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四十九年,蓋烏斯.尤里烏斯.凱撒率軍佔領羅馬,一舉擊敗龐培,集權實行獨裁統治,奠定了強盛的羅馬帝國的基礎,公元前四十四年,屋大維擊敗安東尼,終於創立了歷史上都極具色彩的羅馬帝國。
它是地中海的霸主,前後擴張橫跨了歐亞非三塊大陸,與東方漢土的秦漢一併是古代強大帝國之一。
熙熙攘攘的街道中,穿著寬長的大袍,窮人和平民的顏色也大多像是灰塵的色彩,偶爾有亮色引人注目的衣著光鮮的人路過,人們大多畏懼的離這樣的權貴遠了一些。
大城門處,正要入城的人正在挨個挨個的接受排查,一列裝載厚重的貨車似乎遇到了點小麻煩,但車主隱秘的將兜裡的金幣放在了守衛的手心中,守衛不自覺的顛了顛,意味深長的一笑,便不再爲難他的讓開了路,。
車主獻媚的笑了幾下,然後就躊躇滿志的拉動了大車子,木質的車輪發出吱呀的響聲,在並不平坦的石板路上沉重的滾動。
下一個則是在隊伍後等待許久的旅人,他身上那張厚厚的亞麻布當成了防風寒的大衣,裡面則是許久沒洗過,還散發出有些難聞味道的薄衣,他也戴著寬大的帽子,只露出那滿是鬍鬚拉碴的削瘦下巴。
守衛皺了皺眉,不經意間挺了挺胸,那身保養的還不錯的鎧甲此時對比起來,顯得他英勇非凡。
“從哪兒來?”他慣例詢問。
“幼發拉底河那邊。”旅人回答。
有些遠啊,守衛擡頭看了他一眼,只能看的到半個下巴,於是他示意旅人把帽子摘下,以便他對照一些通緝犯的圖畫。
旅人沒有反抗,伸手就摘下了帽子,下面那張面孔是很典型的東方人,面色有些風塵僕僕,頭髮也應該很久沒打理,已經雜亂的很了,幼發拉底河本就在東方,所以守衛只是略好奇的看了眼這不常見的人種,他又問。
“來這兒打算幹什麼?”
見守衛對照完沒說話,旅人自顧自的戴上了帽子。
“找點飯吃。”
這個答案算是很常見,他每天都能遇見很多在外地混不下去,想要到這尋找機會的人,但往往下場並不怎麼好,連在貧窮落後的地方都無法生存,來到繁華的地方還能做出什麼成績嗎?守衛人還算不錯,也沒冷嘲熱諷。
只是心底暗暗對這個東方人遺憾了些許,就把他登記在了檔案上,然後揮揮手叫他趕緊進去。
“下一個!”
旅人錯身對他輕輕點頭表示感謝,然後就慢慢的融進了雄偉的羅馬之城。
道路很寬敞,因爲不時會有大馬車滾過,行人包括旅人都不得不側身讓開,因爲那些權貴的脾氣並不好,往往到街上也不會放緩速度,****著上身,皮包骨一樣的人正吃力的揹著沉重的貨物。
旅人的面色不算太好,但比起他們,可謂還算有些氣色,這些奴隸只是看上一眼都會引起人的同情心。
但也沒人說什麼,大家都只是或耐心,或焦急的等待這羣人趕緊過去,對外征戰時流入了大量的這種奴隸,這些勞動力廉價且數量衆多,換個方面想也是羅馬社會的一種基石,只是那些農民們逐漸被奪走了生存空間。
有很多農民遷移,賣掉了土地。
也是爲什麼,守衛並不看好他的原因,或許他也被當成了這之中的農民的一份子。
在背後的管事的人的催促下,這些奴隸或是流亡者們只好忍下,步履蹣跚的向前走去,不多一會,街道又重新變得寬敞,行人們就匆匆的走過,很少見到出來散步的人,旅人似乎沒有什麼目的,又或者是對這城還很茫然。
他就這麼在每個街道晃盪,走得很慢,遇見了宏偉漂亮的建築也沒有停下觀賞,有些格格不入的旅人也沒引起什麼人的注意,像他這樣茫然的人,還有那些窩在街角衣衫襤褸的乞丐,羅馬固然繁華,但並不歌舞昇平。
少許面露喜色的羅馬人結伴一路從旅人的面前走過,談話間說到了馬上要開始的角鬥士之間的廝殺,兩名勇士在賽場中央作困獸之鬥,赤.裸上身,用著危險的匕首短劍進行最近距離的搏殺。
濺開的熱血、吐露的氣息、緊張的情緒,這些都讓人心跳加速,這都是羅馬人,不管是權貴還是窮人都熱衷的,節目。
只是旅人似乎對這個並不感興趣,他只是回頭看了眼那羅馬鬥獸場,就不留念的收回視線,繼續用那不變的速度走過這條街。
