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匹夫!”王允見狀一口鮮血噴出,瞬間臉色灰敗!
呂布並沒有看向王允,反而狠盯著迅速退後的另一名黑衣刺客,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剛纔那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史阿吧!那麼你,就是劍師王越了?”
這兩名黑衣刺客,聞言扯掉臉上蒙面布巾,果然是王越史阿二人。
史阿被呂布一拳轟到胸口,此刻躺在地上捂著胸口痛苦**,身後其他黑衣刺客立馬上前將他擡走。
王越仍舊執劍在與董卓呂布對峙,只是如今情形,實在讓人看不到希望!
王允的私兵和辛毗的刺客外加宮女太監,此時竟然只剩下數十人存活,雖然,董卓手下的戟士也沒有幾個了。
但是董卓呂布二人皆是武藝超絕之人,王允辛毗這邊,可只留下王越一個武師!
關鍵時刻,連王越都眼神閃爍,四處偷瞧準備隨時跑路了!
王允手指呂布,恨恨說不出話來。
場面一時糾結,眼看今日殺董不成,衆人一個都要活不成!
突然“嘿嘿”一聲笑,辛毗緩步上前,繞過王允,面對董呂二人說道,“怪不得我家山長這麼不看好埋伏死士的事情呢,原來面對如將軍二人這樣的人中豪傑,只要心存提防,數十名死士果然效用不大!”
董卓臉色仍舊陰沉,只不過今日是董卓的大日子,董卓至此都不願開口說什麼,免得破壞了氣氛。
而呂布聽到辛毗的話,只不過恥笑一聲,“一介書生而已,就算是早有準備又如何?”
辛毗聞言並不生氣,反而轉臉對著王越說道,“王劍師,今日之事佐治先謝過了!我家山長一諾千金,定然不會負了王劍師!”
王越臉上一喜,向著辛毗一抱拳,緩緩後撤到了一邊。
董卓的眉頭皺的愈深,而呂布也心中遲疑起來,手中方天戟一緊!
此刻場面極其詭異,明明是武藝天下無雙的呂布,威勇震懾西涼的董卓,兩個人加起來,面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居然略略有些防守的架勢了!
辛毗越發顯得胸有成竹,“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我大漢先有數年黃巾之禍,後有外戚宦官內鬥不休,再有你董卓趁勢崛起,弒帝遷都,到了今天,這一切也該結束了!”
說罷,辛毗不再理會董呂二人,就跟這二人已經死了似的,轉身往回走的同時,又對著王允說道,“司徒大人,爲何我非得選擇這一處宮園來對陣董卓,此刻就到了揭曉的時候了!”
辛毗突然一頓身,右手狠狠的擡起往下一揮,最終厲喝一聲“殺!”
隨著這一聲命令,園門前後,頓時咕嚕嚕轉出數十輛戰車,圍在了董卓呂布前後。只是這戰車奇特,直如一個方匣子般,只在最前面的那面黑漆漆的木板上,露出箭頭泛起藍幽幽光芒的碩大羽箭!
“弩車?”董卓見到這前所未聞的新戰車,略一沉吟,張口猜道。
“哈哈,果然是見多識廣的董太尉,這卻是弩車無疑!”辛毗哈哈一笑,對董卓猜破自己的後手不以爲意,“不過,這弩車,威力可有些大,還請董太尉小心了!”
話音剛落,就見弩車之後的兵士頓時打火,點燃了車廂之後的導火線!
董卓呂布頓時背靠背站好,各自拿起武器認真擺出防禦的架勢。
只聽茲茲聲響傳來,弩箭並不發出,王允臉上一僵,董卓仍自防備,呂布卻已經蔑視向辛毗看來。
“弩車發出的弩箭,好像威力並不大吧?”呂布朝著辛毗望了一眼,眼中泛出看死人一般的幽幽冷光。
可呂布話音未落,只聽轟隆隆一聲響,頓時數十輛戰車全部炸開!
木屑紛飛,羽箭四射而出!
圍在董卓呂布身前僅剩的那數十名戟士,尚未反應過來,就被羽箭貫穿了身上甲衣,個個慘死!
“不可能!”不僅呂布,此時連董卓都再淡定不住了,失聲驚呼道,“不可能,世間怎麼會有這麼大威力的弩車!”
說著,董呂二人推開身前身後擋著的屍體,從一衆戟士的屍體堆裡踉蹌爬出,身上已然數處重傷!
“不可能,不可能,世上怎麼會有威力這麼大的弩車?”董卓仍舊驚慌不已,完全沒有了今日從頭到尾那人擋殺人佛擋**的氣勢!
辛毗可再沒有跟董卓廢話的意思,高聲喝道,“馬將軍,還等什麼!”
馬?
王允心中頓時大驚,略顯防備的看了辛毗一眼,不知這辛家子,到底還藏了多少手段?
“父親,我來!”稚嫩的聲音傳來,辛毗高喊的“馬將軍”尚未出現,只見當先一名十六七歲小將,疾跑挺槍而來,瞬間刺向董卓胸口。
生死之際,董卓再顧不上失態,條件反射般擡手舉刀格擋,瞬間和小將噹噹噹當的鬥了十數個回合!
