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有牽掛也是幸福

“你爸爸我只是個平平凡凡的普通人，完美一詞可不敢當。你不用為了想夸他特意抬高我。”咳咳，貌似沒拍成功哦，首長大人絲毫不領情，一點面子都不給。

“哪有！我說的都是大實話好吧，爸爸這樣都算普通人，這世上就沒人能配得上完美一詞了。”顧思恬顯然沒想到老爸會有如此反應，語氣也變得激動起來。

這一激動不打緊，一個不小心把顧太太‘引’了過來。

囧，話才剛說完媽媽就到了走廊邊上，應該不是被她剛才的激動反應吵醒的吧？

“我就說你怎么還沒回來，原來躲這兒陪爸爸聊天了。”女兒這么晚都沒回來，葉杉杉根本睡不沉，輾轉反側半天，還是忍不住起來確認一下，房里沒人，她正想打電話呢，沒想到才剛出走廊就看到父女倆窩在陽臺邊上不知道在聊什么。

“媽媽快過來。”有了靠山的顧思恬越發肆無忌憚，急忙跑過來把媽媽拉到爸爸身邊坐著，“媽媽您說，爸爸是不是個完美的男人？”

咳咳，問得這么直接，讓人怎么回答好呢？說是吧，會顯得太自戀；若是說不是，首長大人會不會不高興？

“你說他是就是吧。”思來想去，葉杉杉還是覺得這個回答比較合適。

“敷衍！”顧思恬佯裝不悅地白了老媽一眼，像只可愛的小貓咪似的窩在爸爸媽咪腳邊。反正大家都睡不著覺，不如趁此機會跟爸爸媽媽說說她的打算，“爸爸媽媽，我有件事想跟你們說。”

“說。”顧首長很爽快地放出一個字。

“那什么，我明天要找模特兒拍成衣宣傳照，攝影師是他媽媽。”雖然是在工作場合見面，也算見家長了吧。這一天來得確實有點快，但考慮到他很快就要回部隊，顧思恬也不介意把這么重要的日子提前。

“哪個他？”看葉杉杉一臉茫然的表情，一點也不像裝傻，應該是真的沒反應過來。

“就是我男朋友啊。”真是的，非要逼著人家當面承認，“真沒想到，他媽媽居然是業界有名的大攝影師喬靜舒。一般人可是很難請得動她的，這一次如果不是把她搬出來，我找的模特也不會答應幫忙拍照。”

“這么厲害啊？”雖然對時尚攝影圈的事不是很懂，但既然已經到了大師級別，本事肯定不小。有這樣的親家，也無形中給葉杉杉增添了不少的壓力。

雖然老婆只是隨口這么一問，顧北辰還是聽出了異樣，“干嘛吃驚成這樣，你又不比別人差。”

“就是，媽媽也是大師啊，只是領域不同罷了！”顧思恬也點頭表示附和，在首長大人的臉色沒有變差之前果斷把話題忽悠回去，“我把這件事告訴你們是想知道……我這樣算不算見家長了？”

葉杉杉急忙把話題接過，“算，當然算！人家本來就是看著你的面子才答應幫忙的，可不能當成單純的工作來看。”

“這話我不贊同。”某人正在興頭上，顧首長卻不留情面地一盆冷水澆下來，“工作和私事要分開，要靠自己的實力讓別人信服，而不是靠關系。”

“哦，那我明天見了他媽媽還是叫老師好了。”嗚嗚，首長大人是不是在故意找茬啊，只是拜托人家幫忙拍幾張照片嘛，衣服還是她設計的呀，最后照片出來，大家關注最多的肯定還是衣服本身，而不是模特，也不是攝影師的攝影技巧。

“別聽他的，叫老師多生分，人家會不高興的，搞不好還會怪我們沒把孩子教好。”因為太年輕就做了媽媽，難免受到各種質疑，在這一點上葉杉杉可是很在乎的。

一邊是嚴肅的老爸，一邊是擔心多多的老媽。顧思恬被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想了想，索性放出更狠的話，“就算明天的在工作場合見面不算見家長，他媽媽肯定還是會讓他找機會帶我回家，他下周就要回部隊，這事肯定是躲不掉的。我是想說……要不要也找個時間帶他回來給爸媽看看。”

“好啊，他這一回部隊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回來，怎么說也一定要讓我們先認認人。”激動的準岳母毫不猶豫地應承下來，完全沒注意到某首長的眉頭已經蹙得快要能夾死蚊子。

