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千瀧不是龜縮到他人身后,需要保護的弱小女子。
她被容瀲從小時就開始訓練成殺人影衛,過的就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死在她手上的人不計其數,這樣的場面自然唬不住她。
摸到懷里的匕首,朝著濃密的樹杈上投去,即使藏的極為隱秘,那人還是慘叫一聲,接著應聲落地。
千瀧斷然沒有想到,既然已經到了齊縣境內,這些人竟然還有膽量對他們動手。
但是這些又在千遙的意料之中,這齊縣的人怎么肯乖乖的跟著他回去拜見容瀲。
四周沖出來的人一下子涌進傅千瀧的眼睛,她把藏在懷里的那半塊面具戴上。
蒙面黑衣的人全數朝他們涌來,她只得和傅千遙拉開距離,紅裙飛舞,一招一式都是容瀲教授,她并不害怕,就像容瀲在身邊保護著她。
逃過傅千瀧手上那把劍的人都已是亡魂,對方死傷大半,終于停止廝殺。
“姑娘何必下手這樣狠辣,我們大人有請兩位過府一敘?!?
“既然是邀請,又為何這般為難!”
“是我們有眼無珠,未識得千瀧大人面目?!?
傅千瀧殺人時的習慣,就是手中的那把匕首,還有臉上的面具。
容瀲說過,他不想看到沾滿鮮血的她的面孔,即使是半張面具,他還能隱約地看到傅千瀧未能平復的,眼里的殺戮。
兩人終于看到騎在馬上說話的那人,竟然是一個身著白布衫的儒生,手里拿著折扇,笑眼嘻嘻的看著她,似乎面前剛剛經歷的這場殺戮跟他毫無關系,可他明明就是使得他們葬送于此的幕后主使。
“早就聽說容瀲手下有一紅衣劍客美貌無雙,今日有幸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傅千瀧冷著臉看他。
“我是影衛,不是什么劍客。”
“請兩位大人隨我去府衙一敘?!?
傅千遙看了看千瀧,點點頭,“請?!?
既然已經知道是容瀲派他們來的,那么此行讓他們來的目的就很明顯了,這齊縣的府衙,只怕是好進不好出。
“爺有沒有說具體要干什么?”
“沒有,信條上只有齊縣兩字?!?
“那個人會不會已經不是我們的人了?”
“不可能,爺自己選定的人,自然會有他的用意?!?
傅千遙在用人方面一向最是佩服容瀲,不為什么,只因為容瀲能夠最輕易的抓穩人心,就像是他們對容瀲發自內心的尊崇一樣。
跟著這儒生走,接著就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氣氛,之前那些壓抑緊張全都消失不見,就好像他們剛剛的出現對他們來說一點壓力也沒有。
“先生,縣令大人并不在衙門吧?”
“千遙大人為何這么說?”
“我們已經繞了縣衙兩條街?!?
“沒想到千遙大人對齊縣的地形還是挺熟悉的!”
現在已經沒有了那些黑衣人,只剩下了這個儒生。
“我也是沒有想到,先生可以這樣放心的帶我們走?!?
現在他們兩其中的任何一個人都能對這個拿著折扇,手無縛雞之力的儒生下手。
傅千瀧皺著眉看他,這人就這么不怕死?
“千瀧大人說笑了,我雖是儒生,但是一點膽量都沒有的話,齊縣這個地方也就不會有我的容身之處了?!?
這句話倒是說對了,像是齊縣這樣一個小縣城,都有名聲傳到皇城里,更讓容瀲派出千遙過來,想必不會簡單多少。
走了這么長時間,傅千瀧終于覺察出了不對勁兒。
“千遙,這個儒生一直在帶著我們繞圈,走了這么長時間還是離那處院落不遠?!?
傅千遙點點頭,他也覺察到了。
“會不會是那處宅院有古怪?”
“先生,走了那么長時間,想必大家都累了,不如我們就借不遠處的那所宅院一用,歇歇腳如何?”
那儒生也不再拐彎抹角,與傅千遙二人一同向那處宅院走去,只是卻在另一出門前停下。
傅千遙這才明白,原來剛剛那扇門是這宅院的后門,這出宅院就是齊縣的府衙。
不由冷聲問道,“不知先生帶我們圍著這府衙繞了這般久,是為什么?”
“只是想讓兩位大人更加熟悉熟悉縣內,并沒有其他意思。”
那人臉上的得意輕易的就讓人看了出來,傅千遙沒有與他計較的意思,但這儒生的做法真的是讓兩人太意外了,今天在齊縣遇到的一切,都是意外至極。
經費了一番周折終于進了這齊縣的府衙,進了府里一看,完全不是其他府衙那樣明鏡高懸,反而是像一處適合人居住的私宅。
“先生,我們想見一見府衙大人。”
就算是不把他們放在眼里,但是既然已經知道是容瀲派來的人,現在都已經進了都不見人相迎,未免也太不把人放進眼里。
千瀧冷哼道,“不知道府衙大人的公務原來這么忙?!?
