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們之間沒有愛,這樣的婚姻往往都是悲劇的開始,生活已經夠可悲了,我不想繼續制造悲劇?!痹诼牭竭@一小段話從顧蘭因的口中吐出來的時候靳少麟的忽而有些恍惚。
那被他掩藏在記憶深處的記憶涌現出來,那樣朦朧美麗如同三月西湖的雙眸布滿了令人心疼的輕愁。
她低聲啜泣著,美麗的淚水滾滾而下,“少麟,我承認我愛你,愛的不可自拔,可是兩個人要在一起只有相愛是不夠的,得不到家庭祝福的婚姻注定是一場對于彼此的折磨。”
然后,她就走了。
而,他沒有攔。
七年前,出身豪門世家,被眾人追捧著,崇拜著,擁簇著的天之驕子,怎么可能會做出阻攔,讓自己卑微祈求的事情呢。
哪怕他難過,不舍,痛苦,還是挺直著背脊任由她離開。
再然后她死了。
詩雅帶著行李,乘坐出租車去往機場的時候,遇到了道上的人對某個重要人物尋仇。
在空氣中橫飛的子彈先是打死了坐在駕駛位上的出租車司機,接著又打破出租車的郵箱,之后無人駕駛的出租車撞在路邊的欄桿上,然后出租車轟的一聲爆炸。
尚未來得及從出租車里逃出來的詩雅葬身在火海之中。
自那以后他就變成了現在的模樣,沉穩深沉,那些少年的輕狂跟驕傲,在那一年的夏天,那一場意外的爆炸中盡數湮滅。
“你說的沒有錯?!甭曇衾锼坪鯉е鵁o盡的疲憊跟嘆息,“可是你怎么知道不可能,給彼此機會,我們或許會愛上對方,改寫似乎是既定的結局。顧蘭因,我們都應該開始新的生活了?!?
男人的語氣很低,近乎耳語一般,這一句與其是說服顧蘭因的,當不如是在到處他心中的陰狠。
在詩雅離開之后的后來。
后來的無數個夜深人靜的黑暗,他都不斷地在后悔,自己當初沒有任何意義的驕傲。
為什么不在爭取一下,為什么不肯稍稍放下一些驕傲。
退一步,堅持一下,就可能是完全不同的結局。
顧蘭因本來是打定注意,任由靳少麟說什么她都不理不睬的,她就不相信這男人還能跟她耗一晚上。
可不知道為什么,在聽到靳少麟的聲音之后,她心中的沖動竟然讓她有些失控了,她下意識的抬起頭了,抬眼去看坐在她對面的男人。
略顯黑暗的昏黃燈光下,他的神色顯得有些晦澀,眉宇輕輕地蹙著,似乎彌漫著難以言的悲痛,哪怕坐在對面軟榻的男人身姿如同青竹一般挺直,顧蘭因也能從其中看到掩飾不住的疲憊。
那樣俊美無雙的容貌,配上如此楚楚可憐的樣子,輕易的就能夠勾qi女人心中天生的母性跟心疼。
在那瞬間顧蘭因心中涌起一股沖動,她差一點就脫口而出,說,“好。”
不過顧蘭因到底還是一個理性的女孩,除了爸爸,還沒有誰可以讓她如此沖動,就連她知道寧駿北跟曾經的好朋友滾了床單她也沒有沖動到哪里去。
“我……”我拒絕。
“你現在不用回答我。”在顧蘭因那句話才吐出第一個字眼的時候,靳少麟適時的開口,“如此沒有經過深思熟慮的回答我是不會接受的?!?
“……”就算是回去想破腦袋,她也不會改變主意,不過顧蘭因當然不會傻到拒絕的這么徹底了,萬一這一再的拒絕,激怒了靳少麟呢。
那樣的話吃虧的始終只有她自己罷了。
于是顧蘭因聰明的保持了沉默了,低下頭開始喝茶,已經溫熱的茶水敢入口微苦,回味甘甜,盡管顧蘭因不懂茶葉,也知道這些茶葉價值不菲。
秉持著既然打不過這男人,就讓他肉痛的原則,顧蘭因一杯接著一杯的喝。
如果讓愛茶成癡的人,看到顧蘭因如此的暴殄天物,一定會心疼的昏過去的,沒見過這樣牛嚼牡丹的。
不過靳少麟并不介意,他任由顧蘭因開心,甚至還頗為耐心的一遍又一遍的為她泡茶。
當——當——
擺在地上巨大的鐘表忽然地敲響,發出悅耳的聲音。
顧蘭因側頭看過去,當她看到時鐘顯示的時間的被嚇了一大跳。
十二點了。
竟然已經午夜十二點。
顧蘭因被嚇了一大跳,“怎么這樣晚了!”
“可能是因為咱們之間相處愉快,所以才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苯禀氲穆曇舻统?,卻充滿磁性,聽起來很是悅耳,就連說著tiao逗的話語都不惹人討厭。
顧蘭因懶得理他,“我要回去了?!彼€從來沒有這么晚的回過家。
“好?!苯禀霙]有阻攔,直接應下,他從軟榻上起身,在顧蘭因的指尖碰到手提包之前,已經先一步的拎起來,提起來大步流星的向外走。
顧蘭因看著男人的離開的身影,只得起身跟上。
顧蘭因跟著靳少麟一路乘坐電梯下了負二層的地下停車場,也就避免了遇到糟她硬闖的保安。
安裝著感測燈的地下停車場,隨著兩個人的腳步聲依次的亮起來,空蕩蕩的停車場上只停著一輛車子。
還是那一次她在寧駿北跟董佳雪的訂婚宴上扭傷腳,送她去醫院的那輛奧迪A8。
盡管奧迪A8已經不是什么車型了,它卻依舊嶄新,可以看的出來,車子被保養的很好。
顧蘭因忍不住側頭看了一眼靳少麟。
這款奧迪A8雖然并不便宜,不是普通人家可以消費起的車型,可她總覺得應該坐在金光閃閃,使用著牛逼哄哄駕照的汽車,而不是低調到讓人懷疑他的身份。
出身靳家的人,還用這么低調嗎?
靳少麟這么晚了到公司來是打算文件之后,直接在公司休息的,所以他讓易生先回去了,可沒有想到竟然遇到了意外。
男人看了一眼,并不讓他覺得討厭的意外,拉開車門,“蘭因,我送你回去。”
明明只是一個在普通不過的名字,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從男人的口中吐出來卻多了一種說不出來的繾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