“你有沒有問過他在部隊具體負責什么工作？”表情越來越深沉的顧首長聲音也越壓越低。

“沒……沒問，這個很重要嗎？”在部隊是為了保家衛國，無論做什么都是能讓人驕傲和自豪的，顧思恬壓根沒想過關注這些。而且，她對這些也沒什么興趣。

“他剛走的時候你可能覺得沒什么，如果一年半載都看不到他的人，你確定還能保持現在的平和心態？”既然要嫁給軍人，這些實際問題都是必須考慮的。無論是作為軍人還是身為父親，顧北辰有義務和責任提早把其中的利害關系說清楚。

“媽媽當年不也是這么過來的嗎，她可以，我一定也可以！”爸爸提醒的事顧思恬早就想過，不然她也不會下定決心很認真地跟爸媽談她和沈延修的未來。

這一次，葉杉杉果斷選擇站在笑笑這邊，“不要小瞧我們的女兒好不好！如果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她也不會跟我們提這件事。”

“很多事都是想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無論如何，我還是希望你能慎重地考慮清楚。對他、也對自己的未來負責。”

“爸爸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無論發生什么事，我都不會后悔自己的決定。”顧思恬顯然還是有點被爸爸的嚴肅表情嗆到了，語氣也不如剛才溫和俏皮，“很晚了，我先去洗澡，爸爸媽媽也早點休息。”

“爸爸也是一番好意提醒你，沒有別的意思，你也別往心里去。洗完澡就睡吧，別再看電腦玩手機了。”

“知道了，爸爸媽媽晚安。”道晚安的時候顧思恬還是像往常一樣，給了爸媽一個大大的笑容，只是，離開之后，心里還是有點小小的憋屈。

難道真如媽媽所言，爸爸這是在嫉妒？不想自己的寶貝女兒被人搶走才會有諸多顧慮？真是這樣還好，如果是因為擔心她受不了做軍嫂的壓力，可真有點小瞧她了。

當年，剛滿十八歲的媽媽都能做到的事，為什么她就不行呢？而且，她又不是一個人，還有好多人給她支持和幫助呢，別說一年半載，就算三五年她也有信心熬過去。

算了，還沒發生的事還是不要多想了，還是找機會帶他回來給爸媽看看吧，對他有了更多了解之后，說不定爸爸就會對他以及他們的未來有更多的信心。

顧思恬已經回房洗澡去了，她親愛的爸媽依然呆坐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肯先開口。

“你怎么了呀，為什么對笑笑的男朋友這么大的意見？”最后，還是葉杉杉比較沉不住氣。在比沉默的時候，好像每一次都是她先認輸。

“我不是對這個孩子有什么意見，而是……不忍心看到笑笑和當年的你一樣。縱然那孩子有千好萬好，如果笑笑需要他的時候他不在，這些好又有什么用？”自家寶貝女兒的眼光有多挑剔顧北辰是最清楚的，他從來不擔心被女兒看上的男人不好，只是擔心這個男人給不了她最好的。

就像當年的他一樣，老婆孩子生病住院的時候，他在幾千里外的雪地上，別說給她們最好的照顧，就連打個電話回來問候一聲的機會都沒有。那些都是怎么也彌補不了的缺憾，現在想起來心里還是會隱隱作痛。如果可以，他當然不希望笑笑再遭遇這樣的狀況。

“當然有用啊，他又不會在部隊里呆一輩子，等他回來，一定會加倍地補償笑笑。到時候不僅有千好萬好，還會翻倍，就像你一直以來做的這樣。你不懂，有一個人能讓你時刻牽掛、無論多辛苦都心甘情愿等他回來，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你就不要擔心了，當時還是還是個大孩子的我能做到的事，笑笑怎么會做不到呢？而且，她又不是一個人，還有我們給她支持和動力，她一定能堅持到底的。”唔，果然是母女連心呢，默契無處不在。

看著孩子她媽一臉自信滿滿的表情，顧北辰什么脾氣都沒了，“有時候我真懷疑，笑笑會想要找軍人做男朋友，都是受了你的影響！”

“明明是受了你的影響，關我什么事啊！就是因為看慣了你平時在家里對我千般萬般的好、在外面穿上軍中又威風到讓人不敢直視，所以，一般的男人她根本看不上眼，非要找一個像你這樣在家是熊貓，出門是雄獅的男人……”

“你說我在家里是什么？”熊貓？也真虧她想的出來，都三十過半的人，思維方式怎么還是這么天馬行空。

“呵呵，那什么，我隨便打個比方而已，只是為了押韻，沒有別的意思。”葉杉杉自知失言，急忙起身扶他起來，“不早了呀，我們也回房休息吧。”

某首長很是配合地站起身，悠悠地回道，“可是……我現在一點睡意都沒有。”

