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真按照許清所說,截流旱區的江河用于灌溉,確實可以保住大部分作物。
然而許清說完,在坐的君臣卻沒有一個出聲。搜索盡在許清知道他們顧慮什么,首先,出動京畿駐軍救災,這是前所未有之事,自古以來,越是大災之時,越容易發生叛亂,為了預防這種情形出現,這時候軍隊也越不能亂動;特別關系到京城安全時,沒有幾個人敢負這個責任。
再有就是,截流這些大江是一項不小的工程,而且這些工程還是一次性的,萬一工程完工時,雨求來了,那豈不是空耗無數國幣?而且還得去恢復河道通暢,冤枉不冤枉?
特別是賈昌朝等人,面色復雜,憑心而論,賈昌朝等人雖然與許清一派不和,從不放過爭權奪利,但這只是政見不同,算不上大奸大惡之人,還沒壞到可置大災之下千萬百姓于不顧的程度。
所以他們也極為矛盾,既希望能過這次事件扳倒范仲淹與許清一伙,但面對如火的旱情,他們同樣不敢掉以輕心,新政不施行,朝廷和地方還照樣運轉下去,但若是對這樣的大旱災也不管不顧,那等來的怕就是天下大亂了。
許清不管眾人心中怎么想,接著說道:“陛下,各位樞相,這雨什么時候下誰也不知道,目前截流還來得及,至少可以保住早區半數以上作物不受旱;
早區人口不少于千萬,保住一半就等于保住了五百萬人的口糧啊!加上軍隊參與打井灌溉,就算有部分無法顧及,到時朝廷賑災也就容易多了。
而且各河水量小了不少,截流的難度也不算太大;就算咱們截流后第二天就下雨,這筆冤枉錢咱們也認了,陛下,天威難測,關乎上千萬百姓的生死,咱們賭不起、拖不起啊!再拖幾日,到時就算陛下與各位樞相同意截流,怕也來不及了!”
許清說完,范仲淹第一個站出來,雖然顯得憂心忡忡,但卻十分決定地說道:“陛下,臣同意許少卿見解,若是陛下尚有顧慮,可即刻招見司天監監正詢問,若其也無法確定幾日之內有雨,朝廷則立即調派軍隊截流河道,于此方面,到時多調派一些廂軍就是。”
趙禎聽了下意識地向殿冉望去,殿外依然是驕陽似火。
“傳司天監陳監正!”
趙禎對殿中太監吩咐一聲,其實這些天他已多次招見過司天監的人,特別是監正陳可林,日夜值守司天監就沒敢離開過。
司天臨并不是純粹的神棍,他們對天文歷法方等方面確實有些獨到之處,年的大氣候的話,或許可信,但憑這些人看看天象,就能準確地看出具體哪天有雨,可信度就不高了。
許清不相信,在坐的君臣卻信,他也只好先聽聽陳可林怎么說再作打算。
很快陳可林就隨著太監進了天章鬧,趙禎也是急上火了,不等他參拜就問道:“陳愛卿,朕招你來就是想問問近日京畿可有雨水?”
陳可林大概早知趙禎有此一問,但常言道天有不測風云,平時忽悠一下還可以,現在可是關系到前途命運的時刻,他哪敢亂說啊?
陳可林臉色沉沉地答道:“回陛下,臣夜觀天象,并無發現月暈星籠之象,倒是七星臨位,九窖倒懸,猶有西北狼星……
“陳監正,您直說這幾天有沒有雨就可以了!”展翅更新組。
這下不下雨和九宮八卦有屁關系,災情如火,許清懶得聽他八卦下去,直接出言許多詢問道。
陳可林一窒,低下頭說道:“陛下,臣無能,近來天象紊亂,臣無法推測出近日是否有雨!”
趙禎雖然早有心里準備,聽了還是禁不住失望,抬抬手說道:“陳卿先退下吧!”
“截流!”
