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的到來驚動了孫家不少人。
對于這位輩分絕高而又不喜歡按常理出牌的老人家,孫家上上下下是沒有一個不頭疼的。
剛剛上任不到半年的孫家現(xiàn)任家主孫隨云聞訊后立即就趕了過來,向老道士恭恭敬敬地問了個安:“舅公,您老人家今天怎么會到這兒來?”
老道士瞥了他一眼,說道:“怎么?我想我家妹子了,想過來看她一眼不行嗎?”
“呃……”孫隨云頓時不說話了,老道士口中的妹子也就是孫隨云的奶奶,早就在三十年前就去世了。
但是面對這樣一個時刻掛念著自己妹子的老人家,誰能忍心拒絕他的要求呢?當然,孫家族人中也沒有一個人敢。
看著老道士那一臉吊兒郎當?shù)哪樱瑢O隨云就感到一陣頭疼,自己的這個舅公好歹也已經(jīng)一百多歲的人了,這行事卻越來越不按常理出牌,上個月才來吊唁過奶奶,沒想到現(xiàn)在竟然又來了,而且還帶了兩個陌生人來……
看了看站在老道士身后的步淵庭父子,孫隨云突然好像是發(fā)覺了什么,猛地將目光集中在了開心的臉上,神情微微一動:“這個孩子……”
“怎么?還沒看出來嗎?”老道士嘿然一笑道,“你這個舅舅當?shù)糜悬c不夠格啊,竟然連自己的親外甥都不認得!”
“啊?”雖然心中有了幾分猜測,但是當孫隨云從老道士的口中聽到了這個確切答案后還是忍不住張口發(fā)出一聲驚呼。
與此同時,屋內(nèi)也傳來了一陣孫家眾人的驚呼聲,家主的親外甥?!那豈不是說……
屋內(nèi)的孫家眾人一下子就想起了家族內(nèi)的某個禁忌的存在,不由得面面相覷。眼中流露出一絲迷惘。
在場的孫家眾人基本上都是屬于孫隨云的晚輩,對于二十年前的往事所知不多,僅僅只是聽到自家的長輩隱晦得談起過這件事情,知道家主的妹妹當年曾犯了家規(guī),被他的生父大義滅親關進了家主禁地之中。而且一關就是二十年!
“開心見過舅舅!”開心上前一步,向孫隨云拱了拱手,雖然上次已經(jīng)透過身外化身見到過孫隨云,但是那畢竟不是正式的見面,現(xiàn)在親眼見到孫隨云,開心心中還是不禁暗自贊嘆。
從外表看起來。孫隨云應該在五十歲開外,濃眉大眼,一臉剛正的國字臉,高高隆起的鼻梁下一張嘴唇厚實的嘴,整個人不算魁梧但是挺拔有力,讓人一看就會心生折服。
聽到開心的這句話。屋內(nèi)的眾人頓時紛紛瞪大了眼睛!天哪,難道他真的是家主的外甥?!
就在眾人感到一陣心驚的時候,步淵庭的一句話頓時讓他們的心頭肉狂跳起來:“孫家主您好,我是婉琴的丈夫!”
婉琴……婉琴……在整個孫家族人之中,被喚作婉琴的就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現(xiàn)任家主孫隨云的胞妹,前任家主孫震天的親生女兒孫婉琴!也就是在二十年前被打入家族禁地中的孫家嫡女!
難道,當年的那個傳言是真的?!婉琴竟然真的不顧族規(guī)。找了一個世俗界的男子,而且還剩下了孩子?!
這個時候,屋內(nèi)所有的孫家族人都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了,他們滿臉震驚地看著屋內(nèi)的步淵庭和開心,腦中一片空白。
孫隨云愣了半響,終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苦笑一聲道:“舅公,你這是要做什么?”
“怎么?你小子難道就真的忍心讓你的妹妹一輩子被關押在那個暗無天日的禁地中?”老道士撇了撇嘴道,“你可別忘了,你可是婉琴那個丫頭的親哥哥!”
“我當然不忍心!”一想到自己的妹妹這些年來所受的苦。孫隨云立即苦笑一聲,“但是,哎!一言難盡啊!”
“一言難盡就別說了,直接放人不就行了!”老道士把眉頭一揚,揮揮手說道。“現(xiàn)在人家老公孩子都找上門來討人了,你們要是不給,嘿嘿,我看你們孫家還怎么在隱世家族中立足!”
孫隨云頓時一臉的苦意:“舅公,你這也太不厚道了吧?”
“什么不厚道?”老道士把眼一瞪,說道,“再不厚道也比不上你家那個頑固的糟老頭!二十年前活活將人家一家三口給拆散了,要不是看著他老媽是我親妹子的份上,我早就把他擰成麻花了!”
“……”聽到老道士這句話,孫隨云的額頭頓時暴起了一圈黑線,雖然他也覺得自己老爹當年所做的事情確實是有些不厚道,但是這話總不能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來啊!
再說自己的父親好歹也是老道士的外甥,這一句“糟老頭”貌似也很不恰當啊!
“好了好了,現(xiàn)在什么話也別說了,你的妹夫和外甥都在這兒了,放不放人你看著辦吧!”老道士揮了揮手說道,“難道你真的忍心讓他們一家三口繼續(xù)過著骨肉分離的日子?你們孫家在外可都是號稱救苦救難的神醫(yī)、活菩薩啊!不至于對自家人這么無情吧?!”
