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玘看了眼棲鳳,又望著駱嫣,眼神里全是迷惑,“娘子,棲鳳姐姐怎么跪著?”
“棲鳳姐姐想說說心里話。”駱嫣笑望著榮玘。榮玘起身拉棲鳳起來,“起來說心里話,跪著累。”
棲鳳聽了這話,頓時眼里含了淚。
“三爺讓你起來你就起來吧!”駱嫣也不攔著,看著榮玘把棲鳳拉起來。
榮玘回身坐回自己的位置,看著駱嫣,臉上又滿是春風(fēng)醉人的笑。
“三奶奶,奴婢知道錯了。”棲鳳哽咽著,“三爺和夫人對奴婢好,從不把奴婢當(dāng)下人,奴婢便有點癡心妄想……”
棲鳳一把鼻涕一把淚,說她對駱嫣心存偏見,以為駱嫣不會真心對榮玘。還偷拿了駱嫣的藥湯給江夫人去驗看……如今棲鳳只想求個安穩(wěn),將來出府能有個周全……
駱嫣心里暗驚,原來那日所見藥湯少了一半,果然是有人做了手腳,沒想到竟然是棲鳳!好在江夫人并未聽信棲鳳的挑唆,駱嫣心里對江夫人起了感激。
棲鳳說完,似已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知道這是最后一搏,是她人生的轉(zhuǎn)機……棲鳳看著駱嫣。
駱嫣神情坦然,心里卻起伏不定,仔細權(quán)衡棲鳳去留的利弊。駱嫣能看出棲鳳的期許,也能看出棲鳳的野心……駱嫣需要的正是棲鳳的這份野心!
“棲鳳,你喜歡三爺嗎?”駱嫣盯著棲鳳的眼睛。棲鳳一怔,見駱嫣神情并無惡意,便道:“奴婢愿意為三爺去死……”
駱嫣笑了,“人的性命只有一次,好好的干嘛要死!我卻不會為三爺去死。我們都要好好活著,讓三爺過得更好才是!”
“娘子!不要死……”榮玘伸過手握住駱嫣的手。
棲鳳垂下頭,“奴婢說的是真心話。”
“如果你是真心話,如今倒有一件差事你可以去做。若是做得好了,我和三爺會讓你明年春天榮耀風(fēng)光地出府,過你真心喜歡的日子,你山里的父母弟妹也會過上好日子……”
棲鳳眼里閃著瑩光。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是什么差事?奴婢萬死不辭。絕不負(fù)了三奶奶的看重!”
駱嫣起身拉著棲鳳走到書案前,拿出棲霞山石頭地規(guī)劃,慢慢講給棲鳳聽。棲鳳聽得入神。連連點頭……
駱嫣剛和棲鳳說完,就聽玖兒在門外說駱?gòu)葋砹恕?
駱嫣問棲鳳可聽明白了,棲鳳點頭,又要跪地謝過駱嫣。駱嫣忙攔住她。“不必多禮,如今我們是坐在一條船上的。以后不必拘禮,盡快把事情好做。”
棲鳳臉上換了嚴(yán)肅認(rèn)真的表情,多年服侍主子的卑微感突然變成被倚重,棲鳳的心里著實痛快和感激……
駱?gòu)日驹谠鹤永锏攘艘粫_€不見駱嫣出來,本就不高興的臉上陰沉得更加厲害。見玖兒和青兒在一邊說著悄悄話,駱?gòu)刃睦飦須狻?
駱嫣用手里的輕紗小扇指了指玖兒。“你快去給我催催,駱嫣擺什么架子。論閨閣我是她姐姐,論妯娌我是她大嫂……”
“大小姐您別生氣,二小姐正和人說話,您來得倉促,正好撞上。二小姐怎會是端架子的人!”玖兒陪著笑臉。
“你這丫頭亂講什么,我哪有生氣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氣了?我怎么就來得倉促了?莫不是要昨兒早上就要遞了名貼,排隊候著你們?nèi)棠陶僖姡俊?
玖兒尷尬地笑著不再說話。青兒走到駱?gòu)壬磉叄靶〗阍蹅兺认抡菊荆@里太陽大。”
“就你那賤皮子長斑的臉還怕曬!”駱?gòu)茸炖锊灰啦粨希碜硬挥傻猛耙屏艘疲具M廊下,一眼看到屋梁上拴著的秋千。
“這是什么玩藝?”駱?gòu)葥u著輕紗小扇,嘴角撇了撇,又伸腳踢了一下繩上系著的破凳子。
“那是秋千,三爺喜歡玩的。”玖兒應(yīng)著。
駱?gòu)裙α似饋恚罢媸切λ廊肆耍@也叫秋千!這院子雖不大,支個秋千架子也還擱得下。弄這么個不倫不類的秋千吊在廊下,聽你說我算知道是個秋千,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院子里哪個想不開,掛了繩子要吊脖子呢。”
玖兒變了臉色,又不好駁了駱?gòu)鹊拿孀右鸩槐匾募m葛。青兒聽駱?gòu)冗@樣說額上都冒了汗。“小姐,二小姐一向?qū)δP(guān)心體貼,這樣說,好像不太好吧!”