“呔!”小將槍影連動,奮力強攻,直逼的董卓招架不住。小將見狀,再次虛晃一槍,引的董卓舉刀劈來,小將卻身子一矮,躲過董卓修羅刀的同時,從下往上一槍戳向董卓脖頸,董卓回刀已是不及,小將立功就在頃刻!
“喝!”
小將本來這必殺的一擊,居然落空了!
衆人的眼神,剛纔只顧隨著小將的槍尖走,各個拿捏著一股勁,緊張的直盼著董卓立死當場,可誰都沒有注意,就在小將隨時建功的時候,突然董卓身後一支大戟橫掃而過,董卓腦袋應勢而飛!
呂布!
小將一槍戳空,身子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仰面細瞧發生什麼事情的同時,不忘回槍擋在身前。
場面一片訝然,只能聽到衆人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片刻之後,董卓仍舊顯出驚疑表情的腦袋,終於落到了地上,彈起彈落幾下,碰到宮牆上不動了。
而此時辛毗口中的“馬將軍”也已經帶人走到了明處,幾人身上全部作將校打扮,臉上卻都是一副錯愕的表情。
董卓身子緩緩倒下,露出後面的呂布來。呂布冷著臉收回仍然滴著血的方天戟,面對衆人的不可置信居然全無解釋,皺眉冷哼一聲!
天下無雙的武力放在這裡,衆人聽到呂布這一聲冷哼全部身子一抖。
關鍵時候還是辛毗反應最快,當先笑呵呵上前對著呂布抱拳道,“委屈將軍了!將軍爲成功殺董不惜假意臨陣叛降,留有用之身靜候佳機,此中深意,佐治代表我大漢天下,向將軍謝過了!”
呂布這才臉色轉喜,剛準備向辛毗王允抱拳,可身上幾處傷口一痛,頓時咬牙、青筋畢露!
辛毗連忙示意王允帶呂布去就醫,等到送走王允,辛毗親自扶起那名小將,這才接著對那“馬將軍”說道,“哈哈,今日弩車初現,不知偏將軍觀感如何?”
“馬將軍”對弩車的威力很是欣慰,但是卻對辛毗的話遲疑道,“不知這位......先生,到底想要說什麼?”
辛毗目光一閃,向王越遙遙一抱拳,然後示意王猛帶著王越等黑衣刺客並那些宮女太監下去休息,這才低聲跟“馬將軍”說道,“我家山上想要跟將軍做一筆交易!”
“哦?”“馬將軍”頓時一愣。
“董卓以西涼兵馬起家,將軍也是以西涼兵馬起家,可爲什麼將軍的成就不如董卓?”辛毗冷笑一聲,“將軍自從歸順了朝廷,就再也沒有往西涼傳過消息,這是將軍的忠心之處,但又何嘗不是將軍的失誤之處?”
“馬將軍”臉色微沉,四顧一下,見左右都是親信之人,當即對著辛毗屈身行禮,說道,“還請先生教我!”
辛毗連忙扶起“馬將軍”,“昔日將軍手下無人,無奈敗於皇甫將軍之手,非是將軍之過!我家山長拜皇甫將軍爲師,自將軍初歸朝廷,我家山長就跟將軍屢有交往。這次殺董一事,本來計策已定,山長卻又親自寫信過來,叫我喚上偏將軍你來分些功勞,將軍可知爲何?”
見“馬將軍”搖頭,辛毗沉聲道,“我家山長有意提拔將軍!”
微微一頓,接著向“馬將軍”說道,“徵西!”
“徵西”二字,既是官號,又是任務。
辛毗待衆人消化了這些消息,又繼續說道,“徵西將軍的名號是虛的,所以我家山長願意跟將軍做一筆‘弩車’的生意,這可是實打實的!”
“馬將軍”心中猶疑不定,“西涼,如今有韓遂韓文約勢大......”
“將軍莫急,這裡還有一樁功績等著將軍呢!只要好好的處理了這一件事,到時候將軍不需要仰任何人鼻息,就可兵馬錢糧自足,坐鎮一方不成問題!”
“馬將軍”皺眉問道,“何事需要在下效勞?”
辛毗微微一笑,輕吐二字,“郿塢!”
“馬將軍”大驚!
辛毗反不以爲意道,“此番殺董,我家山長通過王司徒之手,已經秘宣朱儁將軍進了長安,此時,想來朱儁將軍已經帶兵前往郿塢了吧!”
“馬將軍”聞言不解,辛毗繼續說道,“朱儁將軍昔日對陣黃巾之時片甲不留的手段,將軍又不是不知道,西涼兵馬如何會投誠?所以......”
“可是......”
“將軍莫憂!我家山長沒別的優點,可就是敢放權!此去西涼,將軍可酌情自行處置任何事,就算是與韓遂韓文約結爲異姓兄弟,我家山長也是不會怪罪將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