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賈詡的話,曹操先是一愣,但隨即卻是仰天大笑起來,對賈詡說道:“哈哈哈哈!先生還是太小看我曹孟德了!先生與我相識這么久,難道還認(rèn)為我曹孟德是那種沽名釣譽之人嗎?先生有何計策盡管說出來無妨!”
賈詡看著曹操的眼光頓時也有些崇敬,雖然只有那么一瞬間,但是這對于賈詡這樣的老油條來說,那可是十分難得的。賈詡連忙朝著曹操見禮說道:“主公的氣度果然不同凡響!屬下敬佩不已!”
被曹操扶了起來,賈詡微笑著說道:“不過還請主公附耳過來,屬下此計太過陰損,只能是出屬下之嘴,入主公之耳,不能喧著于天地也!所以,就請幾位委屈一下,湊過來聽吧!”
“哈哈哈哈!”眾人也是被賈詡的這番話給逗樂了,不過也不敢怠慢,畢竟這個時代的人對于天地還是很敬畏的。既然賈詡都這么說了,那就說明賈詡的這個計謀的確是很陰毒的,不過這幾個人可不是什么善人,在得到曹操的允許之后,都紛紛湊到賈詡的身前。
賈詡微微一笑,悄聲在幾人的耳邊嘀嘀咕咕地說了幾句,眾人的臉色一會變青一會變白。過了好半天,賈詡才說完,眾人都慢慢地縮回了身子,臉色已經(jīng)不像剛才那么輕松了。望向賈詡的眼光中也帶著一絲畏懼,特別是司馬懿,原本司馬懿被曹操重用之后,自覺自己比賈詡年輕,遲早是要將賈詡?cè)《摹<由腺Z詡平時也是十分的低調(diào),讓司馬懿也是不免有了輕視之意。如今看來,這賈詡竟然連這種計謀都能夠想得出來,司馬懿也不得不對賈詡另眼相看,估計在賈詡的有生之年,司馬懿是不敢對賈詡有任何的無禮之舉了。
曹操皺著眉頭低頭沉思,雖然剛剛他說過并不在乎聲望,但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整個北方的統(tǒng)治者,多少要顧忌點。賈詡等人都是默然不語,他們的職責(zé)就是給曹操提供建議,但是真正最后做主的,還是曹操本人。曹操此人的性格賈詡等人都很清楚,雖然現(xiàn)在對眾人都表現(xiàn)得很大度,但是那是因為賈詡等人并沒有觸及曹操內(nèi)心的底線。萬一他們有丁點觸及曹操的底線,曹操可不會愛惜他們的才華,一定會將他們斬殺,所以他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去左右曹操的想法。
特別是在前年,與策劃長安之變的田豐一同投降曹操的謀士沮授,幾次三番想要讓曹操還政于漢帝。并且四處聯(lián)絡(luò)曹操的部下,意圖給曹操施加壓力,迫使曹操就范。只不過如今漢帝的權(quán)勢已經(jīng)是大大不如,以前的那些大漢重臣全都在上次被屠殺得干干凈凈,現(xiàn)在朝廷上的這些重臣全都是曹操的心腹,大漢朝已經(jīng)早就是曹操的一言堂了。沮授的這次行動不僅沒有取得絲毫效果,反倒是引起了曹操的殺意,最終在去年年初,被曹操誣陷他是長安之變叛黨的余孽,將起滿門抄斬。
在座的六人全都是聰明人,沒有一個想要落得跟沮授那樣的下場,所以都很自覺地閉上了嘴巴,靜靜地等待著曹操自己做出決定。曹操就這么低頭想了大約三柱香的時間,最后猛地抬起頭,笑著對賈詡說道:“讓先生見笑了,看來我的氣度并沒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大,竟然還會猶豫那么長的時間!不過,我已經(jīng)想明白了,先生的這個計劃實在是妙!一切就依先生的謀劃!”