那儒生笑著搖搖頭,“兩位誤會了,今日大人并不在府中?!?
“這位先生你是不是真的有些過分了,我們跟著你奔忙半日,現在竟然告訴我們人不在府中,你真的要給我們解釋解釋了。”
“千遙大人莫急,大人走之前吩咐過了,如果真有貴客到,暫且在府上住著便可?!?
千瀧受不了這儒生怪里怪氣,也不看他,隨后打量起這座宅院來。
現在她可以確認的是這個小地方的人竟然還有這樣的底氣,還想與皇宮抗衡,想來真是有什么本事,這便是容瀲派他們來的目吧。
“不知道府衙大人幾時才能回來?”
“這次有夫人伴隨,大人不舍得夫人受苦,想必三五天就能夠回來。”
傅千瀧回身看了看千遙,容瀲給他們的也只有十五天,現在來回的路上都已經耗費了一大半,現在又得等這個大人三五天,那他們便不能在規定時間內回去復命。
“府衙大人這是誠心為難我們了?”
“千瀧大人原來私下里這么可愛,或許我們該多多接觸才是。”
“千遙,看來這位先生是不會帶我們去見府衙大人了,我想我們還是告辭吧。”
傅千瀧并不覺得在這里與他耗費口舌是件多么有意義的事情,起碼已經浪費了他們多半的時間。
就算現在并沒有掌握齊縣有多么大的勢力,但是現在光看這儒生,一個區區手下就敢這樣明目張膽的為難他們,那麼他的主子也一定是膽大妄為,容瀲一定不喜歡與這樣的人談合作。
“兩位既然來都來了,為什么不信我這一回呢。”
“就是因為我們起初信了你,現在還要在這耽誤時間?!?
一向清冷的千瀧被人說成可愛,說出去還不是得讓千凝笑話死。
“你就是這么喜歡容瀲的?”
“什么?”
傅千瀧被他問的有些愣住,她不明白這兩者之間有什么必要的聯系,也不知道他怎么會知道她喜歡容瀲。
“儒生,我看在你不會武功的份上,讓你選擇一個死法?!?
那儒生也不在乎橫在自己脖間的劍,笑著說道,“好啊,現在你可以完全殺了我,這樣,我就不用和容瀲談合作了?!?
傅千遙拿開橫在儒生脖子上的劍,“府衙大人這樣為難我們,用意何在?”
他早就注意到這個儒生的不同尋常,如果單單是府衙上的一個師爺,那么就不會有這樣的氣場在,甚至于知道他們兩個人的身份。
“不是為難,只是想看看容瀲的手下都是什么樣子?!?
“只怕是讓大人失望了。”
“沒有失望,我就欣賞千瀧姑娘這樣的性子。”
不知道為什么,聽到這滿身儒生氣質的人說出這樣低級的話來還會臉紅。
“兩位里面請吧,具體的事情我就不跟你們說了,只希望二位回去轉達容瀲,就說我同意了?!?
傅千瀧皺著眉,既然這樣簡單就能解決,何需他們親自跑一趟?飛鴿傳書就是了,怎至浪費這么多時間。
“其實爺不是讓我們來聽這句話的對嗎?”
跟了容瀲這么多年,傅千遙還是知道容瀲的某些心思的,但是這些話卻讓傅千瀧有些摸不著頭腦。
“到底怎么回事?”
“容瀲不會讓二位白跑一趟,來齊縣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是剛剛傳過來的信說是只有千遙一個人,卻不知道姑娘也會跟過來?!?
“你說你的就是,我們定當照辦?!?
“好好好?!边@男人笑得一臉單純,“我只需要你們回程的時候走官道,順便路過前方的那處寨子?!?
“大人的意思是讓我們幫你把那寨子收了?”
“這寨匪最近尤其猖獗,我跟寨主有點交情,處理起來有些棘手,麻煩兩位了。”
想必剛剛進縣里的時候,那些人并不是他的手下,而是寨子里喬裝打扮過的人吧。
“相信你們來的時候應該注意到縣內的一些情況,寨子里的人來了縣里,我不能夠做到連根拔起,所以才寫信給容瀲,我與他私交甚好。”
這最后一句話算是解釋了他和容瀲的關系。、
傅千遙點點頭,“那我們這便上路了?!?
“兩位保重?!?
走的時候傅千瀧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這男人開始的時候一定要他們殺人呢?那些都是這人的手下吧。
“不要想了,只怕剛剛我們殺的都是寨子里的人,不然那人不會一點都不心疼自己的手下,反而還會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千瀧點點頭,整件事情才顯得有些明朗,這男人心思縝密,若說是容瀲的朋友也不為過。
只是前方寨子里究竟會遇到什么事,遇到什么險,那就要看這兩人的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