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昆陽第一次進入這種規模的陵墓,首次見識到了王陵中奢侈的陪葬品規模,不由得有些咋舌。建南侯一個兩州之主,就能為了自己長生不死的欲念,扔進去幾十萬百姓的性命和如此多的經濟。還不知道那些更奢華更浩大的皇陵,又是個什么樣子。
走到墓道盡頭的時候,果然看見前方又是幽深冰涼的一條地下河橫貫在眼前。地下河的水岸邊上還用腐朽的繩子拴著幾條已經破爛得不成樣子的古船。這些古船應該只是個裝飾品,表明若有后人拜訪王陵可以乘坐這些船只,就是個意思而已。
地下河水不是很深,只到小腿。三個人依然是原來的陣型,脫下鞋子涉水而行。蘇越腳上穿的是一雙牛皮的古靴,防水,一直齊膝蓋,倒是不用脫下。
楚昆陽和蘇玨赤腳在水中跋涉,只覺得河水碰到腳踝,冰涼刺骨簡直就像是無數根鋼針往骨頭里面鉆一樣的難受。他們體內內力深厚,一般的涼水不至于有這種冰涼感。這水中,定然還有濃厚的陰氣,他們的內力不足以抵御陰氣入侵,所以才如此難受。
而壞消息是他們越是往前走,便覺得腳下的地下河水更加深了。走出二十幾米開外,就連蘇越的牛皮靴子都遮不住地下河水了。楚昆陽看了一下河道走向,水流方向正是蘇越背上地圖記載的陵墓通道,再往前走一點,要是水位繼續上升,那就只有原路返回另想辦法。
他們的頭頂上,依然有許多巨大的鐘乳石,只是由于陰氣深重,都呈現出一種綠幽幽的色彩。由于光線不是很明朗,所以也不好細看,價值洞頂離水面的位置很低,所以顯得有些壓抑。
好在繼續往前走,水位也并沒有繼續升高,水面和洞頂的距離落差也在逐漸增大。只是那些倒懸的鐘乳石,越往前走越是密集。水下還有不少肥美的盲魚,由于長期生活在黑暗之中已經徹底退化了眼睛,楚昆陽他們行走,滑溜溜的在他們腳上亂撞。
楚昆陽心中暗自慶幸還好這些盲魚不是之前他們所遇到哪些鬼齒龍蝰,若是那玩意兒,那么才是徹底不敢下水了。陰氣刺骨都還好處理,忍一忍也就過去了,若是水里有鬼齒龍蝰,那是萬萬不敢這般走路的。
正這樣想著,三個人繼續朝前走,楚昆陽手里的強光手電朝著前方一打,突然看見在黑色的水光出,順著河水有一個白色的人性在水中半沉半浮半游動。洞穴之中光線黑暗,那白色的人性便顯得越發清晰,三個人都看得清楚,頓時皺眉。
本來還以為有危險,三個人都已經做好了動手的防備,但是那白色的人形卻一直半沉半浮在水中,一頭海藻般的長發在水波之中披散。三個人是逆著河水行走的,那白色的人性半沉半浮在水中,順著河水飄過來,與三個人的距離越發清晰。
再往前走了不多時,那白色的人影子已經飄到了他們的眼前。只見得卻是個全身素衣白裙的女尸,靜靜的躺在冰涼的河水之中,面色白皙溫潤如玉,但是嘴角卻有一對犀利的犬牙,面容冷若冰霜,仿佛會隨時蘇醒過來一般。
這女尸的身體表面上,裹挾著一層微弱的淡淡的冷冰色光輝,看上去就讓人渾身發寒,透骨冰涼,仿佛隨時會聞到人氣暴起詐尸一般。蘇玨見這女尸來者不善,條件反射就想要把自己身上的槍械掏出來,蘇越卻伸出手攔住了他。
蘇越單手攔住了蘇玨,另一只手縱展被繃帶包裹的長槍,槍頭點住了女尸,不讓她繼續朝前面飄動。他仔細打量著這具女尸,長槍緩緩的掃過她曲線浮凸的身體,卻皺了皺眉道,“這死尸不是人類,竟然是個南海的鮫女。”
說完之后,蘇越伸展長槍,挑開女尸身體表面的服裝,露出女尸素凈的手臂來。楚昆陽定睛一看,看見素凈如玉的手臂上,果然覆蓋著一層細小的銀色小鱗,女尸的手上也有著魚類特有的蹼狀結構,腰部以下的位置渾然一體,沒有雙腳的輪廓,隱隱約約是一條長魚尾。
這女尸之前在水中隱隱約約發出白色的冷光,就是因為她體表那層細小的銀鱗在反光。至于嘴角的尖牙,也只是本身的生理結構,并非尸變引起。楚昆陽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傳說之中的鮫女,不由得有些好奇,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傳說中鮫女的容貌姣好,身段苗條,上半身是人類而下半身是魚。她們有著人類的發聲器官,能唱出極為動聽的歌聲,會在深海中的礁石上歌唱,引誘船只迷失方向,整艘船都觸礁沉沒,但是卻與鮫人這種東西是截然不同的兩個物種。
鮫人這種東西不僅沒有鮫女姣好的容貌,也沒有鮫女苗條的身段。它們只是有著模糊的人形,其實還是比較像魚類。它們也沒有動聽的歌聲,只會咬死落入海中水手吃肉,它們自身的肉質老鈍難吃,只有煉出來的鮫油可以做長明燈,千年不滅。
鮫人這種東西,其實在很多王陵之中都有,并不是很難捕捉。根據古籍記載三國時南海曾有大群的鮫人,引得人們紛紛用生肉設計捕捉。這東西其實很像是鯊魚的一種,嗜血,在很遠的地方就能聞到血腥味而來群殺獵物,是不折不扣的一種掠食者。
而鮫女這種東西,歷史上雖然有記載,但是卻根本沒有任何作證記載的實物出現。原本以為只是一個穿梭,想不到現在竟然活生生的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卻不知道這建南侯的陵墓中,為何會有一具鮫女的尸體穿著素衣白裙,人類一樣的打扮半沉半浮于水中。
既然已經搞清楚了這東西只是一具尸體,雖然稀有奇特,也不過開開眼界,并沒有什么研究價值。蘇越放開了長槍,任由那具素衣白裙的鮫女尸體順著地下河的水流飄走。她身上那層幽深的銀光,也緩緩消失在遠方的黑暗中。
只是在幽深的地下河水之中,陰氣厚重,楚昆陽和蘇玨之前還能勉強忍受,耽擱了這一會兒,那陰氣侵入骨髓之中,用內力逼也逼不掉,骨頭沒有知覺一樣的冷痛。在這樣下去,兩個人都會因為陰氣入骨在這里留下病根,須得要盡快離開這塊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