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育森聽得連連點頭,他現(xiàn)在滿頭滿臉都是汗水了。他雖然沒有到達公司高層的地步,但也不是菜鳥,而且下面的人最喜歡議論的就是高層斗爭。以沈荷菁為代表的,是正東集團的少壯派,呂總則是屬于老一輩的保守派,雖然大家的目的都是為了公司好,但在執(zhí)行方案、和觀念等方面,肯定還是會有分歧的。
如果呂總方面說的話,肯定直接就跟沈總提了,或者會在董事會、高層例會上面提,而用不著特意來找他了。估計這話由呂總說出來,效果會適得其反啊!
看到他這個樣子,呂總和曹老板‘交’換了一下眼‘色’。然后曹老板嘆道:“老呂啊,這個項目我是有心去做的,畢竟樹神廟真的是獨一無二,我能夠參與建設,應該也是有功德的。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想要為子孫后代積德了。不過你的身份還有你我的關(guān)系……唉!舉賢不避親容易,但要讓人不疑心難,連你一手提拔的朱主管都會這樣懷疑,其他年輕人就更不用說了。”
“你什么意思?”呂總皺起了眉頭。
“沒什么,這是一件好事,只要能夠做好了這一件事,是誰做的,名留青史也好,積‘陰’德也好,我們都不要太計較,計較得太多,心就不誠了,就是帶著市儈‘交’易的念頭在做好事。”曹老板一臉的誠懇:“我看這么吧!我就退出了,你們公司具體會‘交’給哪一家來做,由你們的相關(guān)的人去‘弄’,我就不摻和了。”
然后又向朱育森說道:“朱主管,現(xiàn)在我這算是撇清了,就拜托你了。現(xiàn)在是金錢社會,你給多少錢,別人就做多少安排。就算以我和呂總的‘交’情,也不可能你們給我一千萬的預算,我能做出五千萬的成績來。在商言商,一分錢一分貨的道理誰都懂。希望你能監(jiān)督一下,找到一個用真心來建造樹神廟的公司來做!”
說完之后,曹老板便又向呂總告辭,然后直接的收拾了東西走人。呂總馬上跟上了,在起身離開的時候,對朱育森一副失望的樣子搖了搖頭。
在他們兩個關(guān)上‘門’離開之后,蒲陽見朱育森渾身坍塌了一樣的軟在了椅子里,他大口的喘氣,然后直接用袖子抹臉上的汗水。又摘下了他的眼睛,使勁的‘揉’捏眼眶周圍。剛才的一番對話,實在讓他壓力太大了。
短期是影響工程進度,長期是決定公司信譽,更長遠只是歷史的評價!
對于他來說,只是打一份工而已,再好一點就是有發(fā)展的前景,可以作為事業(yè)。大多數(shù)的情況下,是不會在一個公司做一輩子的,甚至不會做太多年,如果有更好的空間、更好的發(fā)展機會,肯定會跳槽的,甚至累積到了一定的人脈資源和資金本錢,也可能自己創(chuàng)業(yè)。
但現(xiàn)在他們兩個的一番話,就把他的肩膀上壓了許多看不見的責任!現(xiàn)在這個先頭項目,看起來只是整個項目里面的一個小環(huán),但影響卻是深遠的。如果幾年后項目開發(fā)完成了,而卻是他這里出了問題,連累了正東集團受到了影響,就算他離開了公司,就算不會讓他在業(yè)界無法立足,也會于心不安的,更別說什么歷史罪人、影響子孫后代的‘陰’德什么的。
“我該怎么辦?!”
朱育森使勁的抓頭發(fā),然后低聲喃喃,渾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開‘門’進來了。
“老朱!我來看你了,你開完會了?”
聽到蒲陽的話,朱育森猛的抬頭,然后趕緊把眼鏡戴上,仔細看了一下,有點愕然:“蒲……蒲陽?怎么是你?”他有本能的看了一下會議室的‘門’。
蒲陽笑著在之前呂總坐的首席坐了下來,笑著喝自己端著的紙杯里的水。“咱們好久沒見了,我不是和沈總剛剛出差回來嘛,就想著來看望你一下。”
“謝謝啊,對了,開始聽說你沒在總裁辦干了,后來好像又有人說你變成了沈總的‘私’人助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朱育森開始笑得很勉強,但說起來之后,還是臨時的轉(zhuǎn)移了一下注意力,關(guān)心起蒲陽的狀況來了。關(guān)于蒲陽,公司里面也有一些傳言,都說他肯定是有來頭的,到總裁辦只是鍍金。后來傳說他沒有在公司保留職位,而是成為了沈總的‘私’人助理。這就更顯得神秘,大家就更說他肯定是有來頭的,根本不在乎正東集團的工作,只是跟著沈荷菁學習東西而已。
但朱育森對于這些都是一笑了之,當初他可是見到蒲陽親自來排隊應聘的,而且各方面看這都很平常,不像是裝出來的。他更愿意相信是蒲陽有一些才華,得到了沈荷菁沈總的欣賞,但因為學歷之類的因素,無法通過正常的升職體系,所以用這樣‘私’人聘用的方式人盡其才。
“哈哈,我會擦鞋唄!馬屁拍得好,就跟上了沈總。”蒲陽開了一個玩笑,然后又轉(zhuǎn)回了話題:“怎么樣?看你的狀態(tài)可不是很好啊?我剛剛過來,他們說你在開會,剛才我看呂總和人出去了,你又是這個樣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大麻煩?”
