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別墅,福嬸又是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自從許蓉煙帶著邵澤寧迴歸以後,幾乎頓頓都是滿漢全席,福嬸沒有孫子,不知道該怎麼疼邵澤寧纔是正經事。
邵染白照例看報紙,許蓉煙不時給他們父子倆佈菜,福嬸看在眼裡,臉上帶著滿意的微笑。
“豆豆,吃好了就趕緊去上學。”許蓉煙最近忙著邵氏的事情,她的寶貝兒子跟沈瑤瑤一起廝混的事情還不知道。
“媽媽,請叫我大名邵澤寧好嗎?”小胖子略有不滿,再過兩個月,他就要滿六歲了。
“好的好的,邵澤寧小同學,不好意思哈!”許蓉煙從善如流,對於兒子,她向來沒有中國式父母強權,充分尊重他的意見。
“媽,我想跳級,我想上初中。”得寸進尺的邵澤寧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偷偷看了邵染白一眼,鼓起勇氣開口。
“什麼!”許蓉煙失聲叫出來,“你跳級也是上小學年級啊!”
她知道她兒子聰明,天賦異稟,但是,這也蹦得太厲害了吧!
“邵染白,你說句話啊,你就不能管管你兒子嗎?”
許蓉煙覺得,自從來了宣城,跟邵染白相認以後,她越來越管不了她兒子了,前一秒她還在餵飯的孩子,頭一扭說自己要上初中,怎麼都接受不了啊!
“我有什麼好管的。”邵染白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這樣的場景,他幾乎從來沒有享受過,氣定神閒的父親,氣急敗壞的母親,和一個調皮的小男孩。
這個場景,曾經無數次出現在他的腦海裡,他的渴望,他的嫉妒,在年幼的時候幾乎從不掩飾,但是,只能換來母親心酸的淚。
“他是邵染白的兒子,他想怎麼樣都行。”
一句話說得許蓉煙啞口無言,但是這樣不行:“染白,我不希望我們的孩子變成驕奢淫逸的紈絝子弟,我希望他能夠擁有正常人的童年。”
“讓我兒子跟一羣傻瓜一起吃餅乾學拼音,簡直是浪費時間。”
許蓉煙默了,老天啊,她這是造了什麼孽。
“你在擔心什麼?”
良久,邵染白開口,他少有這樣溫情關心的語氣,許蓉煙一時間有些悵然若失,語氣也不由得軟了下來。
“沒什麼”她當然不會承認,她心裡的惶恐和無助,當兒子都迅速成長起來的時候,對於邵染白,她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空氣中傳來一聲爲不可查的嘆息,平坦的桌面上,邵染白自嘲一笑:“想不到折騰了這麼多年,我還是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心。”
哈?許蓉煙有些愣愣地看著他,心裡有一種躁動的感覺,躁動過後,有千絲萬縷的喜悅,黏糊糊地將整個心籠罩起來。
“哭什麼。”邵染白臉色有點不自然,但是看得出來,他也是高興的。
“你什麼都不用擔心,以後,我和兒子會是你的後盾。”
許蓉煙再也忍不住,大哭出聲。
邵染白心疼地將她摟入懷中,大手掌一下一下撫摸著她的肩膀,輕言細語地勸:“不開心的事情,都告訴我,從此以後,不
會再有什麼事情讓你哭了。”
邵染白突然覺得很舒服,也覺得以前的自己很混蛋,他以爲他的行爲是爲陳秋秋報仇,但是實際上,除了給自己和許蓉煙徒增痛苦以外,沒有半點作用,折騰了五年,還是拗不過自己的心。
唯有敞開心扉,才能放過別人,成全自己。
邵氏總裁邵染白要訂婚的消息不脛而走,但是許蓉煙心裡清楚,能夠放出這樣大的消息,不經過邵染白的允許是不可能的,雖然她覺得現在時機還不太成熟,但是,既然已經決定全心全意相信他,就不會再懷疑任何。
看到消息以後最不淡定的人自然是夏紅琴,自然少不得咆哮崩潰一番,邵百年對此已經見怪不怪。
之前的幾年,他或許對邵染白還心懷愧疚,常年在夏紅琴和邵明遠兄弟的挑撥下,他現在對邵染白,可以說是怨多過於內疚。
“豈有此理,他果真當我們邵家的門是菜市場嗎?”
任由你想進就能進,想出就能出?
夏紅琴以前聽到這話會立馬趁熱打鐵哄得邵百年幫他們,現在卻只會橫眉冷眼:“他做了你又能怎麼樣?你在這裡氣死,邵染白也不會流一滴淚的,這種忤逆子!”
“你閉嘴!”邵百年被戳中了痛處,這正是他心中所想。
“電話,讓邵染白回來!”
楊氏大樓裡,楊慶琛看著一疊疊的文件,幾乎沒有力氣繼續支撐,爲什麼,這個家會變成這個樣子,爲什麼邵染白,會如此不遺餘力地打擊自己?
如果是因爲許蓉煙,他不應該是去打擊白井航麼?
