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希一邊暗自恢復法力,一邊暗思對策,翻來覆去,還是想不到他們所說的人是誰?偷偷瞧了一眼前方拖著數十丈長紅色尾巴的遁光,陳希實在不知道在東海之中,除了最頂級的那幾個,還有那個仙門能夠指使得動太陰奼女教的未來掌教。
過不多時,碧凌島已經歷歷在目,陳希的心中也是砰砰直跳,想不明白這兩個人將他帶回來的目的是什麼?難道指使他們的人就在島中嗎?或者根本就藏身於參與東海盛會的各家仙門之中?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時,卻發現更加古怪的事情。謝二孃和郝易正帶著他飛向凌雲山的平頂山峰,而那處正是碧凌島的根本重地。
這下子,陳希更是糊塗了,搞不清白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沒過多久,就不用他胡思亂想了。因爲他見著了碧凌島的掌教真人和一衆長老。
平頂山峰第二層,碧凌島觀雲閣。這座閣樓是幢古老的建築,凸出山壁之外,彷彿懸空凌於平頂山峰上下層之間,通體青玉砌築,上面鑲有密密麻麻的各種符籙,微微閃爍毫光;高可八丈餘,森然壁立,多少年的風雨摧損剝蝕下,樓體仍然如新。
閣樓重檐雕甍,備極崇麗,軒昂中帶幾許古雅情調。前後四方雲霧迷蕩,腳底雲濤泱奔,浩瀚無涯,有從雲層中掙出來成團成塊的雲絮,浮沉上下,若即若離,別有一番閒遠之致。
這座閣樓本是用來招待各個仙門到訪之人,陳希也是第一次踏入。本來身處此閣之中,便宛如乘雲破風,凌虛而渡,看去應該是一副仙風道骨的神仙模樣。
但此時的陳希更像是個囚犯。只因爲他輩分太低,必須跪著聽謝二孃和郝易在師門長輩面前搬弄是非。假若只是這樣,他最多是在心裡感嘆一句,“不公平呀,不公平。”但實際上他的心裡卻是江濤怒吼、海浪翻卷。
“李掌教,李夫人,我謝二孃厚顏添居太陰奼女教的真傳弟子之位,本來甚是敬重兩位的高風亮節,更加敬佩碧凌島弟子的潔身自好,可現如今,現如今……奴家愧對恩師呀!”謝二孃一邊泫然若涕,一邊低聲悲呼。
李長青真人一生不知經歷了多少驚濤駭浪,倒是不會因爲謝二孃一句說不完整的話,就認爲她可以懲處本門的弟子,更何況還是自己門下第三位真傳弟子。其他的碧凌島長老這時也面色不善的看著謝二孃、郝易兩人,都暗自嗔惱這兩人好生無禮,竟然敢綁縛本門弟子。
郝易一邊勸著謝二孃,一邊偷眼看著一衆碧凌島長老們的反應,雖然暗中有人給自己撐腰,可看到這些在東海地界上呼風喚雨的大人物,心中也不禁有些懼怕,後背的冷汗也順著脊樑往下流。
謝二孃畢竟也是執掌一教,獨霸一方的強梁人物,此類場面看得多了,舉止神情倒是比郝易這個散修當然要自然一些。不過她也知道自己行事不能
太過,否則東海碧凌島的長老們蠻橫起來,自己也是無可奈何。
於是稍稍收拾了些心情,讓語調儘量平緩、舒暢一些?!芭抑肋@麼晚還來打攪各位的清修甚是無禮,可如今出了這麼個事情,奴家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向各位長老求教了?!?
此話一出,黎長水長老就不耐煩的說道:“莫要在磨嘰了,到底是什麼事情,非得我們碧凌島出馬?”
李長青真人斜睨了一眼自己的這位師兄,心道:“你這句話可問得有趣!怎麼不到凡間當個戲子呢?”
謝二孃一聽有位長老迫不及待的發問,就稍作鎮靜的說道:“這件事兒說來也是可大可小,全憑各位長老做主?!?
眼看著碧凌島諸位長老眼睛冒光,郝易趕緊扯扯謝二孃的袖子,開口說道:“這件事兒由謝姑娘說來甚是不雅,還是郝某說吧。恰好郝某今晚拜訪了謝姑娘,目睹了全程。”
李長青真人的眉頭不自覺的皺了皺,卻沒有開口。其他碧凌島長老都猶豫了一下,勉強點了點頭,同意由郝易接著說。
“起因也非常簡單,青年人嘛。誰沒有年少慕少艾的時節!何況這位小哥,年紀輕輕就修到這般境地,又殺出重圍奪了真傳弟子的名額,難免就做出了一些得意忘形的事情?!?
