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璿氣息無法均勻,她向來自負,在同齡一輩人里面幾乎是沒有敵手,但今天晚上,她遇到了最大的難題!
張家盡管一再的維系嫡傳,盡量保持血統的純正,但經過了兩千年的發展,開枝散葉何其多,嫡系旁系的爭議也是向來有的。 現在能保證的嫡系,便是如同皇族一樣,下代繼承上代之傳統職位,有遺囑從其遺囑,無則從其家族會議決定。傳子不傳弟,傳弟不傳侄,傳侄不傳叔,傳叔不傳族人,傳族人不傳族外人,親疏分明,長幼有序,向無紊‘亂’。
但就像大多數的皇帝一樣,一旦坐上了龍椅,心態就會變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誰不想要自己的子孫后代一直統領天下?為此不惜勾心斗角兄弟鬩墻。天師府亦如此,即便沒有往日統領天下道統的風光,但也絕對是歷史最為悠久的名‘門’大派,無論是社會影響力,還是根基底蘊,都是非常不可思議的。
千年嫡傳,當然不會是一帆風順、和和睦睦,其中發生過多少爭權奪利的故事,都已經淹沒在歷史的滄海之中。又因為這跟皇子的權謀、重臣的擁戴不同,這是法力為尊的世界,如果有天才橫空出世,法力超群,哪怕是庶出,或已經落為旁系,一樣可以競爭,把天師之位奪過來。
因為上個世紀的一些歷史原因,天師府曾經出現過一些變故。張秀璿的父親繼任天師的時候,則是百廢待興之后各方面高速發展的好時機,那時候他剛剛生下了一個‘女’兒,為了以后著想,便從小就將‘女’兒當成兒子來養,并嚴格保護好,不讓任何人知道。
原本他是想要等著再過幾年生下兒子之后,找個機會恢復過來,沒想到后面就沒有再生育了,眼看著張秀璿越來越大,被發現的機會就越大。他早已經后悔了,可當初沖動之下的安排,隨著時間越長,越不便公開扭轉,說出來一定會影響他的聲譽。所以只能對外說張秀璿是個天才,一直給予特殊的教育,從小單獨輔導她教法道術。
有自主意識之后的張秀璿,當然對父母的安排非常的不悅,但已經造成了這樣的局面,她也沒有辦法反抗,因為從小離群,她甚至不擅長‘交’際。偏偏她又真的天賦出眾,加上從小的全方位教育,讓她一直出類拔萃。又因為她長得漂亮,即便戴上假喉結扮成男的,給人印象也是面如冠‘玉’的美少年。
如此一來,讓天師府上下對她都非常的愛護,也公認的覺得她會成為光大‘門’庭的風云人物,理所當然會是下一代天師繼任者。
可以說,她父親當初是一時沖動,到后來就是騎虎難下。如今長輩愛戴、‘門’中擁護,要宣布她其實是‘女’兒身,所有人都會接受不了。并且很多密傳法術是傳男不傳‘女’的,張秀璿都已經修煉過了,這若公布出來,只怕家族長老會便要決議罷黜,讓他成為第一個罷黜的天師了。
張秀璿這么些年來,過得當然非常的壓抑,但了解到父親的難處之后,她也不得不繼續這個身份。
對于未來,暫時的對策,是找一個契機,讓她“隱居海外”,消失在熟人的世界,重新做回‘女’兒身,而她父親則另外在子侄輩里面挑選繼任者。這一次在千檀山鑒寶會發現蒲陽,對她就是一個很好的契機!
千檀山上就購買到了兩樣寶貝,之后再促成了一大批的寶物,這些東西帶回去天師府,是引起很大動靜的。本來很多年輕一輩的都覺得張秀璿確實是一個天才,那是因為大家能得到的輔助物資都有限,而現在得到的那么多東西,可以煉制大量的丹‘藥’等,就會讓很多人心動眼熱了。大家會覺得,這些資源估計會有很多用給張秀璿,會覺得如果他們有那么多資源,也能有一番成就。
這本是讓人糾結的內部問題,但張天師卻是看到了機會,如果一切順利,除了可以為天師府累積資源之外,也能‘激’發年輕一輩弟子們上進,同時還能讓張秀璿借機遠遁,可謂一舉多得,所以在跟蒲陽合作的過程中,比任何一方都更加的積極主動。
張秀璿是得到了父親暗示的,所以也是全力的配合,哪怕蒲陽一再的不給面子、甚至把她的人打成落水狗,還是遷就配合。但那兩次‘交’易蒲陽的調侃戲‘弄’,則是讓她非常的不舒服,比如戲稱茶水里面可能有他的口水之類,讓她聯想到是對她的調戲!除了她和人接觸不多,心思和其他人不一樣之外,也是因為別人都沒這顧慮,她擔心‘女’兒身被識破更加的敏感得多。
她懷疑蒲陽發現了她是‘女’扮男裝!
