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之不盡的戰車奔馳在戰場上，按照既定的安排駛往各處。即使面對騎兵的衝鋒，面對漫天的箭矢，面對數之不盡的刀槍，他們都熟視無睹、視死如歸。

位於中軍的高覽面沉如水、心硬如鐵，瘋狂的催動著自己的軍團天賦，加持到這些車兵的意志之上，將他們完全變爲一支鐵軍。

根本就無需孫堅以令旗提示，在發現這羣瘋狂衝鋒的戰車併爲他們的意志而感到震顫的同時，與之交鋒的諸多楚軍將領就意識到了這支軍隊的不同。

如此精銳、如此安排，所謀甚大！

不消多言，在場的楚軍將領皆是身經百戰，立刻意識到其中的問題。趙軍的這些戰車表現得越瘋狂，他們也攻擊的愈發猛烈。幾乎可說是不顧一切的衝殺上去阻攔，其瘋狂程度與趙軍車隊的瘋狂不相上下。

審配不住地掃視著戰場上的情況，眼神之中滿是凝重，手心裡沁滿了汗水。此戰最關鍵的一點就在於此，儘管已經不斷的進行推演完善過，但此刻審配依然不由得感到擔憂。因爲儘管他知曉楚軍的可怕，但是依然將楚軍的戰力和果決低估了，這支軍隊爆發的戰力簡直令他感到震驚。

隨著雙方的瘋狂，兩軍士卒皆是殺紅了眼，整個戰場彷彿化作一個巨大的血色碾盤，死傷的士卒數量直線上升，各處遍佈屍體，無數血泊將土黃色的大地染紅。

看到戰場上那恐怖的傷亡，無數被寄予希望的戰車被逼停在了原地，審配心中不住地擔憂著，直至各路戰車到位，這才鬆了口氣。

眼中精芒閃爍，審配精神力溝通整個戰場，口中暴喝道：“玄武陣，起！”

一股無形的波動籠罩著整個戰場，與此同時，趙軍上空原本就因展開玄武戰陣而凝結到一起的雲氣在不斷地翻滾著、凝聚著，所有趙軍士卒連同戰車之上都隱隱籠罩上一股黑色的雲氣。

“咔嚓！”

一刀劈在面前的趙軍士卒胸前，將之斬殺，感覺到手中的大刀傳遞過來的感覺，韓當眉頭微微一皺。

不對，這質感和反震的力道...

看到對方身上普通的鎧甲，爲了印證自己的猜測，韓當再次揮刀砍向前方一個普通的趙軍士卒，手中的大刀傳來的感覺與剛剛一般無二。在砍到對方鎧甲之前，彷彿觸碰到了一股無形的阻擋，手中的大刀衝勢頓減，就像對方的鎧甲表面附著了一層韌性十足的牛皮一般。

掃視著周圍士卒，發現他們的身上都縈繞著一股淡淡的黑色雲氣，韓當心中陡然一驚。剛剛的感覺十之八九便是這雲氣的作用，對方的護甲增強了約三成。

“審配當真大才，竟然能推演出這等軍陣，而且此陣竟然能與玄武戰陣完美的結合，兩陣毫無衝突的疊加，簡直令人難以想象。”人老成精的賈詡最先看出了這其中的玄妙，難得的用驚訝的語氣道。

“不可能，兩陣結合根本違背了常理，況且這威力太過恐怖，即使是兩陣結合，也不過是相互彌補，就如同拆東牆補西牆，不會拔高威力，只能平衡戰陣的加持能力。而審配的這手段，根本不像是平衡，而是疊加和加強。”精通軍陣的郭嘉難得正經的反駁道。

諳習兵法軍陣十數年，審配的這波操作根本是對於他世界觀的一種顛覆。從古至今都沒聽說過會有這種騷操作，一個軍團居然能夠佈置出兩個軍陣，而且還相互疊加。這可不是把大軍一分爲二各自佈置一個軍陣那麼傻缺的操作，而是真真正正的疊加。

“的確，這完全是把一個兵當做兩個兵在用，是根本不可能的。對方肯定是採用了我們所不知道的手段，而且這種方法必然有著極大的缺陷，否則就太過恐怖了。”荀攸同樣篤定道。

這種軍陣疊加太過於恐怖，等於憑空提高了大軍數成的戰力，荀攸等人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周瑜。若說眼前的一切真能成爲現實，這天下最先能做到也是唯一能做到的絕對只有周瑜，而不是審配。

並非荀攸等人小看審配，而是因爲論起軍陣，這天下真正能拿的出手的就倆人。

周瑜，皇甫嵩。

這二人基本就是獨孤求敗，牢牢佔據了前二，其他的和這倆人差了都不止一個級別。

“戰車。”賈詡忽的出聲道：“審配這麼瘋狂的佈置戰車，定然有其緣由。此陣肯定與戰車脫不了關係。”

“兩陣疊加，此時趙軍的實力已經不容小覷。”郭嘉看著戰場上的局勢道：“最不妙的是，我軍爲了營救程普軍，採取了較強的攻勢，如今前軍大半都已攻入趙軍。之前趙軍難以抵擋，呈敗退之態，因此並無威脅。而現在，在戰車的分割和軍陣的加持之下，趙軍很快就能穩住陣腳。”

“對方的軍陣是個自成一體的偏防禦陣型，難進難出，借用戰車和塔盾兵的配合，一旦穩住，完全就是一個烏龜殼。而我軍有近十萬大軍已經陷入對方的軍陣之中，根本無法脫離。若是這麼下去，此戰就會徹底變成一場拉鋸戰。對方兵力佔優而且將我軍切割開來，這麼打下去對我軍極爲不利。”

“一環套一環，爲的就是現在的局面，爲此甚至不是數萬士卒的性命和冒著局勢崩盤的風險，如此深謀又如此狠絕，審配此人果然不負其名。”賈詡很少誇讚別人，此時也是讚歎道。

經此一戰，審配展現出來的能力、心性和手段算是徹底征服了袁術麾下的一衆文武。真的不得不承認，他們之前確實小覷了這個袁紹麾下掌管軍事的第一人，審配此時展現出來的能力絕不遜色於在場的任何人，換作是他們在審配的位置上都不敢說自己能夠做的更好。

或許審配的智謀比不上他們，但是審配的冷靜和狠辣確實令人心驚。目標純粹，心性狠辣，手段果決，將己方的優勢和對方的劣勢及心理利用到了極致，這世上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屈指可數。

“袁本初還真沒信錯人。”袁術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