“我……”朱育森這個時候,當然想要找個人傾訴一下,可是對于部‘門’、團隊的同事,這些是根本不能說出去的,而要找一個其他不相干的人,臨時是找不到。蒲陽本來是一個很好的傾訴對象,可現(xiàn)在他的身份敏感,這要是傳到沈總的耳朵里,問題可就不妙了!
“是不是不相信我啊!”蒲陽‘激’將了一下,又嘆道:“也是,雖然我們是同一天來應聘的,也算是同一批錄取的。可你現(xiàn)在是主管了,我不過是一個打雜的,現(xiàn)在雖然說得好聽是沈總的‘私’人助理,其實也不過是一個打雜的,只是為總裁辦所有人打雜,還是為老板一個人打雜的區(qū)別而已。我甚至都不是正東集團的人了,真要是公司的重要事情,還真不能跟我說。”
“別這樣說,蒲陽。”朱育森一臉的尷尬,他本來想說,大家又不是多年的知‘交’,也就見過幾次面而已,怎么能跟你說商業(yè)秘密呢?可現(xiàn)在聽著他這似乎有點自卑的話,而且人家特意來看望,讓他有點過意不去。“其實是公司的一個項目有了一點意見,呂總提了一點看法,我正在考慮。”
蒲陽忽然笑了一笑。
“我真的只能說到這里,具體的就不方便說了,你別為難老哥了好不?我現(xiàn)在真的頭快要爆炸了!”朱育森又開始抓頭發(fā)。
“老朱,這么說吧!”蒲陽放下水杯,“你也知道,我呢,自然是‘混’得比你差,所以一直以來,我也不好意思找你,省得別人以為我巴結(jié)你……”
“怎么會?你和楊經(jīng)理都認識,我聽說你還充秦瑤小姐很看重的人,甚至以前何健的離開,聽說就是秦助理說話了。”朱育森趕緊說到,他聽聞過那個傳言,據(jù)說就是何健罵蒲陽的時候,發(fā)現(xiàn)無意中連秦瑤罵了,之后就被免職了,然后就自己離職了。然后他就上任了,說起來是呂總提拔的,但他心里還是感謝蒲陽的。
“聽我說完。一個是有這因素,再一個是我后來也沒有時間,跟著沈總,也算是‘混’出一點地位吧。我現(xiàn)在怎么說也可以算是在沈總面前說得上話的,就算不是公司的職員又如何?所以我今天才想要來看望你,本來也是想要請你去吃飯的。我還記得你當初請我吃飯啊!不過看你現(xiàn)在是沒什么心情吃飯了……改天吧,我也不打聽什么了。”
看蒲陽說完要走,朱育森卻是心里一動。蒲陽是在沈總面前能夠說得上話的!如果他沒有吹牛的話,那這個項目的事,若能讓他幫忙做做工作,豈不是會容易很多?
他馬上一下‘精’神了許多,拉住了蒲陽,“走什么呀!既然說到請吃飯,那就得請啊!不過不是你請我,是我請你!你說的那次,我沒有記錯的話,最后也不是我掏錢的吧?是何健掏錢的,所以不能算我請你了。而且你離職我沒有去看你,我升職也沒有請你,是我對不起你。今天得是我請吃飯!”
蒲陽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怎么?不對啊!你這態(tài)度突然的改變,我怎么覺得除了吃飯,你有別的想法?”
朱育森一臉的尷尬,但臉上的汗水提醒了他,剛才被呂總和曹老板訓斥,面子早已經(jīng)沒有了,相比之下,跟朋友說又有什么面子可言呢?
他認真的說道:“蒲陽!我現(xiàn)在不當你是沈總的‘私’人助理,是朋友,是跟公司完全沒有關(guān)系的朋友,我征求一下你的意見!別多心,我不會利用你什么,我先是以個人身份征求一下你的意見,如果有看法、或者沒有看法之類,我再決定考要不要請你幫忙。行么?”
蒲陽重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說吧!我們見面不多,不算特殊,但我不是不講義氣的人。”
朱育森深吸了一口氣,然后開始講述了起來。他真的非常需要傾訴,要不然整個人會爆炸了!就是傾訴出來未必能直接的幫助到他,但多少能冷靜一下。
“你應該知道公司前段時間拿下一個大項目,就是跟樹神廟那一帶相關(guān)的。這兩天樹神廟據(jù)說倒了,讓我們的開發(fā)計劃不得不提前,要馬上重新蓋一座樹神廟。沈總今天把這個項目教給了我們組來做企劃,按照我的想法,就是‘花’最少的錢辦最好的事,要把公司的項目做得漂漂亮亮,也不要多‘花’冤枉錢,這才是我們這些人的價值……”
他苦笑了一聲,講到呂總還是有壓力:“剛才你也看到呂總過來了,他介紹了一個他朋友的公司,所可以承辦我們這個項目,在聽說了我臨時粗略的造價預算之后,覺得一千萬太少,太離譜了,讓我加到五千萬。我以為他是想要從中獲利,可是他們說了一些大道理……”他接著復述了一下蒲陽后來聽到了的那些話語。
蒲陽不能讓人知道他能在隔壁就清楚這里發(fā)生的事情,只能耐著‘性’子再聽了一邊,也覺得這朱育森是真的拿他當朋友,基本上沒有斷章取義、或者隱瞞什么,是真的想要他幫忙給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