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
起初,小傢伙不明白花想容的意思。可是當他看了看遠處的親孃,再次看向花想容的眸子時候,事似是懂了一般地向她身後避了避。
“小師叔怎麼了?”萬俟雲陽似乎沒有明白她爲何突然收斂笑容,仍是不明所以地問著。
花想容瞬時後收斂起自己的敵意,微微揚起脣角,將手負在身後牽引著赫。
“沒什麼,我只是想說,咱們有幾天不見了。不知道你師父可好?”她一邊問這話,一邊不著痕跡地拿眼睛打量著萬俟雲陽。
“師父安好,方纔感知到小師叔周身祥光,正要弟子來接您上山?!比f俟雲陽依然是神采奕奕,說起話來也沒有半分扭捏。
見狀,花想容沉了沉氣。
而後,她揚起脣角,再向仙山峰頂望了望。
“對了雲陽,你師父上回求我辦的事。我不是讓你回你師父了麼?你幫我回了麼?”她巧笑嫣然,隨著萬俟雲陽走向玉階。
“回了,小師叔交代的事情,雲陽自然會好好去辦。”對答如流,半分不曾遲疑。
花想容聞言,就是輕哼一笑,單臂攜起赫,縱身用力一躍,直奔玉階第二級。
“小師叔你這是……”彷彿沒有料到花想容的舉動,萬俟雲陽想要跟上玉階,見她回眸,又遲疑了一下。
她回眸,淺淺一笑,抱著孩子的手未曾鬆懈,緩緩擡腳之後,竟是如在尋常階上無異,不由得心下舒了一口氣。
“小師叔,你這是打算徒步登階?”
花想容夾著孩子一步步地向上走,身後不多時便傳來萬俟雲陽不解的話音。她沒有回答,只是更加快速地向上走。
“嗖——”聽見這聲風響,她沒有急於躲開,而是趕緊向上急奔了幾階。
“嘭”她登了約是第五六階方落腳的時候,就聽見身後傳來重重地落地聲。
至此,她滿意地再向上登了六七階,懷抱著赫,坐在腳邊階上。
抱著看戲的心態,她將自己的下巴擱在赫頭上,審犯人一般地問著“階下囚”:“說說吧!你是個什麼東西?還有,我不在這幾日,玉階山經歷了什麼?爲什麼竟會這般死氣沉沉?”
約是二十幾級的臺階下,一隻火紅,形似貍貓大小、狀如虎豹的毛茸茸獸皮一樣地被“釘在”腹下的玉階山。
此時的它早不成人形,被強力膠粘住了似的,連擡頭都覺得吃力。
可是,這傢伙嘴上依舊不饒人:“你這個狡猾的丫頭,你怎麼知道我不是萬俟雲陽?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現我不是的?”
看見這傢伙不服氣,花想容都有點而無奈了。她很想知道赫爲何也覺得眼前這貨不是,除了那些只有她會注意到的破綻,這傢伙明明僞裝得不錯。
“兒子,告訴它,它爲什麼露餡了!”她輕輕地撫摸著赫的發頂,一本正經地開始教導孩子的洞察力。
“額?可以說?”赫似乎在遲疑什麼。
“它是假的,你當然可以說?!彼J真點頭。
“好!”
赫先是應了一聲,而後正正經經地坐直,順了順自己的衣襟皺著,而後才道:
“第一,師侄大表哥在孃親面前,說話從來都不這麼順溜。第二,師侄大表哥也不會正經地叫孃親小師叔。第三,師侄大表哥是山中大弟子,哪有道理不見別人,單單他一個人下來迎接。第四,孃親你有要求過師侄大表哥回稟大師伯什麼事麼?赫不記得了耶!”
聽見赫這一番侃侃之談,她打從心裡更喜歡這個兒子了。
在小傢伙面前豎起大拇指,她心服口服地說:
“行啊兒子!一下子抓到這麼多破綻?嘖嘖嘖,這纔是我花想容的兒子。你說的不錯,我從來都沒交代過師侄大表哥回稟你大師伯什麼!所以,子虛烏有的事,都應下。這根本不是雲陽表哥會做的事。”
聽見她的話,小傢伙果斷地衝自家孃親豎起大拇指,然後看著階下氣得臉色發青的不明靈獸吐了吐舌頭。
“臭小子,你也不過是依附在那丫頭的身上纔不至於吃虧,有什麼了不起?”
“哎呦!孃親它連玉階的厲害都不知道,還敢囂張?我們不要管它,去山上找大師伯!”
赫也不和那獸鬥嘴,大刺刺地從花想容的膝頭滑下,踩在玉階上,扯了扯自己的衣襬,牽起孃親的手,便向階上走。
此時,驚訝的不僅僅是那伏在玉階上不肯服輸的妖物。就連花想容也蒙圈了,之前,赫可是親身吃過玉階的虧的。
可是這次,見到他立身在玉階上,確實沒有變回原形甚至縮水的更小,她都錯愕了。
“孃親不走麼?打算看著它灰飛煙滅?哎呦!那可是要費上好長時間才行。”現下的小傢伙,好像比上階之前懂了許多事情,小大人一樣說著。
她愣愣地望著赫,一時間懷疑他是不是也在她不經意的時候被人調包了?
可是仔細想想,從剛纔和火黎子相鬥到現在,小傢伙幾乎沒有離開過她的身邊、她的視線。
“哦,好。咱們走!”
“孃親,我們打賭好不好?”
“賭什麼?”
“賭我們再回來時候,它還活著麼?”
漸漸地,妖物身邊,除了風聲和越來越小的人聲,再也聽不見別的響動。它痛心疾首地掙扎著,試圖從玉階山脫身。
只是玉階的厲害,尤其是一般妖物想抽身就能抽身的?
不久之後,它的力氣漸漸被抽乾。
這一刻,它以爲自己死定了,不由得追悔:“怎麼沒人說過,這個丫頭竟是如此狡猾?我正是陰溝裡翻船!”
它的不忿之音本不該遠播,可偏偏在它以爲自己死定了的時候,玉階之下傳來一道女子的話音:“才遇到這點兒波折,你便覺得她狡猾?枉費你投胎爲一個妖物,竟是連一個算不得仙的凡人都鬥不過!”
妖物無法回眸,只能勉強向後喝道:“你又是什麼東西?也敢來教訓我?”
聞言,那階下女子輕輕一笑,隨後言語滿含諷刺地懟了回去:“東西?你能不能活命,全看我高不高興!不然你也可以試試,這玉階到底是怎麼化掉你一身修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