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強好勝之心人人都有,何況是武館呢,一旦你收了兩名以上的弟子,大家就會在暗中展開競爭。我想演武大廳里的比試肯定是一場榮譽的較量,誰輸誰贏都將影響到該弟子今后在武館里的地位。既然有需求,你不能指望人心,作假根本避免不了。”
“呃……”廖學兵揉著下巴陷入思考。
寧青蓮說:“我家里開跆拳道館的,熱鬧的時候學員三四百人,競爭非常激烈,有在年終大賽時給人下瀉藥的,有邀請賽時腰間暗藏鋼板的,有友誼賽上趁機把敵手打傷的,有故意輸給對方以求讓自己親近的師兄排個好名次的。這時候安裝監控設備非常有必要,至少在事后出了問題可以進行追查,而非干瞪眼睛。”
廖學兵道:“你說的很專業啊。”
“另外,錄像設備可以把比賽畫面清晰的錄制下來,如果出現值得研究的戰局,事后也能多次進行回放,向學員進行講解其中要訣,或者分析對戰雙方的不足之處,以期日后改正。”
廖學兵不由心悅誠服:“還有什么問題,你都給我說說。”
寧青蓮淡淡的笑:“有很多新建的跆拳道館請我去做專業指導,去一次收費兩萬塊。”
“你不是自稱屬于我了嗎?還想收錢?”
“交易還沒有完成。”寧青蓮板著臉說:“你一天沒有殺掉潘時森,我就一天不完全屬于你。”
“喂,至少我們也算是朋友吧?你這樣公事公辦的樣子,還好意思說我武館開張不請你?請你來給我拆臺嗎?”
寧青蓮道:“就是因為你不請我,我才想幫你拆臺的。為什么不請我?你還有什么好解釋的?”
廖學兵這女人真是莫名其妙,為了一件小事從進門糾纏到現在,說:“我武館還沒正式開張呢,本來打算等開張了再單獨請你一次,你看我今天剛把執照辦下來,昨天請的都是不相干人士過來幫忙打掃衛生的。”
說著便把剛拿到手的武館從業資格證亮出來。
寧青蓮看到上面的日期,又翻開檢查一遍,心里信了八成,臉色稍微好看了些,說:“高階武術家?你這水平雖說在武術界有點實力,可是對上潘時森還是很困難。”
廖學兵傲然道:“不是我水平只達到高階武術家,是管理中心只有考核高階武術家的資格,不然何止這個等級?”
寧青蓮用力看著他,想從他臉上分辨出話的真偽,道:“那么你覺得你能到幾級?”
“我嘛……至少是武術大師吧。”廖學兵厚著臉皮應道。
張敏赫手提個塑料袋急匆匆進來,解了廖學兵的尷尬,叫道:“師父,茶來了。”
“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給寧小姐沏茶?”
“師父,茶具、電熱壺什么都沒有。”張敏赫把塑料袋放在桌上:“專程在茶葉店買的碧螺春。”
一個大號的錦盒五顏六色的,看上去十分高檔,里面八個小鐵盒,分別裝滿了真空包裝的茶葉。
廖學兵心道這起碼一兩百塊,又見寧青蓮還在旁邊
,肉疼的說:“多少錢,我給你報銷。”
“才一千塊而已,不多不多,師父不用和我說這種小事了。”張敏赫大方的擺擺手,說:“行了,我再跑一趟,出去買套茶具回來。”
廖學兵差點沒摔倒在地,道:“這、這就一千塊?一千塊能買多少斤苦丁茶?能買多少斤豬肉?能吃多少碗梅菜扣肉?能吃多少頓螺螄粉?你是不是被人當凱子宰了?”
寧青蓮在塑料袋里找到一張茶葉店的名片,說:“不用跑了,茶葉店里應該有茶具出售,打個電話叫他們送貨過來吧,你剛買了一千塊的茶葉,猜想他們會很積極送貨的。”
她自顧自的就撥了電話,說上幾句,對方答應把茶具和電熱水壺送過來。
寧青蓮道:“武館場地很好,如果我沒猜錯,這是淺草道場的舊址,你怎么拿到手的?”
“我前段時間找到藤田英樹經過一番誠懇真摯的交流探討,他答應低價轉讓,我就順勢盤下來了。”廖學兵還在打太極。
寧青蓮冷冷瞪了他一眼,說:“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藤田英樹的消息,什么低價轉讓,說得好聽,莫非你……”
“藤田英樹連道場都賣了,當然是光榮的隱退了,這有什么好說的。”
寧青蓮走到墻角察看,用手指拭了拭墻裙的白瓷磚,看到指肚上的灰塵,說:“衛生很不到位,你到底是怎么搞的?我無法相信這是新開張僅一天的武館。”
廖學兵也過去用手指揩了一下墻裙,分辯道:“昨天才請人擦過。”
“那么你請的人很不專業。”寧青蓮沿著墻邊走邊看,拿手指關節敲敲瓷磚,說:“墻面貼的瓷磚看起來很新,是新近才重新裝修的吧?有空鼓現象,我想知道你當初是怎么驗收的?就沒請過人來看看?”
