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陵之邊,原野之上,袁軍的前部先鋒和東吳的前部先鋒軍在原野會面,上方擺開陣勢,遙遙相對,冷然矗立。
呂玲綺坐下一匹棗紅馬,手中一柄小版本的方天畫戟,頭戴束發櫻盔,仿造其先父呂布的打扮,遙遙的來到陣前,一雙杏眼來回在對方的陣中左右四顧,最終落在了其陣前的一個和自己一樣,渾身紅色勁裝的女將身上。
但見那女將的年紀不大,仿佛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紀,但看面相,似是應比自己還年輕幾歲。
細細的瞅了一會之后,呂玲綺不由得砸了砸嘴,面上露出了些許艷羨的神色,她雖然自覺為巾幗美人,但此女在對面,無論是戎裝還是樣貌,貌似都不在自己之下,風姿卓約,令人驚艷。
有趣的是,也不知是撞衫了還是故意和呂玲綺對著干,那女子也是一身紅色的勁裝,坐下棗紅馬,除了手中兵器與呂玲綺不同,乃是一柄長秀刀之外,其余的裝束都和呂玲綺一模一樣,當然,令呂玲綺比較氣惱的是,那女子的身材顯然在她之上,紅著的貼身勁裝勾勒出火辣的身段曲線,而呂玲綺的身材雖然也不錯,可惜畢竟是生過孩子的人,在胸脯和臀胯的弧度上,隱隱的遜色于對方。
雖然這是打仗而不是選美比賽,但女人天生都是好美好比的生物,面對這樣一個突然出現在陣前,且隱隱在氣質和風姿上都凌駕自己一頭的女人,呂玲綺的自尊心有些受挫。
她不淡定了。
緩緩將馬匹向前,呂玲綺揚起了手中的方天畫戟,對著對面的女將高喝。
“哎!對面的那個……丫頭!那丫頭!對,往哪瞅!沒錯,就說你呢!”
那女將的臉色頓時就黑下來了。
緩緩的將手中的長柄秀刀向前一抬,女將猛然開口叱道:“哪來的老太婆,居然敢對本姑娘不敬?我乃堂堂吳侯之妹孫尚香!名家之后,將門虎女,你敢叫我是丫頭,你活膩了吧你!”
老太婆?
呂玲綺一聽頓時也火了。
“哼?名門之后?將門虎女?不過是孫堅生下的臭丫頭,也敢自煽將門之后?你可知道我爹是誰?”
孫尚香不屑的掃了呂玲綺一眼,幽幽道:“誰啊?”
“我爹是昔日的奮威將軍飛將呂布,當年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呂溫侯!臭丫頭你可聽過?”
孫尚香將頭一撇,搖頭道:“呂布這個名,我倒是略有耳聞,不過什么天下第一的名號我不知道,倒是知道他有個綽號叫三姓家奴,不知是也不是?”
呂玲綺聞言,頓時柳眉倒豎,一口銀牙幾欲咬碎,猛然一駕坐下棗紅馬,呼嘯著殺出場間,方天畫戟直指孫尚香,高聲呵斥道:“臭丫頭安敢無禮!敢不出敢出來與姑奶奶較量較量!”
孫尚香冷笑一聲:“江東猛虎之女,還怕你來?”說罷也是縱馬而出,奔著呂玲綺沖殺而去。
來到場間,兩馬相對,孫尚香近處撇了呂玲綺一眼,驟然露出了一個驚訝的神色,仔細的盯著她,開口而言。
“咦?你這老太婆,一臉的皺紋,體態還如此臃腫?你得有四十了吧?你真是呂布之女?我看你應該是呂布他干娘吧?”
“臭丫頭我宰了你!”
孫尚香牙尖嘴利,只把呂玲綺氣的心火飆升,不由分說,方天畫戟當頭直刺而出,直襲孫尚香面門而走。
什么東西!剛說完準備都不讓準備就直接動手了,還呂布之后?我呸!
孫尚香心中暗罵,也是不慌不忙的揮舞長柄秀刀,擋在面前,呂玲綺那一戟不偏不正,被她攔了個結結實實,直接歪向別處,同時秀刀驟然出手,直砍呂玲綺的軟肋,呂玲綺心中一動,抽身駕馬退了回去,兩人一觸即分,眨眼間各自已經是對了一招,對地方的底細稍有了了解之后,隨即各自嬌喚一聲,殺在了一處。
二人都是虎將之后,又自幼好武,一身武藝絕非等閑,動起手來極是狠辣,不比男人差,叮叮咚咚往來之間惡戰數十回合,打的是有聲有色,且險象環生,二人雖然是女流,但武斗經驗似乎都是頗為豐富。
先鋒戰場兩名女將打的是難解難分,兩方的斥候卻是不敢怠慢,急忙將消息向后方傳去,畢竟二人身份不俗,一個是河北霸主的夫人,一個是江南梟雄的妹妹,誰死誰傷,陪征的將領只怕都難以交待,但兩女長得漂亮,脾氣都不怎么好,若是輕易上去摻和,只怕還不能落好,只得向各自后軍主軍匯報。
此時的袁尚正率領中軍向著廣陵進發,抵達邊境的時候,孫尚香和呂玲綺已經都了整整半日的時間,斥候見了他之后,急忙將消息稟報。
袁尚聞言頓時一奇,問那斥候道:“你是說吳軍的先鋒主將也是一個女流,而且武藝也不在呂玲綺之下?”
