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蹊蹺

“你與蕭家是什么關系？”晚飯時，楚凡終于開口詢問，此時他不敢看紫無涯，生怕他再開始大講特講，心臟有些受不了。

他一直都知道紫無涯是個精神不正常的人。

輕易不能惹。

惹了就會粘到手上甩不開。

他猜想蕭笑也想甩開這個喜怒無常的家伙吧，卻沒有辦法。

正低頭用餐的蕭素素僵了一下，她們三個人其實早已經(jīng)不必用飯，不過，蕭素素習慣了人間的一日天餐，楚凡和紫無涯便舍命陪君子。

“她也姓蕭啊。”紫無涯開口了：“而且這些年，笑笑離開了月恒山，始終找不到妖界，你也知道憑她沒有半點仙力，要找去妖界的確難如登天，剛好就在這云城，她遇到了蕭家人，疲憊的時候，有一個溫暖的地方愿意將你當作親人，你又怎么會拒絕呢。”

紫無涯一旦開口，很難停下來。

而且他說起話來，是信口開河，想什么說什么。

此時，楚凡只能苦著一張臉，堅持聽下去了。

還好是關于蕭笑的，不然，他真的要抓狂了。

“對了，我聽說蕭家有一個女兒癡傻了十五年，突然有一天醒來了，就成了天下奇才，無所不通，你們覺得這件事是不是有些蹊蹺？”不知用了多久，紫無涯才說清楚了蕭家與蕭笑關系，歸為一句話，都姓蕭。

楚凡便提出了關于蕭素素的話題。

“如何蹊蹺？”蕭素素直直瞪著楚凡，不放過他的一點點表情變化。

他突然如此問，讓她覺得好像自己已經(jīng)漏餡了。

這個楚凡不過是在試探罷了。

“一定是某一個冤死之人的靈魂附到了這家小姐的身上，不過……”楚凡還是不能理解：“若是沒有還魂珠，她又如何能借尸還魂……”

搖頭，不解。

深深看著蕭素素。

因為在他眼里只有蕭笑才會知道這其中的原由。

還魂珠和奪命珠都是蕭笑的東西。

“也未必就是借尸還魂。”其實紫無涯早就知道蕭素素的身體里是蘇七七的靈魂，不等蕭素素接話，他便開口回答。

其實他也想不明白，為什么蕭素素會與蕭笑長得一模一樣，而且她的身上為什么會有還魂珠。

這一切的一切也是他接近蕭素素的原因。

他希望蕭素素就是蕭笑，不過又知道不可能。

“還有其它可能嗎？”楚凡皺眉。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就像莫問塵，便不是我們的定律中應該存在的。”紫無涯不等蕭素素開口，便搶著回答。

他怕蕭素素會說錯話。

畢竟她還太年輕。

既然聰明絕頂，與他們這些活了幾百上千的老怪物相比，還是差些經(jīng)驗的。

所以楚凡只能他來對付。

點了點頭，楚凡也覺得紫無涯的話有些道理：“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那丫頭已經(jīng)葬身火海了。”

聽此說，蕭素素的心徹底靜了下來。

連同紫無涯也冷靜了。

他怕就是這百花國的人認出她蕭素素的身份，才會捏著一把冷汗，他雖然也是自大狂妄，但是對于比自己實力強大的人，他還是不會輕易惹上的，除非有萬全的把握。

此時聽楚凡如此心，就放心了。

就算所有人都說她是蕭素素也不必承認，因為蕭素素死了。

就算蕭素素的話漏洞百出也不必害怕，因為她就是當年受了刺激，失了記憶離開月恒山的蕭笑。

紫無涯與蕭素素對視一眼，眼底都滿是笑意。

更有一副勝利就在眼前的姿態(tài)。

“死了？”紫無涯有意裝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出什么事了？她可是南疆的傳奇。”

“只因為那皇子想娶她為妃，還要殺蕭家滅口，這世間哪有兩全法，他將那丫頭用捆仙索捆到了書房里，莫問塵來救人時，一怒之下放法力燒了皇宮，結果將那丫頭活活燒死在書房里。”楚凡也滿臉的可惜：“眼下，老夫只怕那個年輕人還會回來尋仇，畢竟蕭家的人……”

“蕭家的人怎么了？”蕭素素臉色泛青，聲音有些顫抖，狠狠瞪著楚凡，若是蕭家人有個三長兩短，這一次，她一定不會放過花如雪。

就算花千葉死了也不能了事。

“笑笑……”

蕭素素的表情讓楚凡有些無法接受了。

似乎她太在乎這個蕭家了。

“是的，我已經(jīng)將蕭家當成了我自己的家，他們就是我的親人。”蕭素素想讓自己冷靜，可是心下卻緊似一陣，根本無法鎮(zhèn)定。

她有要殺人的沖動。

紫無涯有些焦急的看著蕭素素，這個丫頭太沉不住氣了。

她如此態(tài)度，只會讓人還疑。

若是花如雪在這里，一定會以為見鬼了。

而且這個鬼還要回來找他報仇。

“你要替蕭家報仇嗎？”楚凡一向都是對蕭笑唯命是從的，此時雖然有些不解，卻仍然沒有過多的去考慮，而是認真的問著。

“是的。”蕭素素用力點頭：“你告訴我，蕭家出什么事了？”

