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要不要派袁譚去匈奴、烏桓處,軻比能沉思了很久。
最終,他心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作出了自己的決定。
“你先去步度根處,說服他出兵助我。”軻比能陰沉地看了袁譚一眼,冷冷地說道。
步度根?袁譚心中一驚,隨即整張臉變成了苦瓜色。
這任務難度也未免太大了一點吧,去說服匈奴和烏桓出兵,成功的可能性雖然很小,但并不是沒有。可要設法說服步度根相助,那難度貌似和登天差不多了。
袁譚在鮮卑混了也有一段時間了,哪里還不知道軻比能部和步度根部之間的恩恩怨怨?鮮卑幾個部落現在表面上看起來雖然還算和諧,沒有什么大的紛爭,但實際上相互之間都在算計著呢,就準備找機會吞并別人。
軻比能部和步度根部,便是鮮卑族中最大的兩個部落,可以說雙方就像宿敵一般,彼此明爭暗斗。
軻比能部遭逢如此巨大的損失,他步度根開心都來不及呢,說不定就摩拳擦掌,準備和軻比能部大干一場了。這種時候你去請他出兵幫忙,他怎么可能會白給你這個便宜?
“首領……這……”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袁譚當然不愿意接下來。
“你必須去,而且必須成功說服步度根。至于聯絡匈奴、烏桓之事,我再派別人去就是了。”軻比能說得有氣無力的,但誰都聽得出來他不是在開玩笑,“不愿意去的話,就死。”
如果袁譚不愿意出使前往步度根處當說客,那么他必死無疑。
袁譚那個欲哭無淚啊。
“在下遵命。”算了,任務難就難吧,反正先保命再說,到時再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如果你說服不了步度根出兵,那也得死。”軻比能的聲音依然沒什么力氣,但語氣卻顯得格外陰冷。
袁譚當即就快要崩潰了,你這就是誠心想讓我死吧!
“首領,這、這個……”袁譚想了半天辯駁的話語,但看到軻比能那冷冽的眼神之后,到嘴邊的話又不得不縮了回去。
“喀山,你跟著他,在路上保護他。”軻比能喘了一會氣,又對身邊的一個鮮卑大漢說道。
這個名叫喀山的鮮卑人和其他鮮卑猛將一樣,身材甚是粗壯。聽到軻比能叫他的名字,喀山應了一聲,大步走到袁譚身邊,用睥睨的眼神看著袁譚。
袁譚的心中愈發苦悶了,說什么保護,實際上就是監視罷了。這個叫喀山的家伙如此兇惡,如果自己沒能完成任務,說不定都不用等到回來,那家伙在半路上就會把自己給宰了。
“還有,你此行速度盡量快一些,如果十天內沒有回來的話,我就把你那兩個弟弟殺了。”說了這么一長串的話,軻比能又疼又累,躺著不斷喘氣。
“十天!”袁譚心中大哀,雖然不知道從這里到步度根所在的部落,來回要多少時間。但不管怎么說,十天的時間都不可能是一個寬裕的期限。
唉,當初逃到哪里不好,為什么偏偏逃到鮮卑這么一塊鬼地方。自己做什么不好,為什么偏偏要做漢奸!
難道現在自己所面臨的悲慘命運,就是上天對于自己背叛漢朝的懲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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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度根和軻比能相比,顯得“文秀”許多,一看就是個“智謀派”類型的人物。
“你是軻比能手下的漢人?”步度根似乎對袁譚的漢人身份很感興趣,饒有興致地看著對方問道。
步度根的聲音聽上去較為溫和,神態也不像軻比能那般咄咄逼人,但袁譚知道,對方既然能成為和軻比能并駕齊驅的草原霸主,他絕不會只有自己看到的這么簡單。如若抱以輕視之心的話,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沒看到自己身旁的那個喀山,此時連一口大氣都不敢出么。
據自己所知,這個喀山的武勇在軻比能部中,也算是排名前列了。如果他想放倒自己的話,光用一只左手便綽綽有余了。
而且,喀山還有這一手精湛的射藝。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鮮卑勇士,在步度根面前卻依然顯得無比敬畏,足以看得出步度根此人的可怕之處。
“在下袁譚,奉我主軻比能首領之命,特來拜會步度根首領。”袁譚誠惶誠恐地說道。
“你既是軻比能的屬下,便不必稱呼我作首領,叫我步度根大人即可。”步度根說話有些文鄒鄒,舉手投足之間也顯得很大度。這讓袁譚覺得他不太像是鮮卑人,反而和漢人貴族有些相似。
不過越是如此,袁譚就越不敢掉以輕心。
“步度根首領和我主軻比能首領同為鮮卑一部之主,我理當如此禮敬。”袁譚十分謙恭地說著。
步度根聞言略略頷首,似乎對眼前這個漢人的表現十分滿意。
“說吧,你來此處,究竟有何貴干?”
“我主想和步度根首領通好,相約共同攻漢。”袁譚思索了一會,最終還是決定開門見山地說明自己的來意。
“攻漢?”步度根捋了捋自己頜下的胡須,不知在想些什么。
軻比能率軍南下,步度根也是有所耳聞的。對此消息,他一開始還是有些驚慌的。漢朝如今積弱,早就不復以前的強大,這在草原上并不是什么秘密。軻比能侵掠漢朝,說不定就能從中得到不小的好處,從而實力大漲,成為能威脅到自己部落的可怕存在。
但是現在聽袁譚這么說,步度根放下了心。軻比能要約自己共同攻漢?就憑他那種得了好處絕不會分人半杯羹的性格,會把到嘴的肥肉讓出去給別人咬上一口么?他既然這么做,那么答案只有一個:他敗了,敗給了漢朝的軍隊。
說什么相約攻漢,實際上不就是來求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