廖學兵顯得很是尷尬,賠笑道:“實在是人手不足。”
寧青蓮道:“整個武館,就是你一個人在操持?”
“這不還有傻大個嗎?”
寧青蓮哼了一聲:“他懂什么?”她在中昊跆拳道館時,兩人也有過接觸,張敏赫只知道訓練,其余一竅不通,根本用不著指望。
“我還想問問,你開這么大一間武館,今后都有什么計劃,單單只是想拿到少年拳圣封號大賽的門票,還是打算光大武林,傳承武術?”
廖學兵道:“拿到拳圣大賽的門票只是一個起點,最終的目標當然是把我中華武學傳承下去。”
“可我看你不像是要把中華武學傳承下去的樣子。”
“這話怎講?”
寧青蓮輕蔑的一笑,說:“你連經營武館都不會,還談什么發展傳承?這么好的場所給你一個人在里面搞三搞四,當真暴殄天物。換做是我來經營,兩個月就能收支平衡,三個月有凈利潤收入,三年內賺回所有投資成本。”
廖學兵道:“你這是當做生意來做,可我沒那么多時間。”
“開武館不也和做生意相同的道理么,‘武藝’是你的商品,你把這商品賣出去。”寧青蓮冷冷的
說:“其中包裝、宣傳、推廣、銷售、客戶等等環節,還不是一樣的道理?”
廖學兵為難的說:“我懂,但這最關鍵的還是人手,沒有人什么都不能去做。”
“沒有人手那就我來做!”寧青蓮不耐煩的說道:“我來替你經營這家武館,把它做大做強。”
廖學兵吃驚不已:“你、你來做?”
“難道不行么?我家本來就是開跆拳道館的,我有經驗,有渠道,也有人脈資源,經營武館有什么困難?難道你信不過我?”
廖學兵只得賠笑道:“不是不是,我只是覺得比較突然……”
“那就這么說定了,武館的財務在哪里,我先審核一下。”
廖學兵對這個突然竄進來自作主張就要管理武館的女人還真是有些無可奈何,囁嚅說道:“這、這個,武館財務都掛靠在貞觀會所。”
“不行,武館的財務必須獨立出來!貞觀會所跟你又是什么關系?股東還是投資方?”
“那、那個,我算是貞觀會所的主要股東吧。”
寧青蓮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說:“那好,我這就和你去一趟貞觀會所,把武館的財務劃分出來。”
“這么急?有必要馬上就去嗎?”
門鈴響了,是附近茶葉店送茶具的人員到了。
廖學兵順勢笑道:“先喝杯茶,武館里的方方面面你都還沒看過呢,先統計出來再去劃分財務也不遲。”
寧青蓮點點頭。
傻大個倒有一點好處,就是特別的勤快,什么事情不用廖學兵特別吩咐,他都會主動去做了。
新茶具是廉價貨,六個牛眼大的白瓷茶杯,一個模樣中規中矩的白茶壺,周圍有景泰藍的花紋圖案。另外還有一套沖洗泡茶的用具,都是便宜的竹制品。
張敏赫起身拿起去刷洗,沖得干干凈凈,又用電熱壺裝了一壺自來水燒開。
廖學兵排開三只茶杯,打開茶葉盒,給每個杯子放了十來粒茶葉。先用滾水沖洗一次,碧螺春的茶葉在滾水中舒展開來,立即氤氳出澄清的香味。
倒掉洗茶的滾水,再重新倒滿茶杯,廖學兵提起杯子,說:“寧小姐,請用。”
寧青蓮輕輕抿了一口,細細品嘗其中滋味,說:“味道還可以,不過應該不值一千塊。”
這回換做張敏赫愣住了。
廖學兵問道:“怎么說話呢?”
寧青蓮說:“我常年接觸各種各樣的客戶,茶葉是最基本的招待品,多少都認識。這碧螺春味道有股奶油味,沒那么正宗。”
張敏赫臉上便滿是頹唐不安之色:“可,可是他非要一千塊一盒……”
“那是你不太熟悉中國市場。”寧青蓮在演武大廳轉了一圈,說:“雖然你是廖先生的開山大弟子,茶水錢也不能由你來出,以后得歸于招待費一塊,由財務管起來。”
廖學兵見她頗有管理才干,心想讓她來負責武館日常用度也是一個不錯的選項,笑道:“是是是,寧小姐說得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