本來她以為是莫問塵將蕭家的人全部帶上月恒山了，此時聽他的話中之意才知道，蕭家的人出事了。

一時間無法接受，心頭仿佛被千斤重的大石頭壓了下來。

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看著蕭素素滿臉的恨意，更有滿臉的決絕，那眼底的堅持竟然讓楚凡有些僵，當年，她亦是這般服下忘情丹的。

心頭也有些痛。

想抬手將她摟在懷中，給她溫暖。

卻又看到紫無涯在這里，沒敢。

而且就算紫無涯不在這里，他也不敢。

“蕭家只余三人存活。”楚凡實話實說，一邊仔細看著蕭素素的表情。

渾身一震，蕭素素整個人險些暈倒過去，搖搖欲墜，卻很快又鎮(zhèn)定下來，推開了要扶著她的紫無涯：“三個人……”

咬牙切齒，雙眼通紅，似要噴出火來：“花如雪是趕盡殺絕嗎？”

“曾經(jīng)有這個打算，不過現(xiàn)在不必了。”楚凡一臉心疼的看著蕭素素，雖然他也不愿意看到她難過的樣子，可是有些話他也不得不說：“他怕的是一個叫莫問塵的年輕人會知道當年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只有蕭家人知道，所以蕭家的人必須得死。”

“現(xiàn)在為什么不必了？”紫無涯皺眉，替蕭素素問了一句，他也不忍看著蕭素素這般。

“因為本王在這里坐鎮(zhèn)。”楚凡說得篤定。

蕭素素低著頭，握緊雙拳，聽到楚凡的話，緩緩抬頭，一點點對上他的視線：“你是想要替他攔下來嗎？”

語氣中滿是敵意。

她不管是誰，只要攔著自己，就是敵人。

沒有立即回答，楚凡猶豫了一下，畢竟花如雪是他的徒弟，而且救過他的命。

他怎么能袖手旁觀呢。

可是，他也不能對蕭笑動手，她想要做的事情，他一向都是全力支持的。

一時間有些矛盾。

低了頭，不敢去看她的雙眸。

紫無涯卻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他倒想看看楚凡會如何。

是會如從前一般顧及蕭笑的感受，還是會替自己的人打算，如此說來，花如雪可是他的手下。

這百花國已經(jīng)屬于他楚凡了。

“說話。”蕭素素緊逼一步，直直瞪著楚凡。

既然已經(jīng)裝扮成了蕭笑，那么就利用到底好了。

“我……”楚凡著實為難，不知道如何回答。

“笑笑，我們走。”紫無涯又在一旁無事生非，一邊說一邊上前扯蕭素素的手腕就走，頭也不回。

一時間楚凡有些急了，一個瞬間移動，來到了紫無涯和蕭素素面前：“等一等，這件事，我不插手，可好？”

他能做的就是這么多了。

他楚凡雖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以怨報德，他是做不到。

即使不插手，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好，一言為定。”蕭素素沒有笑，一臉嚴肅，認真看著楚凡：“今天夜里我就會動手，蕭家的仇我一定要報。”

一個花千葉的死又怎么能抵上蕭家百十口人命。

絕不可能。

所以，她要花如雪死，他不死，不足以平民憤，不足以安民心。

“好，我不過問。”楚凡的聲音很低很沉，整個人也蔫了幾分，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誰讓我答應過你，這一生都只聽你的。”

就是因為聽蕭笑的，才等了她三百年。

不過，功夫不負有心人，楚凡覺得自己等的很值得，果真就等來了他的蕭笑。

即使她不可能像愛程軒那樣愛著自己，只要她對著自己笑就足夠了。

為了這個女人，他連月瀲宮的宮主之位都可以放棄，還有什么不可以。

一句話讓紫無涯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個楚凡還真有魄力，一生都聽蕭笑的。

還好蕭笑沒讓他殺回月瀲宮，不然，自己那片紫竹林怕是保不住了。

當然，蕭笑是否還活在人間，還是個未知數(shù)，紫無涯所知道的蕭笑是一定不會讓人攻擊月恒山的，不但是因為有蕭家的人在山上，更有莫問塵和雷御風。

他也是后來知道了莫問塵與蘇七七的恩怨，一時間也覺得有些可惜，還好，蘇七七沒有死，而是借尸還魂到了蕭素素的身上，并且大放異彩。

聞名天下。

夜半時分，整個云城十分的安靜，沒有半點聲息的感覺。

大殿里，針落可聞，花如雪還沒有從喪子之痛中緩過來，一臉失落，一臉的悲涼，正靜靜坐在龍椅上，身后兩名宮女正輕輕搖著浦扇，大氣也不敢出。

突然，窗外飛來一支飛鏢，不偏不倚的射中了花如雪面前的奏折上。

箭羽上穿著一封信，搖晃了幾下，才停下來。

“啊……”兩名宮女大叫一聲，隨即才捂了嘴巴將尖叫聲咽了回去。

要知道這幾日女皇心情不好，隨便一個不高興就將人拖出去砍了。

這兩名宮女每日都活在心驚膽戰(zhàn)里，剛才的箭，當然會讓她們緊繃的精神到了崩潰的邊緣，只是即便如此，也迅速的收了情緒。

不讓自己發(fā)生任何聲音。

生怕女皇一個不高興，將她們扔進井里。

花如雪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正了正臉色，抬手拔出插入奏折和桌子里的箭羽，一邊小心翼翼的拆下上面的信，打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