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出了掌控,喬昭心情頗為沉重,唯一幸慶的是兄長沒有受傷,算是最大的安慰。
轉日,喬公子風邪入體、病情來勢洶洶的消息就傳了出去。
邵明淵第一時間得知這個消息,備了禮品前往寇尚書府探望。
寇梓墨正坐在屋子里默默垂淚。
寇青嵐在一旁勸道:“大姐,生這種事是誰都想不到的,你何必如此自責?”
“若不是我為了治好表哥臉上燒傷,安排表哥出府,表哥又怎么會遇到這種事?”
“大姐,話不是這樣說的。表哥是大人了,雖然在咱們府上住著,可并不是坐牢,就算你不安排他出去,有事時他還是會出去啊。表哥昨天遇到了殺手,既然沒受傷,那就是好事,至少以后再出門就不會毫無防備了。”
“可表哥現在病得厲害,都昏睡不醒了!”
“那是因為表哥身體虛弱,心情郁結,這場病只是趁機作出來罷了。”寇青嵐挽住寇梓墨手臂,“大姐,你就不要把表哥生病的責任攬在自己身上了。”
寇梓墨:“……”妹妹什么時候這般伶牙俐齒了?她好像被繞進去了。
“大姑娘、二姑娘,太太請你們過去。”
姐妹二人對視一眼,略作收拾,起身去了毛氏那里。
“娘叫我和姐姐來,有什么事呀?”寇青嵐笑吟吟問。
毛氏臉一沉:“這么大丫頭了,就不能穩重點?”
“好,好,我穩重。”寇青嵐繃緊了唇角。
毛氏睇了寇梓墨一眼,眼風從長女微紅的眼角掃過,淡淡道:“你們隨我去看看你們表哥吧。”
寇梓墨一怔,顯然沒有想到毛氏叫她們來是因為這個。
自從表哥來到府上,別人沒有察覺,她與二妹卻再清楚不過,母親對她簡直嚴防死守,唯恐她和表哥多見面。
“還愣著干什么,走吧。”毛氏起了身。
寇梓墨跟在毛氏身后往外走,心中生出幾分暖意。
無論如何,表哥是姑母留在這世上唯一的孩子,現在病了,母親終究還是心軟了。
聽風居位于尚書府西北角,很是偏僻。
毛氏領著兩個女兒穿過扶疏花木,款款前行,拐了一個彎后,迎面撞見了兩個人。
其中一人是個四五十歲的婆子,正是伺候薛老夫人的婆子慶媽媽,另一人修眉星目、俊朗不凡,竟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
寇梓墨與寇青嵐一臉錯愕。
毛氏已是溫聲笑道:“侯爺也來看喬墨啊?”
邵明淵行了個晚輩禮:“見過舅母。”
“侯爺不必如此多禮。”毛氏忙避開。
眼前的人是圣上親封的冠軍侯,她雖是個拐著彎的長輩,要是真的托大,那才是傻了。
毛氏眼波一轉,掃向兩個女兒,淺笑道:“梓墨、青嵐,還不來見過侯爺。”
姐妹二人對視一眼。
寇梓墨垂眸,心中嘲弄一笑。
原來如此!
母親還當她是三歲小兒不成,竟以為她會相信這樣的“巧遇”!
在毛氏溫柔似水的目光注視下,寇梓墨卻覺得臉上是火辣辣的難堪與羞辱,攏在衣袖中的手暗暗握緊,沖邵明淵福了福,聲音平淡無波:“見過表姐夫。”
毛氏嘴角笑意一滯。
這個丫頭是怎么回事兒?
她得知冠軍侯上門來探望喬墨,算好了時間帶兩個女兒過來,期望能給冠軍侯留下幾分印象,以便將來促成一樁姻緣,誰知好不容易有了光明正大讓他們認識的機會,梓墨怎么叫起“表姐夫”來了?
這不是在提醒冠軍侯,他們之間的親戚關系脫不開冠軍侯的亡妻喬氏嗎?
沒有理會母親瞬間的神色變化,寇青嵐跟著福了福,笑盈盈道:“見過表姐夫。”
毛氏面上不動聲色,心中氣個半死。
這兩個死丫頭,一個個真是要氣死她。
梓墨一直對喬墨有念想也就罷了,青嵐這丫頭是不是傻啊,跟著她姐姐犯什么混?
邵明淵沖寇梓墨二人微微點頭,然后退至一旁,對毛氏道:“舅母先請。”
毛氏露出溫和的笑:“既然碰上了,侯爺隨我們一起進去吧。”
“不了,舅母不必等我一起,我有些貼己話要與舅兄說,等舅母出來我再進去。”邵明淵說完,邁開大長腿走到一旁的涼亭里去了。
毛氏瞠目結舌。
說好的溫文儒雅、進度有度呢?什么叫有貼己話要與喬墨說?有什么話不能當著她的面說嗎?
退一萬步講,就算真有什么話想單獨說,就不能委婉點提出來啊?
自覺很沒面子的毛氏心里很是窩火,偏偏她看好的這青年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兒郎,而是位高權重的冠軍侯,只能把火氣壓在心里,帶著兩個女兒進了聽風居。
毛氏踩著這個點過來,原就是為了和邵明淵撞見,借著探病的機會讓兩個女兒與他多些接觸,此時算盤落了空,本來就一直對長女嚴防死守,如今哪還能任由長女與喬墨增進感情,自是早早就帶著兩個女兒出來了。
返回時,毛氏特意張望了一下,卻沒有現邵明淵的影子,心中頗為失落,回屋后叫住兩個女兒,數落道:“你們兩個平時都是伶俐人,怎么今天見了侯爺,一個個跟木頭似的?”
寇梓墨一言不,唇角緊繃。
寇青嵐不服氣辯駁道:“娘這話女兒聽不明白,我們哪有跟木頭似的,不是和表姐夫見過禮了嗎?”
“表姐夫,表姐夫,叫得倒挺順口!”
“不叫表姐夫叫什么呀?”
不想把心思表現得太明顯,毛氏語重心長道:“你們表姐怎么沒的,你們都是清楚的。這事啊,肯定是冠軍侯的心結,你們這么叫不是勾起人家的傷心事嗎?”
寇青嵐翻了個白眼:“這么說,他殺了表姐,我們還要小心翼翼考慮他的心情了?”
“青嵐!”毛氏氣得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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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青嵐,你先回屋吧,我有話和娘說。”
寇青嵐巴不得不再聽毛氏念叨,忙不迭走了。
等寇青嵐一走,寇梓墨淡淡道:“娘的意思,女兒看明白了,那女兒就早些和您說清楚:這世上男子千千萬,女兒就是嫁給一個賣油郎,也不會嫁給表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