完了完了，他又露出那種犯了錯就要肉償的‘邪惡’表情，嗚嗚，一頓狠狠地收拾恐怕躲不掉了。

“可是……我很困。”盡管如此，葉杉杉還是想努力掙扎一下。

“不怕，我會有辦法讓你精神百倍的。”誰會相信，這是一個年近五十的人說出的話。

“……”如果不是因為夜深人靜，孩子們都睡了，葉杉杉真想撲上去咬他一口。可現在，她只能欲哭無淚、羞憤難當地狠狠瞪他一眼……

因為顧太太昨晚犯錯被罰肉償，第二天的早餐由顧首長親自準備。

雖然某人十分鐘前就打電話來說說已經到了小區門口，但首長大人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只能讓他耐心地多等一會兒了。

不過，因為時間確實有點趕，顧思恬吃得格外急，瞧她的急切樣，恐怕連粥里放了什么配料都沒嘗出來。

“笑笑姐姐，你怎么吃得這么急啊，小心燙到哦。”得說，沈寧悅同學真的是個很貼心的小姑娘。

說話間顧思恬已經放下碗筷站起身，笑著摸了摸小悅悅的頭，“悅悅真乖，不像某些人，眼里只有甜甜圈和蔥油餅，什么都看不到。”

咳咳，顧小姐，你確定在這個時候引發一場‘口水戰’是明知道的決定么？

“眼里只有甜甜圈和蔥油餅也好過有些人眼里只有男朋友啊，爸爸親自做的早餐都來不及細細品味就急著出去見他。到底是有多迫切啊，他又不會跑。”果然，‘戰火’一觸即發。

“葉思彤！”這小妮子，簡直越來越不像話了，哪個十四歲的小女孩像她這么鬼靈精的？（當然有啊，十年前的你就是這個樣子，顧家小歡歡完全是有樣學樣哦。）

被姐姐的河東獅吼嚇到的小歡歡急忙躲到爸爸身后尋求保護，“爸爸，姐姐要打我！”

“怕她打還故意惹她？”顧北辰隨手拿了紙巾給小女兒擦油汪汪的手，滿臉都是寵溺的笑。

誒，首長大人今早的心情好像不錯哦，難不成……昨晚被媽媽洗腦了？

咳咳，不是被洗腦，只是收了不少‘好處費’。

“是她先惹我的呀，人家只是很專注的吃早餐嘛，又不是故意不關注她。”要論巧呀善辯的本事，葉思彤同學也是深得姐姐真傳。

“既然沒關注，你怎么知道她急著要去見男朋友？”呵呵，這點小計倆想糊弄顧首長肯定不可能的。

“我……我猜的呀，誰知道一不小心就猜準了，是吧，姐姐？”這……算不算得了便宜還賣乖？

在葉思彤超級無敵的鬼靈精面前，顧思恬這個‘老師’也只能甘拜下風，“再多呆一秒我真的要被你氣死！我走了，爸爸再見，樂樂再見、小悅悅再見。”

跟其他人都道了別，就是沒她的份，小歡歡被打擊到了，“爸爸，姐姐是有多討厭我啊，居然連再見都沒我的份！”

“你就知道氣她，她巴不得見不到你，當然不會跟你說再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呀，今兒顧首長居然沒有昏君地選擇站在小公主這邊！

小歡歡沒話說了，蔫蔫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繼續吃蔥油餅ing。

原本已經走到門口玄關處準備換鞋的顧思恬又跑了回來，冷不丁地低頭在小歡歡臉上猛親了一口，“雖然你很討厭，總是氣我，可是姐姐還是最喜歡你！乖乖在家里陪爸爸媽媽，姐姐出去工作掙錢，給你買好多甜甜圈和起司蛋糕哈。”

咳咳，聽這語氣，怎么有點像在哄三歲小孩？

“蛋糕要藍莓夾心的，純起司口味的已經吃膩了。”偏偏，某個小吃貨還當了真。

“知道了，晚上回來給你帶。”唉，有這么個小吃貨妹妹，真是甜蜜的煩惱。

一大清早像傻子一樣站在車門邊觀望小區大門的出口處，對沈延修來說也是一種甜蜜的折磨。

折磨是因為想見她，度秒如年；看到她出門之后朝自己飛奔過來，又覺得無比幸福和甜蜜。

“等很久了吧。”這不是廢話嗎，人家半個小時前就給你打電話說已經到了，你說久不久。

“沒關系，反正我也沒什么正經事。”假期過一天少一天，天大的事也沒有等你重要。

“今天是我爸做的早餐，機會難得，要吃完才能走。”顧思恬一邊說一邊忙著整理自己的造型，“看看，我今天穿這樣算端莊不？”

