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河溝處,孫殿余他們索降而下,聞著那濃濃的焦臭味,檢查著爆炸點,面色極為陰沉,那司機本人已經尸骨無存。
金山璋,青山縣人,三十九歲。
羊自強在第一時間通過監控拍攝到的圖片,搜索出這個司機的檔案,這人竟然是個癮君子,曾經強制戒毒兩次,平日里也是干些偷偷摸摸的事情,在警察局也是掛了號的人。
他老婆在幾年前就跟人跑了,如今還有個十歲的小女兒和一個近七十歲的老母親。
陳原野走進安保公司信息部的時候,便見到了大屏幕上顯示出來的這些信息,不禁將牙齒咬得咔咔作響。
“順藤摸瓜,給我把幕后之人查出來。”他狠聲說道。
“張老大,給我準備車子,我們去看望受傷的員工。”說著他牽著班長的手轉身離開安保公司,好心情一下子都沒了。
“報告總部,對方用的是TNT烈性炸藥,直升機被碎石打傷,需要進行維護,公路被炸出裂縫,需要修補。”劉琪的聲音在信息部響了起來。
陳原野停下腳步,轉過頭去,惡狠狠的說道:“這尼瑪就是自殺襲擊啊。”
周月關需要在總部坐鎮,蒙恬,張文遠,艾古封和彭大刀跟著陳原野坐上車子,朝著鎮上而去,只有了十幾分鐘,他們就來到爆炸現場,濃濃的火藥味兒和焦臭味兒,還有那山石間漆黑的顏色,讓陳原野心中有著怒火在涌動。
他雖然是好脾氣,有些事情也不放在心中,但是不代表他會容忍此種行徑。
河溝那美好的風景被這么一炸,就像被狗啃過一般,讓他心頭發堵。
關鵬也跟著過來了,拳頭攥得咔咔作響。
他打著電話,吩咐大帝建筑,在警察過來后,將河溝要恢復原狀,此刻,已經有著警笛烏拉烏拉的行駛了過來。
這是鎮上的警察,當初在收拾盜獵者的時候,和陳原野很是熟悉,詢問著到底是什么事情。
陳原野沒有什么架子,一五一十說了,更是讓羊自強把拍攝到的視頻畫面傳了過來,交給了警察。
“你們先忙著,我還要去醫院去看看受傷的員工,沒想到剛過了十五,就遇到這種事情,我希望你們能夠嚴查,而且那家伙開的車里,裝的烈性炸藥,你看看把我們新修的公路都震得裂開了,還是柏油馬路啊。”陳原野搖頭說道,讓孫殿余配合警察,開著車朝著鎮醫院而去。
受傷的是收費站的安保員工,大腿被撞斷,內臟破裂,還好有著藥丸珠子保命,倒是不用受太多的罪,只是他看著那面部青腫,躺在病床上渾身纏著止血繃帶的傷員,極為氣憤。
“讓他安心養傷,錢的事情不用擔心,直到他身體好了之后重新上崗,工資照常發放,再請個護工護理。”陳原野開口說道。
蒙恬在一旁點頭,親自把這事情安排好后,眾人才離開醫院。
回去的路上,看著精美牌坊般的收費站被撞得梁柱都快斷了,禁不住氣得牙癢癢。
“去那龜孫的家里面,老子怕有人要殺他人滅口。”說完他自己都悚然一驚,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張文遠一個急剎車,打著方向盤朝著青山縣的方向而去。
“老板,你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如果知道這事兒沒成,為了掐斷線索,殺人滅口是最快當的。”張文遠說道,車子如同猛獸般咆哮飛馳。
青山縣在利州不過是極為普通的一個縣城,最高的樓房也不過才八層,如同讓人回歸到了八十年代,縣城全靠煤礦輸出和一些野生養殖特產有些GDP,沒什么有錢人。
但是越是離城市遠的地方,越是牛鬼蛇神最多。
這個縣城的名字,就是因為有著連綿的大青山而來,是秦嶺的余脈,越往深處便是十萬大山。
縣城便是在山川中的一個勉強算是平整的壩子里。
金山璋,這名字起得很是貴氣,至少有文化的人才能給自己孩子取這么一個俗氣中有著貴氣的明兒,璋乃玉器,金山之玉,可惜用錯了人身上。
在一個紅磚修葺的小區里,陳原野他們打聽到了金山璋的家在何處。
梧桐樹葉枯黃的落下,在路上鋪上厚厚一層,人走過,便能聞到樹葉碎裂時散發有些苦澀的氣味。
老舊黃漆木門,漆面已經崩開出了龜甲般的紋路,還有著一個紗窗門,小區里住著都是一些老爺子老太太,年輕人很少。
幾輛警察已經先于陳原野他們之前到來,十幾個警察正從那門里進進出出。
這時候也才不過下午四點左右,一個老太太正有些凄楚的摟著一個嚇壞的小姑娘,那小姑娘頭發有些發黃,面色慘白,顯得很是單薄,穿著極為老舊的棉襖,不停的抹著眼淚,眼睛已經紅腫了起來。
