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大娘聞言,看著浩然,抿嘴笑了起來。
浩然見賽大娘笑,眸子微瞇,“娘,你笑啥?”
“我笑了嗎?我沒笑啊!”
浩然撇嘴,“我看見你笑了!”
“沒笑,沒笑!”賽大娘擺手,想起一件大事,收斂了笑,一本正經道,“阿緣剛剛來了,叫我給她算個黃道吉日,你一會就去王大仙哪裡,叫他給個好日子,記住啊,必須是財源廣進,生意興隆那種好日子!”
浩然失笑,“娘,你放心,我一會就親自上門,讓王大仙給選個黃道吉日!”
賽大娘聞言,放心的笑了起來。
“兒子啊……”
浩然一聽這兩字,就知道,賽大娘是有事要和他說了,瞬間收起嬉皮笑臉,乖乖坐到賽大娘身邊,“娘,你說,我聽著!”
賽大娘看著浩然,從十月懷胎,到含辛茹苦把他養育長大,不管什麼事兒,他都能處理的很好,辦得很好。
他,是她這一輩子,最大的驕傲。
“兒子,你……”
浩然笑,握住賽大娘的手,“娘,京城,我必須要去,這次去了,如果沒有找到那個人,我就回來,認認真真的跟阿緣表白,再也不去想京城那個人,八年,八年的時間,我已經對得起她了!”
賽大娘點頭,“以前,我一直不肯讓你去京城,就是怕……”
賽大娘搖搖頭,“哎,阿緣說得對,你是個有想法的人,認定的事兒,誰也阻止不了你,我也阻止不了你,浩然啊,凡事多想想娘,多想想……”
“娘,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回來,你在哪裡,兒子就在哪裡,不管兒子在外漂泊多久,只有娘身邊,纔是家!”
賽大娘聞言,忍不住鼻酸。
“嗯,好好的去,好好的回來,好好的,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好好的!”
“嗯!”
賽大娘看著浩然,用力點頭,“去忙吧,我累了,去睡會,晚上,我想阿緣那邊吃飯,你一會去了王半仙那兒,就去阿緣哪兒,叫阿緣多弄個菜!”
賽大娘說完,起身,朝自己房間走去。
浩然想要扶,賽大娘微微搖了搖頭,徑自走了。
浩然看著自己的親孃,不知不覺之中,她再也不是那個追在小小的他身後,一個勁的喊著,小心,別摔著的年輕女子。
數歲大了,心,也小的裝不下許多了。
“娘……”
賽大娘聞言,身子一僵。
卻忍住沒有回頭,朝浩然擺擺手,回了房間。
浩然呼出一口氣,起身去找沈懿。
沈懿靠在牀上,手中拿著一本兵書。
浩然一走進屋子,眉頭微擰,“沈懿,你傷好的差不多了,啥時候走啊?”
沈懿失笑,“怎麼,要攆我走啊?”
“難道你打算賴我這兒,我告訴你,我這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趕緊走吧!”
沈懿看著浩然,失笑,“你這張臉皮,看著真礙眼!”
浩然聞言,徒然變色,冷聲,“沈懿,別以爲是朋友,便什麼話都可以說!”
“開個玩笑嘛,何必當真!”
“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你就告訴我,你什麼時候走吧!”
沈懿略微尋思,“那件事兒,你考慮怎麼樣了?”
“回去告訴那個人,我浩然,不拉幫結派,叫他死了那條心!”
沈懿微微嘆息,“浩然,咱們朋友一場,不妨告訴你,你以爲,那人若是失勢,你能安好?你又確定,能護住你娘,護住你愛著的人?”
浩然聞言不語。
是,如果那個失勢,他的確誰都護不住。
“浩然,我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們,既然如此,何不互利互惠,互相拉彼此一把?”
浩然看向沈懿,“誰傷的你?”
“二皇子!”
浩然冷笑,“他膽子倒是挺大!”
“何止膽子大,他要的,又豈是我的命,他要的,是天下,是太子的命,浩然,大局如何,你看得比我清楚,你真的還不下注嗎?”
如今,太子黨和二皇子黨不管是明裡,暗裡,都在暗暗較勁,死死咬住對方不放。
恨不得,趁對方不注意,一口咬死對方。
浩然不語。
拉了椅子,坐在椅子上,“沈懿,你需要我做什麼?”
沈懿大喜,“一萬匹快馬,想辦法運到京城,交給一個叫仲何的人!”
“怎麼,連你都沒辦法?”浩然挑眉問。
“沒有,我嘗試過,馬屁被奪,送馬之人,係數被殺!”
浩然扶額,“這事有點麻煩,你讓我想想!”
站起身,“我還有事,你好好休息,還是那句話,傷已好的差不多,你可以走了!”
轉身離去,瀟灑至極。
沈懿失笑。
多少年了,還是這個德行。
浩然去了王半仙處,得到了一個二月二十八就是一個好日子,歡歡喜喜去告訴隋緣。
二月二十八,可沒幾天了。
“真的?”隋緣欣喜問。
“當然,二月二十八,王半仙確定的日子!”
隋緣狂喜,“那只有五天了!”
“對啊,所以,你要好好準備東西了!”
“是應該要準備了!”
浩然笑,垂下了眸子,似乎有心事一般。
隋緣詫異,斂了笑,“浩然哥,你怎麼了?”
