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這般樣子,劉辯知他已經(jīng)徹底放下昨日之事,于是再次說道
“烏恒劫掠之事只是諸多事件中的一件,還有一件便是我們轄內(nèi)山賊盜匪,帝師也是已經(jīng)知曉,昨夜孤追尋戲先生的時候便遇到了劫匪。”
王越點了點頭“劫匪之事刻不容緩,大雪降臨,烏恒一族已經(jīng)夠我們心煩的了,若是這些盜匪再來橫插一杠,那么我們要面臨的局勢的確更加嚴(yán)峻。”
劉辯見王越肯定,于是說道“可軍中斥候并不了解這些盜匪的習(xí)性,這件事只能交給帝師來辦了,而且這件事極為重要,我們必須在烏恒南下之前將這些盜匪徹底鏟除。”
劉辯知道,王越在進(jìn)洛陽之前,沒少做這種剿匪的事。
現(xiàn)在提起也算是干起了老本行,對此自然輕車熟路,于是略作沉吟之后,王越說道
“殿下放心,臣統(tǒng)領(lǐng)的這些游俠,干別的不一定在行,但做這種事絕對手拿把掐。”
對于剿匪這一點,王越充滿自信。
雖然往常都是他一人一劍直接殺破天際。
見他這般樣子,劉辯笑著搖了搖頭,繼續(xù)說道“志才先生對此已經(jīng)有所謀劃,我們只需要全力配合就好;而且這些盜匪山賊也并非都是十惡不赦之輩。”
說道這里,劉辯長嘆一聲,然后繼續(xù)說道“此次董卓之亂,對孤來講也算是一件好事。”
王越聞言,輕皺眉頭,隨即問道“殿下何出此言,董卓狼子野心,反叛之心早已顯露,只是可恨當(dāng)日在皇宮之內(nèi),老臣沒拼得老命刺殺于他。”
劉辯聞言卻是笑著搖了搖頭“大漢的糜爛已經(jīng)爛到了骨子,今日有董卓,明日就會有曹卓袁卓,這事躲不過去的。”
王越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在他想象來,大漢的威名還在,只要將那些奸佞斬殺個精光,那清明的大漢自然歸來。
對于這一點,劉辯也不好過多解釋,只能繼續(xù)說道“這次離開洛陽,當(dāng)真是看清了天下。”
從洛陽到幽州的路程當(dāng)中,所見所聞當(dāng)真是刷新了劉辯的世界觀。
不論上一世還是這一世。
他從未見過這般景象。
用一句古詩來形容,便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上一世在新聞當(dāng)中,他雖然有所耳聞,但卻并未放在心中。
畢竟他從小的經(jīng)歷也算凄苦,那種環(huán)境他也未曾見過有人餓死。
在他想來,這種能餓死人的日子必然不會存在的。
對于新聞上所講的情況,他也是半信半疑。
可來到這時代之后,他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這時代的恐怖。
路旁野骨叢生,大軍一路看到的都是逃難的災(zāi)民。
可那些食君俸祿的官員又在做著什么?
每到一座城池,不見當(dāng)?shù)毓賳T開倉救濟(jì),反而是各種形式的宴請。
酒席上的聲色犬馬,和現(xiàn)實的食不果腹,形成了最為鮮明的對比。
可這些大臣卻絲毫不以為意,甚至還沖著劉辯惺惺作態(tài),大為表現(xiàn)自己的忠誠和政績。
實際上只是為了掩蓋自己的尸位素餐。
因此,對于這些盜匪山賊,劉辯有著陷入為主的同情作祟。
再加上那一句“若有一口飽飯,誰愿意落草為寇”作怪。
他怎么可能不同情這些被生活逼迫的子民。
因此將這些人收攏過來便是他現(xiàn)在所有的想法。
雖然有著為了充斥遼西人口的想法,但大部分還是希望能給這些人一個溫暖的居所,甚至是最為簡單的一日三餐。
這是最簡單,也是最難以實現(xiàn)的一個訴求。
眼見劉辯的狀態(tài),王越輕嘆一聲,隨后說道“殿下,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過錯。”
說完,徑直上前一步,拍了拍劉辯的肩膀。
見王越這般動作,劉辯卻是無奈的笑了笑
他萬萬沒想到王越居然把他的這個動作學(xué)了去。
在這個時代,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的思想還是挺嚴(yán)重的
像這種拍肩膀的親密動作,是萬萬不會有人用的。
可偏偏王越卻學(xué)了過去。
無奈的笑了笑,劉辯低聲說道“我沒事,只是有些感慨罷了!”
王越點了點頭“殿下,那我便去尋找志才先生和荀彧先生了。”
劉辯沒有說話,安靜的看著王越離開。
“殿下,唐姬求見。”就在劉辯安穩(wěn)的享受午后時光的時候,潘隱的聲音從外面?zhèn)髁诉M(jìn)來。
劉辯微微皺了皺眉頭
來到遼西之后,劉辯當(dāng)真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女子。
她雖然有做錯的地方,但本質(zhì)上來說,唐姬所作所為并無太大過錯。
長時間的冷戰(zhàn)確實有些傷了她的心。
可對于劉辯來說,問題從來都不是唐姬做了什么。
問題始終都在他自己身上。
是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女子。
“殿下!殿下,午休了嘛?”眼見廳內(nèi)久久無人應(yīng)答,潘隱不由的再次喊道。
被潘隱的聲音從思緒中驚醒,劉辯搖頭苦笑一聲,隨即說道“讓她進(jìn)來吧!”
說完便有些后悔,但他知道有些事還是提早說清的比較好。
聲音剛剛落下,殿門吱嘎一聲開啟,唐姬一步一宸的進(jìn)了殿內(nèi)。
“臣妾唐姬,拜見殿下。”
見劉辯高坐主位,唐姬連忙行禮。
擺了擺手,示意唐姬站起身來。
待她站起,兩人卻是陷入了尷尬當(dāng)中。
雖說做好準(zhǔn)備將一切都說清楚,但真正面對她,劉辯還是有些難以啟齒。
眼見劉辯不曾說話,唐姬卻是有些難以忍受這尷尬的情況,于是率先說道“殿下,自從抵達(dá)陽樂縣,殿下便再也未曾召見妾身,妾身不知……”
聽聞唐姬所言,劉辯輕嘆一聲,于是說道“唐姬,你知董卓為何匆忙將你送入皇宮嗎?”
這一問,唐姬卻是有些愣了。
這個問題她倒是沒有想過。
見唐姬的樣子,劉辯知曉此計有效,于是再次說道“孤今年十二歲,再有幾個月才是十三歲的年齡,于法度而言,尚未到達(dá)婚配的年齡,更何況,先帝駕崩在前,孤哪有心思在意這等聲色犬馬。”
說道這里,劉辯偷偷看向唐姬的臉色。
見她越發(fā)迷茫,劉辯總算是露出一絲會心的微笑“看來這么忽悠的確有用。”
是的,劉辯就是在忽悠唐姬。
事實上,直到此刻,劉辯都不知道如何對唐姬解釋自己的想法。
因此,只能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