趙禎終于咬牙說道:“即日起,都水監分別派人前往各地,先定截流地點,以及主持截流工作,工部及司農寺農田水利司從旁配合;
樞密院要在不影響京畿安危的情況下,派遣軍隊下到各州縣,都水監選定截流地點后由軍隊全力截流,同時幫助地方打進抽灌;
兩院執宰總攬全局,細擬抗災條文,頒布應對法令;御使臺要派出巡察衙使前往地方,糾察地方官員是否有漠視旱情,救災不力之事;
三司負貴調撥銀糧,抗災所需務必要及時調撥到位,莫可推衍塞責……”
趙禎一通旨令下來,朝中多個部門皆有涉及,兩省執宰,軍政重臣紛紛起身接旨。
未等眾人散去,許清又說道:“陛下,臣聽說京中糧儲少有盈余,當此之際,朝廷應提前做好準備,趁糧價未長,調撥銀錢往地方收糧入京儲備,一但災情嚴重,到時也不至于亂了陣腳。”民以食為天,這一項提議沒什么好商量的,趙禎直接給三司下令,讓他們酌情辦理。
許清回到司農寺,將于清泉和費應南等人叫來,將朝廷的指令吩咐下去,這次主要涉及的是農田水利司。
“費主事,這次咱們農田水利要全員出動,都水監一但選定截流地點,你們司就要根據實際硯劃出引水渠道,盡量照顧到更多的農田,除此之外,還要負責指導百姓打井澆灌等事宜。”展翅更新組。
費應南恭應一聲,許清又轉頭對于清和馮雨說道:“提舉司要做好旱情的監控,各地的狀況要以最快速度上報,同時對那些失收的農田,要及時指導百姓做好播秧重插的準備,這一點研發司也要配合提舉司我會讓銀行再次對災區發放青苗款……”。
等于清泉和馮雨答應下來,許清又對張正問道:“目前常平倉可還有余銀?”
“稟許少卿,按照您的指示,去年的截留款基本已用于囤積糧食,總帳上只余兩萬一千多貫,許少卿若想收購糧食,這點錢收不了多少的!”
“不管了,有多少收購多少,常平倉要嚴陣以待,對各地的糧價要做好監控,及時上報,糧價一但上長,便著手平抑;
但要視各地情況而定,今年糧價上漲已成定局,咱們上次又抽調了十多萬石前京西南路,所以,旱區以外的地方,糧價還在百姓承受范圍時,出糶量就盡量少一些;
咱們要盡可能的把糧食囤積到最后,到時旱區一但出現大范圍欠收,才好把糧食用于救命!我要說的就這么多,你自已擬個章程出來吧!”
許清交待的這些事情可不好辦,既要保證各地糧價不飆升過高,又要盡量囤積糧食,這個尺度掌握起來很困難;
但張正還是嚴肅地答道:“許少卿放心,您吩咐的這些下官一定盡力做好,少卿大人,必要之時,下官是否可以先向大宋銀行貸些款項用于囤積糧食,待到糶出糧食后再作償還?”
常平倉的資金不經三司,自成體系,是由各州縣稅收中定量截留的,上州一到兩萬貫,中州則幾干費,視各州的賦稅總量而定,許清想了想說道:“可以,但三司也正在撥款收購糧食,若是咱們再大量收購,反而會加快糧價上漲,所以你要接據各地實情,酌情而定!”
“下官明白!”
“這是咱們司農寺第一年主管農桑,做得是好是壞,御使言官及朝廷各部門都在看著咱們,所以我希望各位要履行好自己的職責,便是大災之年,咱們也要確保大宋糧食增產,糧價穩定!”
“喏!”
幾個手下主力干將齊聲回答,很有軍中的味道,這在其他部門是不可能看到的,許清滿意地點點頭:“拜托各位了,去吧!”
等幾人退出簽押房,許清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這些天除了聽取提舉司的匯報外,為了掌握第一手確鑿的資料,親自奔波京畿各州縣,查看早情,觀察河道,才得出今天這翻對策出來,一切已布置下去,就看成效如何了。
這時一個小使在門口遲疑地出聲請見,許清一看是門使,和聲說道:“老裁進來吧!有什么事嗎?”
“許少卿,您府上昨天來人,交待小人說,少卿大人回來后請您盡快回家一趟。”
許清眉頭一蹙,難不成家里出事了?展翅更新組。
“說是什么事了嗎?”
“回許少卿,您府上的人沒說。”
“嗯,麻煩你了!”
許清心里有些不安,家里人從沒有來寺里找過他,看來家中是真出了什么了,頭上工作交待下去后,在司農寺暫時也沒有什么事,許清便找來司農寺中唯一比較清閑的田籍司主事曹謙,吩咐他坐鎮司農寺,有事隨時到家里找自已,這才帶著幾個護衛回家去。
路上荊六郎埋怨道:“陳平那廝也真是的,府上有事怎么也不派人早去并報一聲,回府有他看好!”
街上人流如織,許清就葺心急,也只好放馬慢行,荊六郎說得倒是,上次讓他到莊子上挑選的幾十人,現在也都成了家里的護衛,并不缺少人手。
“六郎,回去看看什么事再說見!”
等許清回到太平橋,就見小顏站在門前的河邊看人賣鮮魚,賣魚人乘船沿河叫賣,船頭有一方格,魚就活在方格里,有人來賣,便隨手折下一條柳枝串好安售給買主。
許清幾人的馬蹄聲驚醒了小顏,這回沒等她出聲許清就問道:“小顏,家里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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