“天生麗質，穿什么都好看。再說了，我媽從來不會以貌取人，不要太緊張。”沈延修笑著幫她理了理絲巾的角度，好心情怎么也藏不住。終于能帶個懂事又漂亮的女孩子回去給媽媽看了，總算了LE她的一樁心事。

“你媽媽是大攝影師嘛，之前經常拍幫明星模特拍時尚大片兒，時尚敏感度一定不會差，還是注意點比較好。”雖然對自己的外形和時尚品味很有信心，但等一下要見的畢竟不是一般人，一點也不緊張是不可能的。不過，等她說完下面這段話之后，該緊張的人就是沈延修了，“對了，我昨晚跟爸媽說了我們的事。”

車子剛剛才開始加速就被迫放緩，甚至可以明顯地感覺到某人的聲音有輕微地顫抖，“你爸爸怎么說？”

“有我媽在呢，他的意見可以不用管。”見他緊張成這樣，顧思恬還是不敢跟他說實話。

“不用說，你爸一定不太希望你跟我交往。”將心比心，如果顧首長真這么想，沈延修也會理解。人家從小寶貝到大的閨女被你‘搶走’不說，‘搶走’之后你還不能好好守著、疼著，這事擱誰身上都不是那么容易想通的。

“沒有的事，他只是……對你還是不是很了解，可能會找人打聽什么的。你這么厲害，應該不怕被打聽吧？”雖然老爸對屬下一向嚴苛，但顧思恬對自己看上的男人還是很有信心。無論是挑女婿還是挑部下，他都是不可多得的上佳人選。而且，還有媽媽幫著吹枕邊風，應該沒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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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怕被打聽，只是……擔心他不放心把你交給我。”顧首長在部隊一呆就是十幾年，應該是過來人。他比誰都了解軍婚夫妻長期分隔兩地的無奈，站在父親的立場，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女兒有機會體驗這樣的生活。所以，從一開始沈延修就預感到會有此困難。現在的問題的是，要怎么解決這個困難。

“哦，你現在想放棄還來得及啊，反正你跟我爸一樣，覺得我吃不了這個……”聽著好像蠻有邏輯的，可這話聽在顧思恬耳朵里卻格外刺耳，火氣竄上來之后，語氣也有點不對勁。

沈延修激動得直接把車停在路邊，急忙打斷她，“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當然知道你已經下定了決心，可是……還是會心疼。就像你爸爸一樣，無論他對我有多不滿意，都是出于想保護你的考慮，你也不要因為這個跟他置氣。”

他已經直剌剌地說出了心疼二字，顧思恬也不好意思再跟他擺臉色，只是，心里還是有點點不舒服，“反正你們就是看輕我！”

“好，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擔心你熬不住，倒是應該多擔心擔心自己……”

顧思恬很快就變了臉色，笑著打斷他，“確實！你不在，我還有爸爸媽媽、弟弟妹妹陪著，你一個人在部隊接受各種高強度的魔鬼訓練。既辛苦，又寂寞，恐怕熬不住的人是你吧，到時候可不要太想我喲。”

她終于又有心情開玩笑了，沈延修這才重新啟動車子，緩緩駛離路邊的停車區，“不想是不可能的，這次回去之后我會找領導商量一下，看看春節能不能回來一趟。”

“非正常休假是要付出代價的，還是不要了。”部隊里的各種不成文規定顧思恬心里還是有數的，她還是不希望他在部隊里的正常生活被她打亂。

“如果春節不能找機會申請假期，恐怕要等到明年這個時候才能回來，你……真的沒關系？”一年啊，三百六十五天，想想都覺得好漫長，當心里有了牽掛，日子恐怕就不會像之前那么好熬了。

“我沒關系啊，只要你好好保養，不要老得太快，再等你三五年都沒關系。”反正現在正是事業剛起步的時候，顧思恬也不急著操辦終身大事，再等個三五年也就二十八，在當今的社會，這個年紀結婚算很正常了。而且，到時候媽媽已經快四十，當岳母也當得安心些。

“三五年？你能等，我可等不了！”媽媽還急著抱孫子，要她等五年，耳朵又被念得起一層繭子。

“你要是不放心，我們可以先訂婚或者先領證啊，反正我這輩子就是認定你了，遲早要走到那一步。”可能是因為知道當年爸爸和媽媽認識三天就去領了證的關系，顧思恬也不覺得這事有什么大不了，訂婚領證什么的，輕飄飄就說出了口。

沒聽錯吧？她剛才是在說領證？這事心急的他都沒敢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