“沒事!”浩然擺手,衝隋緣呵呵一笑。
“浩然哥,你還騙人,看你滿臉都寫著,你有事兒,心裡著急!”
浩然摸了摸自己的臉,“這麼明顯嗎?”
隋緣點頭,“到底什麼事兒,或許我能幫你出出主意!”
浩然本想說,婦道人家,哪裡需要煩這些事兒。
卻又想起,隋緣不是普通的婦道人家。
她會的東西,很多很多。
“阿緣,如果,我要把一些東西,運到一個,佈滿很多很多眼線的地方,要怎麼樣才能躲開那些眼線,把東西安全送到?”
隋緣沉思。
好一會,才說道,“浩然哥,你可以化整爲零!”
“化整爲零?”
“是,化整爲零!”
“怎麼說?”浩然問。
“浩然哥,你看,如果,你把那些東西,集中在一起,肯定很龐大,很吸引人注意,但是,如果你分開呢,比如,三三兩兩分開,一撥一撥岔開時間,岔開地點,你完全沒必要從一個地方把東西送過去,你可以把東西,從四面八方送到一個地方,只要送到的東西,質量,效果是一樣,那它從什麼地方來,又有什麼關係呢?”
浩然不語。
手瞧著桌子,仔細沉思隋緣的話。
隋緣說的也不無道理,而且,大大的很有道理。
“阿緣,如果兩個都很有實力的人競爭,要怎麼樣,才能把對方置於死地?”
隋緣錯愕,“浩然哥,是你的對手嗎?”
如果是,她定出謀劃策,把對方置於死地。
如果不是,她想,她不會胡亂開口。
“算是吧!”
“是什麼之爭呢?”隋緣問。
浩然張嘴,卻想起隋緣會武的事兒,硬是說不出口。
深深吸了口氣,才說道,“最上面的那個位置!”
“皇位?”
浩然點頭。
隋緣沉默。
好一會纔開口,“浩然哥,站在什麼位置?”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太子?”
浩然點頭。
隋緣果然聰明,一猜就中。
“浩然,那沈公子是太子的人吧?”
“是,沈懿是太子的表弟,皇后的親侄兒。在軍營裡擔任軍師,封了一品郡王侯!”
“那浩然哥,何不在沈公子身上下工夫呢?”
“怎麼說?”
隋緣起身,附身到浩然耳邊,“栽贓陷害!”
栽贓陷害。
“不對,這下手之人,明明就是……”
“證據呢?”隋緣問。
浩然瞬間語塞。
是,沒有做證據。
“浩然哥,既然沒有證據,你何不來個栽贓陷害,再挑撥離間,讓其內亂呢?”
浩然震驚的看著隋緣。
此時此刻的隋緣,就像那夜,給沈懿拔箭一般,自信滿滿,渾身透出一股子說不出,道不明的寒意。
那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
“阿緣,你從哪裡來?”
隋緣搖頭,“不知道,兩年前的事兒,我全忘記了!”
“忘記了?”
“恩,曾經,我大病一場,忘記了以前的事情,清醒過來的時候,我只認得不悔,不,其實我誰都不認得,只有不悔在我身邊,對我不離不棄!”
“那,除了醫術,廚藝,寫字,你還會什麼?”
“武功!”
隋緣坦坦蕩蕩。
浩然聽得心驚膽戰。
“阿緣……”
“浩然哥,我不知道,我什麼地方,讓你懷疑我了,但是,我想說,我並無害你和賽大娘之心,相反的,我很感激你,感激賽大娘,如果不是你們,我和不悔,還不知道變成什麼樣子!”
“阿緣,我……”浩然連忙解釋。
隋緣笑,“浩然哥,不必解釋,我並沒有放在心裡,我只是想告訴你,我隋緣,就算害盡天下人,也不會害你和賽大娘,你們,是我和不悔的親人!”
一輩子的親人。
“阿緣,對不起,那日夜裡,我不知道哪根筋不對,悄悄潛入,其實,我就是想,就是想……。那裡知道,你會武功,還……”
隋緣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幾日,浩然神情不對。
原來。
“那夜的小賊是你!”
“是我!”
隋緣噗嗤笑了出聲,“你倒是說實話,那夜你悄悄潛進來,想做什麼?”
可別說來偷銀子,她還真不信,這蹩腳的藉口。
“我,我,我……”浩然結巴。
慌亂站起身,“我就是,就是,我娘說晚上過來吃飯,我先回去接她!”
浩然說完話,落荒而逃。
隋緣看著浩然的背影,抿嘴笑了起來。
浩然……
是那個意思嗎?
如果是。
如果……
“娘,浩然叔叔怎麼走了?”
隋緣看向不悔,“不悔,你喜歡浩然叔叔嗎?”
“喜歡,浩然叔叔正義,對不悔好,對別人也好!”
隋緣摸摸不悔的臉,“去玩吧!”
不悔點頭,跑開,走了幾步,回頭,“娘,你呢,你喜歡浩然叔叔嗎?”
隋緣咻地臉紅,卻重重點頭,“喜歡!”
浩然就像一個太陽,不經意間,照亮了她和不悔黑暗的周圍,還溫暖她們。
這般和煦的男子,怎麼會不喜歡呢。
“那娘,如果,如果,浩然叔叔也喜歡你,你們會在一起嗎?就像,季姨和季大叔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