他其實並不是來餬口的,只是恰巧來到了這裡,興趣使然進城而已,走了大半會,已經有了羅馬的第一印象,他想找一個歇腳的地方,在進城之前也跋涉了相當之久,旅人略略的看過各個門面。
最後走向了一家門面不錯的小酒館。
酒館裡的採光並不好,視線有些陰暗,又或者是說是老闆故意爲之,在這有些暗淡的視線裡,一些不方便明面上的交易和會談或許會容易很多,旅人的厚實底靴在地上踩動輕微的響聲。
酒館裡空著很多的桌子,只有寥寥數人好似是喝醉了,還在那裡晃著頭,呢喃著聽不清的話,而老闆也在臺面上撐著頭,有些興致缺缺的打盹。
因爲有政府提供的免費娛樂節目嗎,旅人想到剛纔不久碰到那些趕著去看廝殺的人,這樣的活動比較少見,早些去能佔據更靠前的位置。
他徑直的走到那昏昏欲睡的老闆前,想了一會從懷裡掏出有些年色的銀幣。
“一大杯葡萄酒。”
聽見有客人,老闆擡了擡眼睛,瞥了他一眼。
“只有葡萄渣酒。”
頭榨的葡萄酒自然是最好的,二榨的就是葡萄渣酒,羅馬人更願意稱其爲休閒飲料,旅人不太瞭解,但也只好點點頭。
老闆抓起了他丟在臺面上的倆個銀幣,轉身不多會就端出一杯量很足的葡萄渣酒,成色不太好,而且有兌水的嫌疑,兩枚銀幣似乎是被坑了,老闆也不給說法,就這麼又閉上眼睛,旅人知道被坑,但也沒說。
他端起酒杯就走到一張小桌上,桌子上還有沒擦乾淨的酒漬,但他身上的衣服也不乾淨,笑笑就這麼把手肘撐在了那有些溼的桌面上,輕輕擡頭就喝了一口。
味道真差,旅人面色有些苦,但還是繼續喝了下去。
有些冷清的酒館,只聽得到那些喝醉的兩兩三三個酒徒的低語聲,以及老闆那漸漸響起的小鼾聲,旅人默默的端坐著,漸漸的陷入了沉思。
只是很快就有人打破了這份寂靜,一個人腳步聲急促的走了進來,靴子在地板上踩動的聲音也特別的大,老闆好像被打擾到了,不爽的咂嘴,旅人也從思考中迴轉過來,下意識的看向門口那邊。
一個都被衣布遮住,身形並不高大,反而有些矮小,他走進酒館後,看到冷清的場面一滯,似乎有些焦急的樣子,在那一堆兩三個醉鬼和清醒端坐的旅人間看了幾眼,就立刻朝著旅人這邊走來,直接坐下。
隨著幾枚金幣咣噹的落在旅人的桌子上,那人湊近了點,低聲說。
“不要聲張。”
竟然是女孩,旅人有些訝異,目光並沒有放在那幾枚耀眼的金幣上,反而是打量了下這個人,不久,外面立刻傳來了更多的腳步聲,之後,帶著肅殺之意的士兵就衝進了酒館,那身裝備比大城門口的守衛還要精緻。
像是親衛軍,是在躲避搜查?旅人似乎提起了些興趣,原本沉默的他伸出左手搭在身旁傢伙的肩上,旅人的鎮靜超出了女孩的意料,但她樂見這樣,也就不語的坐著。
幾名親衛軍自然驚醒了老闆,老闆有些畏懼的看著他們,士兵皺了皺眉,掃過了酒館,這裡本來就沒坐多少人,粗略的看了一眼就立刻退了出去,一句話都沒說。
女孩明顯的舒了口氣。
“並不是好選擇,如果你不是坐在我身邊的話,再不濟也該脫掉這身惹眼的衣服。”旅人淡淡的說,女孩的衣服雖然遮住了身形面貌,但正是太多了,反而是個問題。
“與你無關。”女孩似乎有些不高興,她原本以爲酒館人會很多,結果只有這幾個人。
“與我無關嗎。”旅人輕笑了一聲,“你真以爲那些士兵是瞎子,看不到你和我嗎。”
“那你做了什麼?”女孩古怪的問。
“只是小小的障眼法而已。”旅人說了句,又端起了那杯不好喝的葡萄渣酒。
女孩多看了他幾眼,那幾枚金幣始終都放在那裡,這個人明顯很破落,卻只顧著那杯看起來就難喝的酒,但她只坐了一會就想要站起。
“如果我是你,會再等等,他們應該還在搜尋這條街。”
女孩看了看他,又只好坐了下來,但顯得還是很焦急。
“可是時間不夠了。”
“什麼時間?”旅人順口問。
女孩沒回答他,旅人並不在意,無聲的笑笑,灌了一大口的酒,就準備離開了,他的帽子不小心落到地上,旅人嘆嘆氣準備撿起那破破爛爛的帽子,女孩清楚的看到了他那張落敗的臉色。
“你是,東方人?”