說道這裡,郝易頓了頓,咳嗽了兩聲,似乎是在組織語言,好婉轉一些。
“這位小哥不知怎麼的就跑到太陰奼女教的駐地裡去了,聽那位女弟子說好像是因爲這位弟子認爲太陰奼女教中都是弱質女流,難免有些別家男弟子會前來欺辱和騷擾她們,所以他就打算在太陰奼女教中駐守整個晚上。”
“荒謬!一派胡言!”酷似修羅,渾身長毛的馮希曼長老一聲爆喝打斷了郝易的話頭。“哼,本門這位弟子一向行事穩重,並無浮躁之處,豈會不知男女有別?那會像你所說那般孟浪!更何況陳希與鴻雁乃是門中有目共睹的一對璧人,感情甚好,怎會無緣無故慕少艾?你對他肆意污衊到底是何居心?更莫說你有何事須得半夜入謝姑娘房中?嗯!”
郝易本就心中膽怯,剛纔之所以能夠侃侃而談,不過是因爲那些言語早已經商量好了,他只是複述而已,並無多大困難??纱藭r見得一個頭發倒豎,怒髮衝冠,長得狒狒模樣的長老,疾言厲語的質問,嚇得他打了個激靈,唯唯諾諾再也說不出下面的話。
謝二孃一看勢頭不好,心中甚是痛恨這個膽子沒毛的鼠輩,但也沒得法子,只能自己親自出馬了。
她哽咽說道:“這位長老質問的好,奴家也不知道這位弟子怎麼就進了本教的駐地,更不知道這位弟子怎麼就進了本教那位弟子的屋子,還做出那般羞人的事情。但本教那位弟子也是個雲英未嫁之人,出了這等事體可要她以後怎麼見人啦?”
馮希曼長老想也沒想,就說道
:“那便繼續修行《陰陽和合極樂賦》唄,還能怎麼辦?”
這下子,不僅謝二孃目瞪口呆,便是碧凌島的各位長老都意外的看著這位從不插手門中事物的同門,各個都奇怪,這位今天是怎麼啦,語氣這般蠻橫,以前怎麼沒看出來。
倒是李長青真人猜出了幾分意思,自己依爲心腹的師弟才並不管誰是誰非,誰對誰錯。他的意思很簡單,既然陳希是碧凌島的弟子,那麼就要堅決支持陳希,等打發了外人之後再按照本門規矩處理。
李長青真人不禁搖了搖頭,這位師弟還真是,真是那個異類啊。不過他所說的未必沒有道理,這陳希雖說聰明的過了頭,可確實性子沉穩,自入門以來從沒有做錯過一件事情,也沒有詆譭過任何同門,更何況這麼幾年,他與鴻雁無論關係多好都始終以禮相待,根本不像是個舉止輕浮、好色之徒。
這位掌教真人雖然心中早就定見,可家中更有一位定海神針,不給謝二孃面子倒沒什麼,但怎麼都要給那位一個面子呀。
見冷了場,李長青真人咳嗽幾聲,示意師弟稍安勿躁,便淡淡的說道:“陳希做了何事,除了貴門之人看到以外,再無其他人在場,所以本門不可能據此處罰於他。”
謝二孃頓時心涼了半截,眼圈一紅,卻是掉下淚來,放聲大哭道:“沫兒呀,沫兒,師姐對不起你呀,不能爲你伸冤啦!”
碧凌島的各位長老都幸災樂禍的看著謝二孃和郝易兩人,心中都頗有些鄙夷,“怎麼,拿不出證據,便一哭二鬧三上吊,嘿嘿,太陰奼女教的未來掌教怎麼這幅摸樣,真是將陰素姥姥的臉都丟光了?!?
接著這些長老又開始天馬行空的想道:“看這個謝姑娘這般哀切,若是不知道的人看來,還以爲是她被欺辱了。真不知道她這般賣命是爲了什麼?”
他們當然不知道,謝二孃的這番做作並不是做給他們看得,而是做給李夫人看得,以此表明自己的態度。
雖然花對月臉上始終沒有表情,可謝二孃從她充滿笑意的眼光中知道自己這一寶押對了,今後這座大靠山肯定不會虧待了自己,至少教中再無人能夠動搖自己的地位。
李長青真人似乎對這種場面也是非常煩惱,畢竟女人一旦哭鬧起來,男人也沒得多少好辦法。除非也能撕下臉皮不要,不理不睬。但李長青真人早就得了吩咐,這會兒可不能採取漠視的態度。
他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既然如此,那本真人就說個法子,看謝姑娘是否能夠接受?!?
謝二孃知道事情有轉機了,漸漸收了哭聲,哽咽說道:“單憑真人吩咐?!?
李長青真人看了一眼跪在地下的陳希,心中也甚是爲難,但爲了自己的夫人和孩兒也只能這麼辦了,當真是可惜了。接著他收回了目光,嘆口氣說道:“那位女子還是完璧之身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