斥候聞言拼命的點頭。
袁尚眨了眨眼,沉思片刻,長嘆口氣,說道。
“國之將亡,必勝妖孽,如今的天下竟然有這么多的母老虎,讓我們這些當老爺們的,今后怎么能直起腰桿子來?”
籌謀之后,袁尚將中軍指揮大權委任給了張郃,自己則是領著快騎親衛直奔著戰場而去,看一看與呂玲綺打成平手的女將軍是個什么貨色。
袁尚奔往先鋒軍陣營又花了一段時間,抵達的時候,兒女已經是打了整整好幾個時辰了。
到了先鋒陣一看,袁尚不由得樂了。
呂玲綺和孫尚香此刻已經都是從馬背上跌倒了下來,手中的兵器也不知道扔到什么地方去了,二人徒步在草地上對打,上躥下跳,你來我往的跟兩只母猩猩似的,打得不亦樂乎。
兩女的身上都掛了彩,呂玲綺的兩只眼眶子青了,跟麻將中的“二餅”差不多,嘴角也被孫尚香撓破了,衣服在打斗的時候被撕了好幾條口子,孫尚香也沒占到什么便宜,頭發凌亂,束發冠也不知道被呂玲綺打到哪里去了,鼻子底下流了兩行鼻血,遠遠的看去跟麻將當中的“二條”差不多,娟秀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還有幾條被呂玲綺抓出的撓痕。
袁尚隨即詢問場間士卒,方才得知二人一開始打的還有聲有色,一招一招的頗具聲勢,后來一起從馬上翻下地之后,決斗形勢就走了樣,從名門女將比武變成了市井潑婦斗毆,東拉西扯,你抓一把我撓一下,嗓子里嗚嗚喳喳的也是不停的罵,罵了好幾個時辰的臟話都不帶重樣的,現在嗓子都叫啞了,只能各自發出嗚嗚的聲音。
袁尚聞言長嘆口氣,指了指那個士卒道:“去,上去兩人,把夫人拉回來。”
士卒聞言一愣,道:“咱們去人拉架,對面會不會有動作?”
袁尚搖了搖頭,道:“哎呀,對面也嫌丟人啊,只是南方人面皮薄不好意思先拉架,你上去拉扯了,他們自然也拉扯了,大家心照不宣的,都明白是咋回事……這年頭,老娘們比老爺們兇悍多了。”
士卒想了想,猶豫道:“只是主公,夫人太兇了,我怕我們治不住夫人呢。”
袁尚聞言一瞪眼,道:“混蛋!會不會說話?夫人那叫兇嗎?夫人那叫豪爽!”
士卒依舊是很猶豫,袁尚無奈一嘆,翻身下拉,點了兩個士卒道:“我親自去拉架,你們兩個,跟我一起走。”
說罷,袁尚翻身下馬,扔下兵器,跟著兩個士卒一起向場間走去。
袁軍出來三個不帶兵器的人拉架,東吳的人似乎也很默契,急急忙忙也派出三個不帶兵器的拉架,顯然是早就受不了這對潑婦的對抓了。
兩方拉架的走到場間,兩女正糾纏在一起,只見呂玲綺抓住孫尚香的頭發,死命的往下扯,一邊拉一邊叫:“臭丫頭,你服不服!”
孫尚香也不落下風,雙手抓住呂玲綺的胸部雙峰,使勁的掐:“老太婆你去死吧!”
兩方上來的六個拉架的見這種形勢,不由得都樂了,這哪里有什么斗將之風采,分明是市井潑婦的蠻纏罵街,袁尚翻了翻白眼,輕咳一聲,說道:“夫人,夠了。”
或許是袁尚的聲音太小,也或許是兩人掐的太投入,呂玲綺和孫尚香不但沒有分開,反而糾纏的更緊了。
袁尚無奈的嘆了口氣,上前拍了拍呂玲綺的肩膀,呂玲綺使勁的震了震肩,但那只手臂似乎很緊,未動分毫,呂玲綺打紅了眼,正在氣頭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回手就是一個巴掌,怒吼道:“給我滾開!”
這一下子,袁尚可火了!這一巴掌要是打在臉上,自己讓自己老婆消了,三軍面前,以后他還能抬起頭來做人?
“你瘋了!“袁尚微微的一揮手,輕易的將呂玲綺的那只手掌撥開,下面微一抬腿,想輕踹呂玲綺的屁股一下,給她一個懲戒。
不想呂玲綺扭動的幅度太大,這一下子讓袁尚的腳踢走空,且本能反應,還瞬勢一拉,直接把袁尚向前拽了一把,袁尚單腳立地,重心不穩,一下子就被糾扯到了二人的戰團之中,身形一歪,沒站住,直接奔著孫尚香的身體上壓倒過去。
“嘭!”
隨著一聲巨響,呂玲綺由于重力勢能栽倒向了一邊,袁尚則是被糾扯的栽倒在了孫尚香的身上,且將其壓倒在地……
在場眾人,頓時都愣住了。
狗血的一幕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