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剛剛在馬車前停下,還沒來得及跟顧衍之好好的打聲招呼,就聽到牧安若的聲音傳了出來。
“上車。”
莫離看了看顧衍之,顧衍之卻帶著明媚的憂傷望了望天。
莫離無奈,對著馬車拱了拱手,說道,“侯爺,在下騎馬就好。”
牧安若挑起車簾,“怎麼?難道大長老瞧不上本侯的馬車不成?”
“侯爺?shù)鸟R車雍容華貴,放眼全天下也找不出幾輛能與之匹敵的,在下怎麼敢……”
“那就上車。同樣的話,本侯不想再重複一次。”
莫離無奈的長嘆了一聲,搖著頭跳下馬來,鑽進車廂裡,可是緊接著,她就感覺自己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起程。”
這一回,牧安若的聲音顯然暖和了不少。
莫離在腹誹道,這幾天不見,怎麼越來越流氓了呢?但莫離卻沒有掙扎,任由他抱著。
可是過了半晌,莫離見他依然沒有放手的意思,只好弓著腰,困難的擡起頭來,“侯爺,咱們能不能換個姿勢?”
牧安若挑眉。
“傷口……”
牧安若這才放開了手,迴歸到自己的位置上,容莫離坐了下來。
看著自己與莫離之間大約一尺遠的距離,牧安若問道,“一定要坐那麼遠麼?”
莫離笑笑,“在下怕熱到侯爺!”
牧安若雙手抱肩,看著莫離。
“侯爺最近情緒不太穩(wěn)定麼?”
打從自己出現(xiàn)開始,牧安若的情緒就一處波動在略好,不爽,極爲不爽之間。
“你覺得呢?”
莫離笑笑,卻沒有移動身體,而是低聲問道,“侯爺覺得,此時此刻,大殿上的那位,會不會已經(jīng)知道了我的模樣?”
牧安若微微皺眉,“應該已經(jīng)知道了。所以你想?”
莫離搖了搖頭,“既然從人後走到人前,就沒準備再掩人耳目,而且我也沒想過這次進京再遮遮掩掩,如今他知道了更好。”
牧安若一笑,“我也這麼想。”
莫離看了看牧安若,“只怕這一次,又要給侯爺添麻煩了。”
“本侯的麻煩本來就很多,不差你這一個。”
這句似曾相識的話,讓莫離的心頭一動,不動聲色的藉著去茶幾上拿茶的功夫,將自己與牧安若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些許。
牧安若幾
不可見的笑了笑,待莫離將茶盞放回之時,牧安若將莫離的手按住,然後輕輕一帶,將人再次帶進自己的懷中。
“侯爺,現(xiàn)在是白天!”
“你是在暗示我,晚上的時候……”
“侯爺想的太多了。”
“我倒覺得,我一直想的不夠多!要不然……”
“侯爺……”不等牧安若說完,莫離插話道,“曾經(jīng)的事,無論我說多少句抱歉都不會改變。但在下對侯爺是心存愧疚的。”
“如果本侯不問曾經(jīng),不要你的愧疚,而是隻問眼下和將來,問你要別的東西呢?”
莫離低頭不語了片刻,就在牧安若的情緒準備再次刷新最低點的時候,莫離纔開口答道,“侯爺,如果能夠歲月靜好,那我願與侯爺共享人世;若是上天不能遂人所願的話……”
“你要如何?”
牧安若放開莫離,靜靜的看著她問道。
莫離微微一笑,“那我願與侯爺並肩而戰(zhàn),拼與一方樂土。”
牧安若原本以爲,莫離會說出什麼只要君能安好,我會遙遙祝福之類的話來,可是卻沒有想到,莫離卻說出願與自己並肩而戰(zhàn)!
不過只是一句話,幾個字,可是牧安若覺得自己內(nèi)心所有的焦燥所有的不安,都瞬間被撫平了,整顆心整個人前所未有的安寧過,欣喜過。
他輕輕的將莫離抱在懷裡,低聲的問道,“你可想好了?這一次,我是知道了你真正的身份的,再想逃走,可是沒有那麼容易了。”
雖然看不到,但牧安若感覺得到,莫離在笑。
“曾經(jīng)想離開,只是覺得離開了侯爺,侯爺會過的更好些。但是現(xiàn)在,我覺得還是留在你身邊更能讓自己安心。至少,天煞宮還能穩(wěn)穩(wěn)當當?shù)牧粝拢呐乱葬岣顮斮€了氣,我還能有個孃家可回。”
牧安若聞言,輕輕一笑,“你知不知羞?我還沒說娶你呢,你到是連回孃家的話都說出來了。”
莫離坐正身子,斜著眼看著牧安若,“也不知道昨天誰當著衆(zhòng)人的面連同牀共枕都講了。這會兒倒來問我知不知羞!”
牧安若笑著看著莫離那張因爲生氣和害羞而漲紅的小臉,越看越覺得可愛。他伸出手來,再次把莫離抱在懷裡。也許是因爲失而復得,也許是因爲自己太過不捨,牧安若總覺得,只有把莫離抱在懷裡,纔會覺得自己能安下心來。
“侯爺,今天就這樣了,明天開始,
我還是騎馬好了。”
“爲什麼?”
“我怕等我們到了京城之時,京城已經(jīng)傳遍了侯爺斷袖的傳聞。”
“我什麼時候在意過別人說什麼。倒是你的傷……”
“其實本也沒有什麼大礙了。”
“晚上讓我看看。”
“不過是普通的傷口罷了,有什麼好看的。”莫離將臉埋在牧安若的懷裡,悶聲悶氣的說道。
“那是你爲了救我才留下的傷,也是我在你身上打下的印。我自然要看看,這個印夠不夠體面。”
“那更不要給你看了,要是真的不合你的眼緣,我這傷豈不是白受了。”
牧安若抱著莫離笑的打顫。
“莫離這個名字,是真的了麼?”笑罷,牧安若問道。做爲某人差一點就有了事實的夫君,到現(xiàn)在連自己的媳婦叫什麼名字都搞不清楚,牧安若覺得這真是自己人生的一大恥辱。
莫離點了點頭,“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所以原來的名字,已經(jīng)不屬於我了。”
牧安若點了點頭。
雖然他的理解與莫離真正想表達的意思有些出入,但牧安若願意接受這個說法。
“阿離。”
“哈?還桃子呢。”
牧安若不解的看著莫離。
莫離一拍腦袋,“對不起,又說你聽不懂的話了。”
牧安若笑著搖了搖頭,“沒關係,我聽不懂的,你解釋給我聽。咱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只要你願意講,我就願意聽。”
顧衍之騎在馬上,聽著馬車裡傳出來的低聲細語,發(fā)自內(nèi)心的微微一笑,打從莫離上次失蹤開始,牧安若別說笑,就連表情都幾乎沒有什麼變化,人雖然活著,卻跟死掉了沒什麼區(qū)別。當然,牧安若不會真的去死,可是那樣活著的牧安若會真的變成一個活在世上的修羅。
如今,莫離回來了,而牧安若也回來了。
果然吶,這世上,心病就得用心藥來醫(yī)。
而對於牧安若來說,莫離就是這世上唯一對他有效果而且效果最好的藥!
第二天開始,牧安若果然如莫離的要求,開始允許她騎馬而行,而牧安若自然也捨棄了馬車,陪著莫離一起騎馬。而顧衍之總算有了可以說話的人,這一路也算開心,一行人曉行夜宿,日上三竿了起程,中午太熱的時候就找地方休息,天一擦黑就找地方投宿。遊山玩水似的慢慢向京城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