看是不需要如此了!剛剛探子送來情報,典將軍和許將軍在鄲城做得很不錯,已經成功吸引了陳郡城的守軍前去救援,足足有三千兵馬從陳郡城內出來了!我們這次的目的已經達到,可以開始對陳郡城發動攻擊了!”
聽得鄧艾這么一說,王雙不由得一愣,不過很快便是露出了更加興奮的神情,差點沒跳起腳來,喊道:“太好了!終于不用再窩在這里了!哈哈哈哈!這次我要第一個沖上城頭,去殺個痛快!”
“呵呵!”另一邊的郝昭也是笑著打趣:“怎么?子全,我還以為你想留在這里繼續追殺那些斥候呢?要不,你留下來繼續殺那些斥候,我們三人去攻打陳郡城足矣!”
一聽得郝昭這么說,王雙的老臉不由得一紅,之前他就是不愿悶在這里,才自告奮勇地擔起這追殺斥候的任務,為此還鬧騰了一場。不過,現在有正經仗打,他又豈肯在這里玩這些小玩意,立馬便是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