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浩煒走上從省城到紹城市的大巴車，此時車上的旅客并不多。

他隨便在車中段位置找了一個靠走廊的位置坐下。然后眼睛盯著前面的電視機：好久沒看這種武打片，有點好奇。

不過，沒看多久，他就失去了繼續看的興趣：錄像的雪花點太多。

這時，上車的旅客越來越多，旅客開始時都是找周圍沒人的座位坐，等旅客上得差不多，新來的人只好找別人挑剩的座位了。

一個學生模樣的女孩子走到黃浩煒身邊，對黃浩煒道：“對不起，請問里面的座位有人嗎？”

“有！”黃浩煒說完就抬起屁股，身子一下坐進右邊的座位，把自己坐的、靠著走廊的座位留給她。剛才為了看錄像和打量車況的方便，他沒有往里面靠窗的位置坐。

女孩一愣，脫口說道：“你……！”臉上有點慍色。

黃浩煒抬頭看了那女孩一眼，笑道：“我喜歡靠窗。你不會也想坐這個位置吧？”

女孩子瞪著大眼睛說道：“那你開始怎么不坐？非要等……”說到這里，她抬頭掃了車里其他空位置一眼，猶豫著是不是走開。

就在她猶豫的時候，她剛看中的位置卻被其他旅客坐了。

她抿了一下嘴巴，就在黃浩煒讓出的位置坐了下來。解下背上背包的時候，她還偷偷地白了一眼正在看窗外景色的黃浩煒。

旅客一坐滿位置，司機就叼著煙上來了。那個紅羽絨服女子也將車門關上，笑著對車里的旅客道：“大家都坐好，車馬上就出發了。”

還在打量車位景色的黃浩煒習慣性地在座位上摸索安全帶，不想左手突然感到一陣劇痛。

他驚恐地轉頭，赫然發現坐在左邊位置上的女孩正咬著銀牙掐著自己手背上的肌肉在旋轉呢！

黃浩煒猛地抽回手，憤怒地罵道：“你神經啊，干嗎掐我？”

女孩紅著臉瞪著他說道：“誰叫你耍流氓！掐死你！”那樣子真是咬牙切齒，眼里還含著眼淚。

黃浩煒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我耍流氓？你以為你……”看到女孩的神情，黃浩煒嘴里的話說不出來，停頓了一下，生氣地說道，“懶得理你！”

“哼！剛才是誰的狗爪子碰我這里了？”女孩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右邊大腿。

她穿著一條藍色的牛仔褲，雙腿很修長。此時的她已經盡可能地遠離他。

黃浩煒心虛地說道：“我也是無意的，我在找安全帶。”說著，他也把屁股盡量往車窗的位置靠。二人中間離下一個很大的空間。

女孩又哼了一聲，眼睛看著放在大腿上的包，小聲道：“真是好笑，找借口也不是這么找吧？坐這個位置還扣什么安全帶？”

黃浩煒沒有再說話，把臉轉向外面：確實，不說坐在后面的人沒有一個使用安全帶，就是坐最前面的，甚至司機都沒有用安全帶。在國外習慣了使用安全帶的黃浩煒心里總有一種不安。

他忍了忍，決定還是入鄉隨俗——不用安全帶。

看著外面擁擠的人群，這時的他感覺到自己坐的大巴車在慢慢駛離車站，速度越來越快。

但大巴車出站不到三百米，就被路邊的警察攔了下來。

黃浩煒嘴里自言自語地說道：“真是一群土匪，半路攔車，要搭車自己買票啊。”

旁邊的女孩卻噗哧地笑一下，可能感到自己有點失態，又哼了一聲。

黃浩煒奇怪地轉頭看著她，探詢的目光盯在她長著酒窩的臉上。

“看什么看！”女孩慍怒地瞪了黃浩煒一眼。

“我想問你為什么笑我。”黃浩煒道，眼睛轉開了一些，卻無意間地落在了她豐滿的胸前。白色的毛衣在那里形成了二個圓圓的弧形。

她的臉上再次布滿紅云。

黃浩煒慌亂地再次把目光投向車外。

這時身后傳來她小聲的罵聲：“流氓！又蠢又笨的痞子。”

這時車又朝前開了，那個攔車的警察正站在路邊朝他們這部車敬禮。在他身后掛著一個標牌，上面寫著幾個大字：“車輛超載檢查站”。

黃浩煒這才知道攔車的警察不是想搭車，而只是檢查車上是不是超載。怪不得身邊的女孩聽了自己的話忍不住笑了，還罵自己又蠢又笨。

大巴車上了高速之后，速度一下快了起來。剛才吵鬧的聲音也靜了下來，有的開始認真看那種布滿雪花點和充滿雜音的武打錄像，有人在看車站買的廉價雜志，有人在玩手機游戲，更多的人則和黃浩煒一樣看著窗外高速公路和路邊的景色。

冬季的野外千篇一律，都是枯黃的雜草和灰黃色的泥土，開始看還有點新鮮，特別是從國外讀書回來的黃浩煒。

但連續看了半個小時的風景之后，他也看疲了。

因為車有空調，車里慢慢暖和起來，黃浩煒將身上的風衣和頭上的帽子摘下，把它們放在腿上。

他又看了一會錄像。因為是從中間開始看的，對劇情完全是巴頭不知尾，很快就煩了。

百無聊賴的他不禁對身邊的女孩有了興趣，他用余光瞟了她一眼，卻見她在低著頭正在看放膝蓋上的一本厚厚的書，已經看了不少了，中間還插了一個精巧的書簽。

他轉頭仔細看了一下，忍不住笑出聲來：“呵呵……”

“流氓。你笑什么笑？”女孩偏頭白了他一眼。

黃浩煒笑道：“你裝吧，裝吧。沒事，我沒看見。”

女孩將書本用力一合，責問道：“什么裝？我裝什么了？我無聊，看小說不行啊。”

黃浩煒道：“行，誰說不行？”他雙手舉在胸前，裝著投降的樣子，眼睛快速地掃了書名一下：《Gone_with_the_Wind》，“問題是你看得懂不？你不會告訴我，你一個高中生可以看懂英文原版小說吧？”

女孩氣惱地說道：“我看得懂看不懂關你什么事？誰告訴你我是高中生了？”說到這里，女孩重新將小說攤開，說道，“你以為世界上的人都像你一樣蠢？”

不知是她的聲音太大，還是她的聲音太甜，她的話音剛落，走廊對面座位上一個帶墨鏡的青年扭頭看著這個女孩道：“小妞，你好正點啊。還是朝天椒的辣妹，不錯！不給他泡，給大哥我泡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