不少小區里的人被攔住外面,小聲的說著什么,神色很是復雜,很是同情這祖孫二人。
“那狗日的金山娃又犯了啥子大事,這么多警察上門了。”有老爺子知道這金山璋的德行,可憐的看著那一家老少。
“這老太太的退休工資也被那雜碎取走,連娃兒都不管。”
“聽說開車栽崖死了。”
陳原野站立在封鎖線外面,情緒有些復雜。
若是那金山璋把重卡開進了村子,那傷亡恐怕會不小,他死有余辜,但是卻一點不顧及家人,可謂是人渣一般。
看其老母親還有女兒的模樣,面黃肌瘦這個成語用出來,是極為悲哀的。
驍哥和校子已經發動了自己的人,在青山縣打聽金山璋這些日子接觸的人,要把幕后之人挖出來。
小女孩兒在奶奶的懷里瑟瑟發抖,他很少見到自己父親,其實非常陌生,聽到那些鄰居之間的議論,非常的無助和痛苦,十歲的孩子,其實已經非常懂事兒了。
陳原野穿著一襲黑色風衣,身旁跟隨著如同謫仙般的顏洛伊,身后還有著四個保鏢,許多人不自覺的給他們讓出一條路來。
他那有些沉凝的氣勢,讓許多人都不自覺的朝著他看過來。
看著哭泣著,有些絕望無助的小女孩兒,還有那仿若沒有了生氣的老太太,陳原野看著她們身旁鞋片兜里的鞋底兒,深吸了一口氣。
這個家已經完了,警察一走,若是那幕后黑手在夜里潛入,這祖孫兩恐怕明日便會成為一具尸體。
“讓人來監視這里,那男人雖然是個人渣,但是他女兒和母親卻是不應該那個雜碎受到牽連。”陳原野對蒙恬輕聲說道。
顏洛伊挽著陳原野的胳膊,柔聲說道:“那老太太已經超過了六十歲,每個月也只有幾百塊錢的養老退休工資,小孩子需要上學,生活也需要跟上,若是她們愿意,可以去大荒村。”
陳原野看不得別人受苦,因為他也是窮苦人家出來的孩子,能夠知道絕望是多么痛苦的感受。
青山縣的公安局長也來了,見到陳原野一行,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陳原野記得對方姓劉,和對方握手之后,邀請對方走到一旁,將剛才自己所擔心的問題說了,也愿意負責這對祖孫的生活和學習。
“這事情好辦,等會我就安排兩個人把她們送去小神都,小陳,你心好啊。”
“劉叔說笑了,總不能讓她們失去生活的希望吧,再說了,劉叔也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雖然現在有一些錢了,卻也是從窮苦人家中走出來的。”陳原野輕笑道。
顏洛伊在一旁拿出精美的卡片,遞給縣公安局長,輕笑道:“劉叔叔,這是我們小神都的會員卡,以后休假的時候,您可以帶著家人一起來玩兒。”
“不是還沒開放么?今年春晚大荒嶺集團的廣告,也是你們打得?”劉局長笑著接了過去,卻依然有些好奇。
“那是對外沒有開放,劉叔又不是什么外人,春晚廣告的確是我們出錢贊助的。”自家班長的話,讓劉局長很是滿意,臉上不自覺就露出了笑容。
“如果她們祖孫兩人不愿意去的話,我們也不勉強,當然,我們也會給予那小姑娘助學基金,直到她大學畢業。”顏洛伊輕笑著說道。
“小顏老師也是菩薩心腸啊,這件案子,上面也極為重視,烈性炸藥的來源肯定也要查出來,這其中涉及的事情不少,市上,省上,聽說中央都會有人下來調查。”劉局長其實壓力不小。
“劉叔,如果人手不夠用的話,我們安保公司的員工可以幫忙,他們都是特種部隊出身,有些還做過首長的保鏢,等會就讓他們前來。”陳原野的話,當了多年老公安的劉局長怎么聽不懂,于是點了點頭。
其實在金山璋的家里沒有什么好調查的,那龜兒子把家里值錢的全都賣了,天天在外面鬼混吸粉,純粹就是浪費國家糧食,污染空氣的玩意兒。
不過,那老太太得知自己兒子強行撞擊收費站,拉著炸藥去做壞事,出了車禍后已經被炸得尸骨無存,坐在地上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大罵那不爭氣的東西,那小女孩兒摟著自己奶奶,凄惶無助。
警察撤走了,周月關安排了十個人前來青山縣,在小區內外監視起來。
陳原野讓自家班長先和張文遠他們回去,而他自己卻躺在車里,開口道:“不管用任何方法,一定要把那人給我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