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后悔了,她后悔自己方才回答流光的話是“我沒事”。所有,眼前這個局面是不是她釀成的?額…這完全不符合她吐了血以后的套路嘛?
“那天晚上真的是你。”
“是我又如何?我就不該指望你保護容容。”
“我怎么了?”
“蓬壺仙島的上仙昭白骨,從來都是以天下為重、以尊長為重,何時管過別人的死活?”
花想容活動了一下被白玉骨笛打過的肩膀,此時已經不疼不癢了。還有剛才震蕩吐血的五內不適,現在也沒什么感覺了。雖然不知道這是為什么,但她心里清楚這和眼前的倆人絕對脫不開關系。
上一次,幾乎被冥王捏碎肩膀之后她就好奇。一般的姑娘疼暈過去都來不及,她怎么就成了超級無敵金剛女戰士,不但沒有馬上陣亡,還一人力挑一群鬼使。
不過,身子是沒事了,腦袋也清楚了,這并不代表她心情就爽利了。
她家美男恩人就算了,昭白骨還是蓬壺仙島的上仙吧?倆人吵架也算了,是不是至少挑個場地?
“好啦!你們倆有完沒完?這是水牢,水牢!你們倆要吵到什么時候?你們不丟人么?這人都丟到幾千年去了知不知道?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左右看看四巨頭見他們吵架的訝異神情,花想容也是看不下去了。她多想不管這事,可是她被倆人擋在水牢里側,撤都撤不出去。
話一說完,她就打算從他們之間的夾縫穿過去離開水牢,至少,也得把水牢大門關好吧?昭白骨進來之前會清場是一定的,可是誰能確定就不會有好奇的在外面聽墻根兒?她可跟著他們丟不起這人!
一左一右,兩只手臂被倆人鐵鉗一樣地扣住。
“容容,你罵他就算了,事情因他而起,你為什么帶上我?”
“為何因我而起,明明是你引起的。”
要瘋了,花想容現在終于能切身體會到,昔日自己把昭白骨弄得幾近瘋了的心情。她沒出聲,因為她在運氣忍耐。這二人于她都有恩,她對誰發火都覺得不合情理。可是,她真的快忍不住了。
“出去。你們,都給我出去!”拼了全力脫開他們的手,兩手端平直指著水牢外面,爆發了一樣地低吼道。
“容容。”“師妹。”
“出去——愛哪吵哪吵去!打死打傷別讓我看見!OK?OK!”
“哐當”推搡著倆人走出大鐵門一剎,她果決地把大鐵門從里面合上,雙手負后緊緊扯住鐵門門柄,并且背脊貼在門板上讓自己冷靜。
她現在都亂死了,腦袋里混雜著自己以前對昭白骨的傾慕,還有此番對美男恩人溫暖甜蜜地情愫。她要瘋了,這次是真的。
花想容合著雙眼,仿佛只有真的能讓自己的凌亂平復下來。不過一會兒之后,她隱約感到有什么東西正在接近自己的面前。
立時松了負在身后的左手,“哐啷”一聲之后,就是“刺啦”的短促響動。
“所以你是覺得,兩個人都不在了,我就得任人欺負?”莫名地,這話和語氣脫口而出的一瞬,連她自己都覺得詫異。那么自然,那么強勢。
幾乎是下意識地,淬骨丹鼎取出的一瞬,她側目看向自己放在右邊的淬骨丹鼎,也順帶看向剛才對她伸尾巴的牢室。
“果然是擁有巫族血統的姑娘。”只是,對她說話的卻不是被丹鼎灼傷的云雨巫,而是離自己較遠的云際宿。
借著我明他暗的劣勢,花想容并看不到那邊說話的大家伙。
不知道是不是和他們相見次數多了的緣故,她竟不覺得他們令自己害怕。而且,云際宿的話似乎有一種召喚的感覺,在她心頭慢慢勾勒出一只手,牽著她往他那邊走。
她的腳不受控制地走向云際宿,踏在水面上,似乎被催眠了一樣。
“容姑娘。”“別多管閑事。”
背后是飛雪白和云雨巫的先后而起的話音,她也漸漸地接近了云際宿的牢室,五步、四步、三步……
“姑娘,和我說,你為什么和靈尊在一起?”出現在花想容視線中的是一個身姿偉岸的男子,約是不足而立的年歲,一襲羽文粼粼的白袍。
“我…不知道。”她的語氣很輕,見到男子伸手向她,她的手也伸向牢室里。
“你再仔細想想。”
此時,她的手已經搭在了云際宿的手掌上,正待他要開口的時候,水牢的鐵門轟然之間被打開。
“時機剛剛好,靈尊!你呆在蓬壺原也不只是為了……”
“丫頭,把手拿出來。”
蓬壺上仙昭白骨為了一個人自亂陣腳,興許說出去不會有人相信。可他就是這么做了,并且沒允許云際宿把趨向流光不利的話說完。
“容容,你聽不見我們的話么?”因為她的手在云際宿的手里,他們不敢多說、也不敢輕易上前。
花想容直視著牢籠的視線終于別開,緩緩地看了他們這邊一眼。隨后,她又看了回去。昭白骨剛要上前,流光下意識地微微揚手,把他壓在身側。
“你,還能問點我知道的么?”
“你……”
與目光柔和的她對視一剎,云際宿幾乎覺得自己是在幻聽。可轉瞬之間,見到她一邊唇角揚起狡黠的笑意,他不由得一愣。
“那換我問你了,你和我說說,你這種能從潛意識里催眠人的本事是怎么做到的?”花想容的一本正經終于破功,她八卦地指尖彎曲,扣住云際宿有些想收回去的手。
云際宿有些驚愕,他以為這點小手段就夠了,以往這足以迷惑定力不足的小仙。可為什么,在這個丫頭面前竟失效了?
他感知著自己的手被微涼小手扣住,心下涼了一片:這丫頭,該不會是巫族的那幾個人之中的一個…轉世吧?
“怎么?你是聽不懂,還是答不出?那我換句話來說,你能蠱惑人心的本事,是怎么做到的?”
她這話問罷,只覺得掌心一涼。
隨即,她仿佛就被面前忽然膨脹出來的白光包裹,而她的視覺和聽覺都因為這光變得弱到爆。因為,她恍惚聽見水牢門口有二人呼喚她的聲音。
可是這一瞬,一切都是白的,看不見東西的白。她僅是以為他們在喊她,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