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最善良的靈狐大人流光?
還好意思給自己取那么長又不霸氣的名頭,簡直…簡直弱爆了。
“天末流光你沒病吧?你明明能夠選擇自己的壽命,為什么偏偏和我綁在一塊兒?”花想容氣得驀然間睜大了雙眼,眼眶中顯出微微的水光。
她本以為小狐貍是沒得選,所以才要和她湊成一個人狐組合。現在才知道,他其實很清楚自己的壽命,既然連壽命都能自控,那和她分開是早晚的事。
誰稀罕他的大義凜然?誰稀罕他的舍己為人?
他們分開不就都沒事了,平白無故讓她背這么大一個人情債,這只狐貍是不是在他娘的肚子里呆了太久,腦袋壞掉了?
“小丫頭死掉之前的五個多月時候,就知道自己是龍吟之體了……”小狐貍的嗓音在她的耳邊回旋縈繞,花想容聞言,渾身一顫緊接著雙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小狐貍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他是在告訴她,他能等!但是她已經等不了了!
怪不得,怪不得續命丹的起效越來越不規律,怪不得她最近這些日子,服不服用續命丹,感覺都是懶懶的。
白天時候在廚房犯暈,她還以為自己是被花重錦刺激到了。
卻原來不是那樣的!
重新合上雙眼,花想容嘴角現出了冷笑,不知是對自己,還是對小狐貍:“是說你是不是傻呀?小的死了,你都可以再找一個我來頂包!難道我死了,你就找不出下一個頂包的?何必動用那么…那么厲害的東西!傷人傷己。”
“我……”
“或者,你可以試試自己能不能獨撐這個身子,不是可以省掉很多麻煩?”
不容小狐貍說話,花想容覺得她和小狐貍之間是真正的“革命友誼”,她不想連這最后的“真”后面,都是可悲的“為了活著”的無奈之舉。
“容容?那個義父是不是說過,除了宗主、他和大長老,其他長老都不知道地穴的機關?”
本以為小狐貍會說出什么傷害他們友誼的話來,可是根本防備不住他和她有一拼的跳躍性思維。是呢!和他們嚴肅討論,完全不相符的問題。
花想容沒說話,就只是點點頭,因為她也聽見有人觸動機關的聲音了。
自從第一次帶她來了地穴以后,十長老從來都沒有進地穴察看過。既然這人不是十長老,難道會是小賊?
花想容心知大事不好,能找到機關的必然是對劍心宗已經很熟悉的人。那么神不知鬼不覺穿越了她院外的弟子防線,肯定是個高手!
她不由得緊張起來,下意識地輕聲奔到地道進到地穴入口的墻角,回眸看看有沒有什么趁手的防衛兵器,不由得心焦道:怎么辦?怎么辦?流光,我要不要喊人來?還是躺在地上裝死?
“躺在地上裝死?你以為小吃貨是狗熊么?”小狐貍靜默了一會,聽見花想容緊張的發問就想大笑。
花想容此時已經回到了地穴中間,而且她也不管三七二十幾地躺在了地上,聞聽小狐貍的話,動作不由得一滯:你說誰?
“小吃貨。”
再聽見小狐貍放話時候,暗門已經被人打開,也來不及多問小狐貍聶魄為什么去而復返,趕緊閉上眼睛假裝睡覺。不是壞人她就放心了,閉起眼睛睡意真的洶涌而來。
“你怎么知道他就不是壞人?就沒有什么企圖?”小狐貍看見花想容居然在知道一個男子要和她共處一室的時候,這么心安理得地打算睡覺,不免覺得好氣又好笑。
花想容側躺枕著自己手臂上,萬分得意地想著:哎呦我去!流光你這腦袋也不太好使嘛!他圖我什么呀?他又不是聶千華,修為那么低!人家可是宗主的親弟弟!那天我還看見他進了議事堂,所以說,他的修為至少在筑基前期九階以上。這意味著什么,你知道么?
“什么?”小狐貍聽著花想容這一番亂亂糟糟的解釋,哪里還理得清楚事情的原委。
聽見有人走近自己身邊,腳步聲果然是聶魄。
她不由得更放心了,轉瞬之后,就感到有人坐在了自己頭邊,她的頭被人抬起,擱在了人家的…腿上:
你傻呀!意味著他是個擁有筑基修為的高手,不會被我的靈狐潛質迷惑。還有!這也意味著你今天不用放哨,可以陪姐姐一起睡一大覺!艾瑪!有人替你的班,你還不趕緊睡覺?看見沒?人家這是有眼力見的。知道枕著別人的腿睡覺,自己的手臂不會被壓麻!睡覺睡覺!好事一個接一個!真是時來運轉了。
面對花想容沉浸在幸福中的一番言論,小狐貍竟是一句話都接不上來。何著多一個人盯著他們,他還得對人家感恩戴德?
不過,她說得也沒錯。人家是宗主的親弟弟,這地穴就等于是人家的地盤,花想容又不能蹦起來把人家趕出自家地盤。
這么一想,小狐貍不由得對已經睡著的人自愧不如。花想容的樂觀,也是他佩服之至的。
本能地防備淺眠之際,小狐貍的耳邊又回響起花想容暴跳如雷時候的話。
那些可以找人頂包、拋下她自己獨撐的話,他蜷縮著身子側臥在淬骨丹鼎光暈外的黑暗里。
花想容說得未嘗不對,那個拋下他的狠心女人大約也是計算到了小花想容死了以后,他便可以獨撐。
可是她們都不知道,習慣了在暗處看著共生之人山花爛漫的他,曾經舍下了那個和他共處十幾年的孩子。
眼見著花想容被命運帶來,眼見著她為了每一次看到的希望而努力,眼見著和她一起的點點滴滴。他心中總是有一個聲音,那個聲音告訴他,如果他要是再一次輕易放手,會造成畢生無法填補的遺憾。
如果現在,他再因為自己而放棄了花想容,即便可以走出黑暗,活在陽光下。這樣的存活,于他而言,也已經是沒有絲毫意義的了。
所以,他選擇拿出那項鏈,已然不僅僅是因為看不慣花重錦面對她時候的囂張跋扈。他想活著,想有她陪伴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