在張崧、楊迪勛、曹家富等人攜帶收獲的物資返回天師府的時候,張秀璿主動的要求留下來,觀察羅寶市的局勢變化。
當時風起云涌,張崧也認同了她的建議,并留下來馮廣智、劉思通幾個幫她,在隨后的過程中,她也是打聽清楚了蒲陽身邊所有朋友的信息。當時蒲陽住處是盯的人最多的地方,沈荷菁、劉李等人附近也都有人盯梢,而她則另辟蹊徑選擇了一般人甚至沒怎么覺察到的虞雪霜。
正好那時候安寧寧也過來了,張秀璿雖然和安寧寧不熟悉,但其實也知道她是安家人,更覺得這一條線是跟對了。這個小區很多房子都是買來投資的,并非居民常住,很多都是出租出去的,在房產中介那里了解了一下,她就選中了這一套租了下來。
隨后便是安排好東西的監視,沒想到真的在蒲陽回來的當天,她就看到了一出好戲。他們兩個在天臺的所作所為,也都落入了她的望遠鏡下,讓她深深的不齒。本來那天她就想要動手的,但為了要將天師府撇清,她隨后讓人傳話出去,說蒲陽已經成為天師府客卿長老,在把其他人驅散之后,她就耐心的等著。
果然,今天蒲陽出現了,她本來見蒲陽一個人來,沒有和馬小竹同行,估計他今晚上會在這里留宿。沒想到一個疏忽,就讓人‘摸’上‘門’了……
橫劍當‘胸’,張秀璿一如往昔的高傲無比,但心里這會兒卻已經是翻江倒海的凌‘亂’了。剛才的一番動手,讓她很清楚,安寧寧不是她的對手,但蒲陽卻是一個非常棘手的敵人,就算是拼盡所有的道具法寶,她也未必能將蒲陽殺死,甚至可能會折在這里。至于蒲陽說的電話直播和錄音,那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但絕對是他給的一個臺階。
沉默了許久,張秀璿緩緩說道:“我沒把握能殺了你。”
“是嗎?我把這當作是你對我的夸獎。”蒲陽笑著回應。“但論法力我不會比你低,但你可能有很多法術、法寶,加起來的話,可能就比我高一點點了。”
安寧寧加上一句:“你還有我幫忙呀!”
“就因為有你,所以她可能會比我高一點點。”蒲陽戲謔道。
“為什么有我反而……喂!你說我是累贅啊!”
蒲陽沒有理會她,而是繼續看著張秀璿,認真的說道:“張秀璿公子,我們近日無仇,遠日無怨,而且還有過一次愉快的合作,看你的意思絕對不是為了想要奪寶,所以我猜想你找我麻煩的原因,就是怕我泄‘露’你是‘女’扮男裝的身份吧?”
張秀璿沒有說話,來了一個默認。
“其實你多慮了,我本來并不知道你是‘女’扮男裝,也就是來到這里之后,她說這像是‘女’人住的感覺,才往這方面想的。其實又何必呢?我們好好賺錢不是很好嗎……”
“多少?”蒲陽還沒有說完,張秀璿打斷了他,現在說什么都遲了,解決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多少?”
“封口費!你剛剛不是向我討要封口費了嗎?”張秀璿諷刺了一聲:“盡管開口吧!但你們要考慮清楚了,拿了錢就要把嘴封好,否則不僅僅是我的報復,而會是我父親的報復,整個天師府的怒火!”
安寧寧有點心虛,她這會兒還是有點佩服蒲陽的,竟然在張秀璿隨時可能拼命的狀況下,還能敲詐一筆。她則沒有這樣的想法,不敢敲天師府的錢,燙手啊!一不小心就連累安家了。
“我不要封口費,但我保證不外泄!”安寧寧看張秀璿似乎不信任,只好說道:“你也看到了,我和他是一起的,你給他就等于給我了……”
說到這里,她惡作劇的心思翻了起來,一臉嚴肅的說道:“好吧!既然你一直監視,相信也看到了那天晚上在天臺的事,沒錯!他是我的秘密男友,我的家人是無法接受他的。所以……這對他不算什么,對我也算是秘密,比你的小,但對我也很重要。如果你要是還不相信的話,我發誓!如果我說出去了,就讓蒲陽變成太監!夠毒了吧?”
蒲陽沒好氣的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是夠毒!你發誓詛咒我?我跟你有‘毛’的關系!”
“你敢對著你列祖列宗發誓說沒有?”安寧寧‘胸’一‘挺’,瞪著他:“不說那天晚上,你敢說今晚上沒有跟我有過親密接觸?”
“……”蒲陽有點無語,這還真被她鉆空子了。
“我相信她!”張秀璿直接選擇了相信安寧寧,讓她頗為高興。
蒲陽有點無語了,他可不愿意為了斗嘴拿安寧寧來發誓,還是封口費實際一點,只好說道:“我要你們天師府的神丹,三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