當初,是他從白井航手裡把許蓉煙救下來的啊!也是他,可憐許蓉煙母子無家可歸,收留了他們,儘可能給了他們完整的家。
雖然……
難道,他做錯了嗎?
楊慶琛攤開報紙,用最大的版面報道了邵氏總裁邵染白即將與神秘女性訂婚的消息,並放上一張女方的側臉照片。
馬賽克打得如此漫不經心,楊慶琛彷彿透過報紙,看到了滿面的嘲諷,那張臉,他只需要一眼,就能認出,是許蓉煙。
原本,他一直以爲,是他提出跟許蓉煙離婚,原本,他的心中還有愧疚,卻沒想到,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如果當時,他沒有同意邵染白的條件,沒有回來跟他離婚,許蓉煙自己,也會提出這個要求吧!
自己卻傻傻的提出,現在,讓許蓉煙跟邵染白在一起廝混,讓叫了他五年爸爸的兒子,回到邵染白身邊!
他不甘心!
邵染白對他的打擊,都是因爲許蓉煙,現在,他所承受的屈辱,也都是因爲許蓉煙!
婺城和宣城相差並不遠,商界人士多有往來,到時候肯定會被邀請去參加婚禮,大家會如何嘲笑自己?
楊慶琛只覺得,不管是許蓉煙,還是楊氏,都是邵染白的陰謀,楊慶琛隱隱感覺到,每一個事實,都在嘲笑他,嘲笑他的一切!
仇恨的種子,慢慢在心中萌芽,楊慶琛想,他不能繼續這樣被動下去了。
“慶琛……”陳安安手裡端著切好的果盤,身穿一件飄逸的絲綢連衣裙,將較好的身段烘托得淋漓盡致,只是微微隆起的小腹可以看出懷孕,其餘的,沒有一丁點懷孕的徵兆。
此時,陳安安倚靠在門上,眼裡有小鹿一樣的驚恐:“我可以進來嗎?媽讓我給你送些水果。”
楊慶琛的眸子暗了暗:“進來吧!”
陳安安還沒靠近,就被楊慶琛一把拉入懷中,陳安安面色一紅,順勢靠在他的前胸。
……
“慶琛……”陳安安伸出手指在楊慶琛胸前畫著圈圈,綿長的筆畫,一圈一圈,鉤拉著人心。楊慶琛卻不爲所動,不知爲何,這種欲說還休的語氣,讓他格外厭惡。
煩躁地將陳安安一把推開,楊慶琛難得地點燃一根菸。
灰青色的菸圈緩緩升起,楊慶琛緩緩開口:“你不是想要許蓉煙名下的農家樂麼?給你。”
“真的嗎?”陳安安畢竟是個小姑娘,聽到這話,無法抑制心中的喜悅,只差驚喜地叫出聲來。
楊慶琛一臉的諷刺:“正好,你那幫親戚,以後也有地方鬧騰了,記住,不要再引來楊家!”
這樣輕蔑而不尊重的話語卻沒有引起陳安安的半點不適,她反而覺得慶幸,慶幸楊慶琛願意接納她。
看著她興高采烈的背影,楊慶琛忍不住搖頭,不由得想起了許蓉煙,五年了,她不僅沒有愛上自己,還時刻想著跟他劃清界限,比起邵染白給的屈辱,楊慶琛覺得,許蓉煙給的,纔是一道致命的傷疤。
邵澤寧同學終於如願以償,上了一所初中,雖然考試測表情他現在已經具備了初三的知識水平,但是,爲了儘量讓同學的心情平和,以保證他在學校能好好混下去,許蓉煙強制要求他從初一開始。
不滿六歲的邵澤寧同學只好紆尊降貴從初一開始上起,緊繃著小臉委屈得不要不要的。
儘管做好了心理準備,出發前許蓉煙還是被強大的陣容嚇了一跳,豪華房車,保鏢保姆,一應俱全,一溜地站在別墅門口等候。
“邵染白,會不會太誇張了啊?”許蓉菸頭疼,在婺城的時候,她儘可能想給孩子一個正常而完整的童年,而她的兒子也很爭氣,當時明明是一個天真的小兒童啊!
這一下子轉變成豪門闊少和天才兒童,啊喂!兒子,你人設是不是有點浮誇啊?
邵澤寧同學倒是覺得沒所謂,關於邵染白和邵染白所給予的一切,他都能適應得很好,反而癟著嘴跟許蓉煙抱怨。
“媽媽,你知道當初要瞞著你哄你開心費了我多大的力氣嗎?”
許蓉煙絕倒:“那你當初纏著陳安安要人家做你女朋友算什麼?”
邵澤寧謙虛地擺擺手:“一點點小伎倆,你不是在楊家待著悶得慌嘛!給你找點樂子啊!”
說完狡黠得看了邵染白一眼,得到一個讚許的眼神。
許蓉煙絕倒,這都什麼跟什麼啊!短短幾天時間而已,她兒子就完全顛覆了她的三觀,難道她這個當媽的就果真如此愚蠢?許蓉煙不敢置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