旅人一頓,轉過頭。
“是。”
女孩的臉都被圍巾遮住,只露出那雙靈動的大眼睛。
“那你也一定,知道鬥氣了?”
旅人皺皺眉,女孩捕捉到了旅人的不自在,立刻有些篤定的樣子,旅人搖搖頭。
“我聽說過,是很古老的東西了吧。”說完,旅人就有坐下,本來想要離開的他,現在有些想要插手的樣子,“你又從哪裡知道的。”
“關於最強的始東氏的各種故事,都提到了,可是相當具有神秘色彩的。”女孩說。
“最強嗎。”旅人淺淺一笑,不予評論,“不過是故事和神話而已,不能當真,鬥氣的說法,也是模棱兩可。”
“不,它存在著,而且就在這座城市裡。”女孩忽然說。
旅人停下了動作,那一直渙散的眼神微瞇,萎靡的他竟然有了警覺。
“前些時候,帝國軍在東征的時候,曾經從一處小國的書庫中挖掘出了一些古舊的書記,據說是早時候的手抄本,出於收藏,被運回羅馬,但卻有一部分抄本卻是由專門人士暗地護送。”
“是暗地,但你怎麼知道。”旅人低聲問。
“我有自己的消息。”
“那麼,爲什麼簡單的告訴了我。”
女孩疑惑的看了看他。
“你不是東方人嗎?”
“我是東方人。”
“那就沒問題啊。”
旅人有些哭笑不得。
“東方人爲什麼就沒問題?”
“因爲東方人他們謙虛,有禮,強大卻不輕易欺凌弱者,對,就像始東王那樣。”女孩一一說著,像是很憧憬一樣。
“如果我所知的不錯,始東王在遠征時殺了很多人,而且……”旅人淡淡的說,“你的這些瞭解,也只是看的那些讚頌的詩歌知道的吧,如果是另些書籍,會更加客觀的描寫這些纔是。”
女孩有點犯難了。
“雖然有些冒昧,不過你說的事情我有些興趣。”旅人頓了頓,“那麼你是想暗地裡得到那些被專人護送的書籍嗎?”
女孩忍不住點點頭。
“是什麼書,你知道嗎。”
“好像叫踏天什麼的……”女孩回憶著。
“是叫徵天吧。”旅人轉了轉杯子說。
女孩一聽,想了想,點頭贊同,旅人看了看,小小的搖搖頭,發出了輕聲的嘆息。
“我幫你吧。”
女孩一怔,像是不知道爲什麼他這麼說。
“鬥氣比起被一些國家高層得到,反而更適合給個人,尤其是那些比較笨的,影響會更小些。”旅人老神在在的說。
女孩瞪了他一眼。
“你有具體的消息嗎?”
“我真能信任你麼?”女孩遲疑的說。
“東方人不是謙虛有禮強大嗎?我看起來不像嗎?”旅人難得的開了一句玩笑話。
好吧,女孩低下頭,她只有一個人,儘管她並不認爲自己沒有勇氣,但是要在有限的時間下想到能針對那精銳的護送小隊,哪怕是她也很覺得棘手。
“大車隊已經進城了,那隻小隊的話,現在應該是從西城區進入。”
旅人輕輕點頭,女孩就這麼看著他,一會兒後,旅人才說。
“你看我幹什麼,帶路,我不認識路。”
“……”
全身都包著布的女孩這才站起來。
“你不悶嗎。”旅人問。
“還好。”女孩有些小不開心的回答,風風火火的走出了酒館,旅人搖搖頭,戴好了頭上的大帽子,他慢慢的跟上,桌子上那幾枚金幣還安安然然的放在上面,似乎這能讓窮人富裕瀟灑幾個月的財富沒人關注。
“你叫什麼名字。”旅人又問。
女孩頭也不回。
“尼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