駱?gòu)群莺莸闪饲鄡阂谎郏瑩u著扇子又踢了破凳子一腳,尖聲道:“她又關(guān)心過我什么?臭丫頭,胳膊肘往外拐……”駱?gòu)仍捯魟偮洌瑮P推門出來,見到駱?gòu)却掖沂┝艘欢Y便往正院去了。
駱?gòu)纫膊坏染羶涸偃髟挘冗M了門。見到駱嫣便嚷嚷起來,“我還以為妹妹是和什么了不起的人在屋里說話,原來不過是個奴婢,卻害我等這么長時間!”
駱?gòu)炔挥谜泻簦瑥街弊教珟熞紊希瑩u著扇子看著一副癡癡樣子的榮玘,不由掩面竊笑。
駱嫣出門喊玖兒領(lǐng)榮玘,去三老爺?shù)臅坑眯┎椟c,她一會再過去找他們。駱嫣回身坐到椅上,一臉淡然地樣子,“姐姐找我有事嗎?”
“看你說的,我沒事就不能來?”駱?gòu)人南麓蛄恐葑樱劾锶翘籼蓿肿叩絻?nèi)室門口看了一眼。眼里的得意又增了一分。駱嫣的屋子和駱?gòu)劝俑@的屋子,簡直一個地下一個天上。
“妹妹當(dāng)然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妹妹的屋子寒酸,怕臟了姐姐的錦繡衣裳。”駱嫣端起茶碗慢慢地品了一口。
駱?gòu)戎赜肿ǎ敖o我也來一杯茶,剛才在你院子里站半天,渴死我了。”
駱嫣笑著沒動,“姐姐品慣了極品御茶,定是喝不慣我這里的茶葉,何必浪費了水呢?再說,在沐熙園即便是劣茶也沒幾兩,我這杯還是三爺剛剛喝剩的……”
駱?gòu)确瓊€白眼,吞了下口水,想著還是說正事要緊。
原來昨晚從宴客廳回來,駱?gòu)群蜆s瑞使著小性子,非要讓榮瑞說清楚,剛才為何不說她駱?gòu)仁墙际雷玉樇业男〗悖瑓s只那樣介紹駱嫣。
榮瑞沒心思和駱?gòu)壤碚摚構(gòu)葏s不肯罷休,若是榮瑞不說清楚,就不讓榮瑞進房。這下把榮瑞惹火了,丟下一句,“賤人!”去了書房。
駱?gòu)入m知榮瑞對她并無多少深情,但榮瑞每次在房中帳帷之內(nèi),對駱?gòu)葖擅孽r嫩的身子欲罷不能、****焚身的樣子讓駱嫣有恃無恐。這成了駱?gòu)纫獟稑s瑞的籌碼,駱?gòu)仍囘^幾次,竟是屢試不爽。那些首飾釵環(huán)、華服美衫都是這樣來的……
駱?gòu)仁卦诳湛盏膸め≈畠?nèi)心有不甘,讓青兒去瞧瞧,榮瑞是不是歇在書房了。
青兒回來時神色古怪,駱?gòu)纫辉僮穯枴G鄡翰耪f,“大爺喊香草正服侍他沐浴呢!”
駱?gòu)冗@下急了,氣匆匆趕去書房旁的沖涼房,誰知大門緊閉,任駱?gòu)仍陂T外叫喚,門也不開。駱?gòu)茸陂T外苦等著,門終于開了。香草挽著兩只袖子,一臉汗水地出來,瞟了駱?gòu)纫谎郏_步不停地走了。
榮瑞披著白色綢袍出來,鬢發(fā)上還飄著水珠。他看都不看駱?gòu)纫谎郏瑥街比チ藭俊?
“我一看香草滿臉晦氣的樣子就來氣。妹妹快給我想個法子,我要打發(fā)香草出去,少在百福園礙我的眼。”
駱嫣沉吟著不說話,駱?gòu)纫詾轳樻淘趲退朕k法,駱?gòu)妊劾锶瞧谕乜粗樻獭?
駱嫣噗嗤一下笑了,“這個妹妹可幫不上忙!你應(yīng)該去找二夫人啊!”
駱?gòu)纫宦牐班搿钡卣酒饋恚懊妹眠@是擺明了不幫我?要是去找二夫人我還用跑你這來嗎?”
駱?gòu)扔X得沒必要再呆下去,走到門口回頭見駱嫣依然坐在椅上喝茶,駱?gòu)刃睦锏幕鸶罅耍瑧崙嵉溃骸疤澪乙幌虼隳敲春茫缃襁@姐妹情份算是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