“喏!”曹操做出了決定,六人都同時朝著曹操一拜,齊聲喝了句。
三個月后,在青州和冀州的邊界,樂安城內(nèi)。
此時已經(jīng)是半夜時分,月亮高高地掛在了半空中,而樂安城內(nèi)也漸漸陷入了黑夜,連那些花樓也都慢慢地熄掉了燈火。
在樂安城內(nèi)最高的建筑物,是東城頭的城樓,一名年輕男子正坐在城樓的屋頂上,仰面看著星空。在月光的照射下,顯露出年輕男子那張英俊的相貌,卻正是陳任的寶貝兒子,如今投身徐州軍團的陳揚。
現(xiàn)在算起來,陳揚在入伍已經(jīng)快半年了,在這半年里,他跟著包保征戰(zhàn)青州,也算是立了不少的功勞。陳揚的軍職也是不停地往上漲,在徐州軍團的威望也是越來越高,闖出了一個小龍將的名號。當(dāng)然這個名號也是沾了不少他老爹陳任的光。
最近聽來自建鄴的命令,他也隨著徐州軍團來到了這青州邊境上,卻是離家越來越遠(yuǎn)了。想起已經(jīng)整整半年都沒有回過家了,陳揚也是越來越想念家中的親人了。
“揚兒?”在陳揚的身后忽然響起了一把聲音,陳揚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在這個樂安城內(nèi),只有兩個人會這么叫他,一個是孫翊,一個是包保。只不過孫翊可不是那種有空來找他的人,只要有時間,孫翊這個武癡肯定是躲到哪里去練槍去了,所以剩下的就只有包保了。
包保一屁股坐在陳揚的身邊,將手中的那個小酒壺遞給了陳揚,呵呵一笑說道:“別跟我說你不會喝酒!我可是記得當(dāng)年你才八歲的時候,就偷過你爹爹的好酒喝!這里的酒雖然比不上你爹爹的酒,但卻是從北邊流傳過來的烈酒,偶爾嘗一嘗,也別有一番風(fēng)味。”
陳揚聽著包保說起了自己小時候的那些糗事,也是不由得小臉一紅,隨即又想起了以前在家里的點點滴滴,心中對家里的懷念又加深了一層。接過包保的酒壺,打開酒壺蓋就往口里灌,對于喝過陳任所釀造的那種高度酒的陳揚來說,這種北方酒對他還都是小意思。
包保苦笑著看著陳揚一口氣就灌了半壺,搖了搖腦袋說道:“是啊!喝過你爹爹的酒以后,這世間其他的酒仿佛都失去了味道!”說完,便想要把自己手上的酒壺給仍了,但想了想又覺得舍不得,也不知道要在這里呆多久,這里可沒有雷氏酒樓,能夠供應(yīng)陳任的那種美酒。這些酒雖然比不上陳任的美酒,但總好過沒有吧。
“包叔叔!”陳揚忽然開口問道:“我們還要在這里待多久啊?”
包保轉(zhuǎn)頭望向陳揚,笑著說道:“怎么了?想家了?”
陳揚也不否認(rèn),直接點了點頭,然后說道:“想家了,爹爹說過,想家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子漢。原來我不懂這句話的意思,現(xiàn)在稍稍明白了一些。我想家了,想爹爹,想娘,想二娘、三娘,想二弟和小妹,還想香姐姐和白兒。”
“想家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子漢啊!”包保輕聲復(fù)述了一遍這句話,也和陳揚一樣抬頭望向了夜空,淡淡地說道:“你爹爹倒是沒有說錯,難怪你爹爹每次出征在外,總是念叨著什么時候能夠回家呢!”
陳揚一轉(zhuǎn)頭問道:“包叔叔,你就沒有想過家嗎?不想包嬸嬸,還有小連兒!”小連兒自然就是包保的兒子,如今也不過才兩歲左右。
“想!怎么不想!”包保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就回答道,“可是我受吳王和你爹爹知遇之恩,要為東吳開疆?dāng)U土,這是我的責(zé)任!揚兒,你說你稍稍明白了一些你爹爹的那句話的意思,那你也應(yīng)該能夠明白我的想法。男子漢大丈夫,有的時候會有這樣那樣的責(zé)任,正是因為能夠想著自己的家人,男人才會更加努力地去履行自己的責(zé)任。男人要靠著自己的雙手讓自己的家人生活得更好!”
陳揚聽得包保的這番話,沉默了下來,和包保開始你一口我一口地喝著酒,看著夜空。陳揚忽然問道:“包叔叔!你說我們的責(zé)任什么時候能夠履行完呢?是在打敗了曹操之后嗎?”
包保搖了搖頭:“不可能的,打敗了曹操之后,吳王也只不過是統(tǒng)一了中原。你爹爹已經(jīng)讓吳王見識到了天下有多大,在沒有將天下納入?yún)峭醯恼莆债?dāng)中之前,我們身為人臣的責(zé)任就沒有完結(jié)。”
“不會吧?”陳揚瞪大眼睛,滿臉不信地看著包保,“現(xiàn)在的吳王不是大師兄嗎?我記得大師兄不是個野心很大的人啊!爹爹常說,天下永遠(yuǎn)不是一個人、一個朝代所能夠永遠(yuǎn)掌控的!大師兄又干嘛費這么大勁卻做這件事情呢?”
包保聽完陳揚的這番話,不由得啞然失笑,陳揚雖然聰明,但是還是經(jīng)驗太少了,孫策雖然跟隨在陳任身邊的時候,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多少野心。但是能夠被孫堅選中的繼承人又豈會是一個沒有野心的繼承人,況且當(dāng)年包保可是親耳聽過陳任對孫策的評價,稱孫策可以說是孫堅幾個兒子中,唯一能夠帶領(lǐng)東吳稱霸天下的繼承人。
包保對于陳任的話,從來都是無條件的信任,況且他也從來沒有聽陳任如此贊揚過一個人,所以在包保的心目里,孫策的能力也被放到了一個很高的起點。這次孫策即位為吳王,包保對東吳的信心也是很足,他相信在孫策的帶領(lǐng)下,東吳一定能夠完成一統(tǒng)中原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