“這個……”孫隨云的臉上露出一絲復雜的神情,卻似乎有些難言之隱。
“不能放!”就在這時一陣蒼老中帶著一絲憤怒的聲音從屋外傳來,沒過一會兒隨著一聲衣袂破風聲響起,一個人影突然在門口一閃,直接躥進了屋內(nèi)。
只見來人長發(fā)白須,長著一副與孫隨云極為相似的面容,只是臉上多了幾分滄桑,額頭也多了幾分皺紋,從樣貌上看來應該有七十來歲,身材較孫隨云而來更顯威武,虎步龍行間一種傲然與天地的氣勢油然而生,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當這個人走入屋內(nèi)時,開心明顯感覺到屋內(nèi)眾人的呼吸不由一頓,似乎都對這名突然到來的男子有一種深深的忌憚和敬畏。
“父親,您怎么來了?!”看到這名與自己樣貌頗為相似的魁梧老者到來。孫隨云立即迎了上去。
原來這名不怒自威的老者就是孫隨云的父親,孫家上任的家主,也就是開心母親的親生父親,開心的親外公,孫震天!
“哼!”看到迎上來的孫隨云。孫震天頓時重重地哼了一聲,“我要是再不過來,你是不是打算要把你妹妹放出來了?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做的后果?!”
“但是父親……”孫隨云見到父親那一臉震怒的樣子,張著嘴巴,猶豫了半天,終于咬咬牙齒說道。“這都已經(jīng)二十年了,就算是懲罰,也應該注意償還她當年犯下的錯誤了!”
“放屁!”聽到孫隨云竟然敢向自己頂嘴,孫震天頓時氣得須發(fā)皆張,“孫家族規(guī)寫得清清楚楚,敢犯族規(guī)者一律打入禁地永世不見天日!你身為孫家家主。難道要率先違抗族規(guī)嗎?!你要知道,即便是家主規(guī)范了族規(guī),家族長老團也有權罷免家主的!”
“這……”孫隨云看了看周圍的孫家族人,只見他們都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目光中充滿了驚恐和迷惘,心中不由得嘆了口氣。
當初孫隨云還想著如果自己哪天當上了家主就一定要把妹妹放出來,卻不想在當上了家主之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一切遠沒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簡單!
當上家主后,并不是意味著可以為所欲為,因為在家主的頭上還有那個無情的家族鐵律在制衡著,還有一個家族長老團在監(jiān)督著,家主的一切都在他們的制衡之下!
看到這一臉蠻橫的孫震天,老道士頓時覺得滿口的牙疼,這個外甥的脾氣他在幾十年前早就領教過了,那就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視族規(guī)為鐵律。那是真的鐵面無私,滅絕人性啊!
看到兒子不說話了,孫震天將目光從開心和步淵庭的身上掃過,在看到開心的那一剎那,他的眼睛中閃過一絲異樣。但隨即就掩飾了過去。
看了一圈,孫震天將目光投向了老道士:“舅舅,您要來吊唁母親,我歡迎之至,但是如果你幫著外人來鬧事,那就別怪外甥不講情面了!”
“外人?”老道士將眼一瞪,“你小子敢指著你老娘的名字發(fā)誓這兩人是外人嗎?!”
“你!”孫震天一聽,頓時大怒,“總之,我們孫家不歡迎這兩人,還希望舅舅您把他們從哪里領來的,就領回哪里去!”
“你這臭老頭啊!還真是六親不認了是吧?”老道士怒極而笑,“很好!既然這樣,那么老道士我也不跟你客氣了!”
老道士向開心招了招手道:“開心,過來向這些孫家的世外高人們討教幾招吧!”
“你說什么?”孫震天一愣,隨即看向了開心,頓時臉色一變,“勁氣外放?!”
“不錯!”老道士一臉得意地說道,“我記得你們孫家族規(guī)中有這么一條,但凡孫家血脈者,只要能達到勁氣外放的武道境界,就有資格申請家族的三大試煉,一旦完成,就能成為家族長老團成員,并有資格改寫孫家族規(guī)!是也不是?!”
孫震天一聽,臉色頓時黑了下去!很顯然,老道士并沒有說謊!
當年,孫家先祖有感于自家子孫沉溺于醫(yī)道幻術,在武道修為上遠遠落后于其他隱世家族,就立下了這條家規(guī),目的就是為了激勵家族后輩們可以勤修武道,卻不想在這個時候會被老道士利用了!
“你小子可別跟我說開心沒有孫家血脈!”老道士瞪了一眼剛要張口說話的孫震天,“以現(xiàn)在的醫(yī)學技術,想要驗證開心是不是有孫家血脈很容易!現(xiàn)在我就給你兩條路,一條,就是讓開心參加試煉!第二天,我回去就昭告天下,說你孫震天是個偽君子,強行拆散自己女兒的家庭,還嫌貧愛富不接受自己的外孫,到時候,我看你這老混蛋還怎么有臉在這個世上混下去!”
“你!”孫震天一聽,差點就被氣得噴出一口老血!
孫震天咬牙切齒地說道:“好!既然你們要尋死,那我多說無益!到時候要是出了事,你們可別怪我心狠!”
“哼!”老道士冷哼一聲,拍了拍開心的肩膀說道,“客套話已經(jīng)說光了,接下來的事情嘛,你懂得……”
看著老道士臉上露出的一絲壞笑,開心不禁笑了笑,不禁想起了當年跟老道士走南闖北四處闖蕩的歲月。
既然好言想全部奏效,那就只有打到你服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