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是湘妃娘娘膽大心細,容沁自愧不如。”
秦湘沒有想到,自己這般出言諷刺,這么難聽的話聽到容沁的耳朵里,容沁聽了竟然一點也不緊張,居然也毫無生氣的意思。
“容沁,你少在這里得意,你的那些把柄,本宮手中都有確鑿的證據(jù),而且你做的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身為后宮中人,你不覺得自己太不要臉了嘛!”
縱使秦湘怎么出言不遜,容沁都并不生氣,反倒是笑著問道:“不知湘妃娘娘,講完了沒有?若是講完了,可否,也聽聽我這個公主有什么想說的。”
說罷,容沁伸出雙手,輕輕拍了兩下,這兩下清脆的掌音,在四下空蕩的夜空中顯得格外刺耳。隨即,從假山后面,緩緩走出來幾個壯漢,個個都是膀大腰圓的模樣,滿臉的橫肉在黑暗中好似鐘馗一般恐怖。
“容沁……你不要胡來……你們……你們要做什么!”
只見這幾個壯漢,一步一步向秦湘和紅妤逼近,秦湘口不擇言:“你們幾個!休得放肆!本宮是皇上御封的皇妃,你們對本宮動手,就不怕來日皇上怪罪嘛!”
那幾個壯漢哪兒聽得進秦湘的話,逼近的腳步一點兒都沒有停止。
紅妤護主心切,便擋在秦湘面前,大聲說道:“你們不要再靠近了,你們再靠近,我,我就要喊了!”
容沁笑著說:“這深夜里,又是在這四下無人的花園里,要知道,本公主選擇這個地方,可不是沒有依據(jù)的,你們喊啊,使勁地喊,最好把我的皇帝哥哥也給喊來。”
秦湘慌張不已,只見幾個壯漢已經(jīng)走到了她們的面前,秦湘嚇得癱坐在地上,紅妤趕忙過去攙扶,口中略帶哭腔地念著:“娘娘,娘娘……”
“你們別過來,你們不要過來啊!”
容沁見她二人嚇得三魂七魄都不知飛到哪兒去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音來,隨即開口道:“這幾個壯漢都是我請來的江湖中人,要知道,這江湖中人,可不比這深宮侍衛(wèi)聽話,湘妃娘娘,他們誤傷了你,我可管不了。”
秦湘嚇得面色慘白,口中的話語顛三倒四:“我不會……你走……容沁……我聽你的……你說的……怎么才能……放過我們……”
容沁對著空氣打了一哥響指,幾個壯漢聞聲而止,并排站在秦湘面前,如同一面民不透風(fēng)的墻,而容沁站在這堵墻的后面,滿臉的得意洋洋。
幾個壯漢讓出一條通道來,容沁順著這條通道走到秦湘身邊來,慢慢半蹲下身子,一只手拍了拍秦湘的肩膀。
一掌落下去,秦湘渾身便開始不住地顫抖。
“別怕,你我總歸是姐妹一場。”
“放過我……放……我……放過我……”
“湘姐姐說話,不要這么磕磕絆絆的,你我二人,有什么事不能坐下來好好聊聊呢?”
秦湘眼見得救有望,便抬起頭問道:“好好,本宮同你聊,你要聊什么,本宮陪你……”
容沁站起身,后撤一步,俯視著秦湘說道:“你我二人相爭,必定是兩敗俱傷,娘娘知書識禮,想必也是聽說我‘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典故吧,本公主奉勸娘娘一句,不要太得寸進尺,你我二人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是……是……”
“所以說,我的湘妃娘娘,咱們兩個人之間,就要再斗下去了吧,你我二人兩敗俱傷了,最后不還是那個漁翁得了利么,娘娘,放棄吧,不要再跟我做對了。”
秦湘聽到容沁已經(jīng)把話挑明,抬起頭看了看抱膝站在容沁身邊的幾個壯漢,當(dāng)下沒有猶豫,就點了點頭:“好,我依你,從今往后,不再與你斗。”
容沁的臉上露出明媚的笑容:“這便對了嘛,我與湘妃娘娘,其實都不過是我那皇帝哥哥身邊,很不起眼,隨時都可以放棄不管的人,但是有一個人,她在皇帝哥哥心中的地位,可是你我二人加起來,都不夠的。”
“你是說……?”秦湘見容沁向自己訴說了來意,稍微放寬了心,問道:“那個閣里的人?”
“娘娘好聰明,那個人無論是在朝堂上還是在后宮里,都有著咱們匹敵不及的地位,但是,你我二人若是能夠和平共處,害怕對付不了她一個小丫頭么?”
秦湘點點頭,同意了容沁的想法。
見到秦湘點頭,容沁轉(zhuǎn)身,對著那幾個壯漢擺了一個收拾,那壯漢二話沒說,徑直走出了園子。
直到看著壯漢走出園子,秦湘“撲通撲通”跳著的心才慢慢平復(fù)下來,紅妤看到秦湘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便過來扶著秦湘站起來。
秦湘也覺得,自己在地上這么癱坐著,著實是有失體統(tǒng),便扶著紅妤的手臂,慢慢站起來,倚著紅妤,問容沁:
“你我二人合力,我自然是贊同,可是你不覺得,咱們合力,也沒有多大的勝算么?”
“即便是只有一絲的勝算,我們也要試一試,總好過在這宮里終年斗下去得強吧。”
秦湘點點頭,繼續(xù)問容沁:“那你可有什么好的辦法?”
“這我還在想,長久之際,豈非一朝一夕便可做到的。”
“你想怎么對付?這必須要盡快做決定,要知道,被皇上軟禁在閣里的那個人,想要動她,咱們根本沒有機會!”
容沁笑著說:“這宮中,最不怕,也最不缺少的,就是時間,來日方長,娘娘,耐心等待便是了。”
蘅雪閣內(nèi),傅千瀧依舊被關(guān)在了二樓的房間里,侍衛(wèi)下人們有了上一回的教訓(xùn),對傅千瀧的看管也嚴(yán)格了起來。
每日依舊有下人提著食盒前來送餐,傅千瀧起初因為傷心欲絕,那食盒也沒怎么打開過,下人們看著心里替傅千瀧難受,但也無可奈何,只能去告知傅千遙和傅千凝。
重傷未愈的兩個人,聽到下人們來報,心中幾番憂慮,看來這傅千瀧的命中,這番情劫是逃不掉了。傅千凝掙扎著起身,要去房中探望傅千瀧,因為身上的傷太過疼痛,便只好作罷。
傅千遙身體恢復(fù)得較好,已經(jīng)可以慢慢在院內(nèi)自由活動了,因此這幾日,蘅雪閣中的大事小情,均交到了傅千遙的手中,當(dāng)然,傅千遙也聽到了一些關(guān)于容衍的傳聞。
大皇子容衍的身體生來孱弱,這已經(jīng)是皇宮之中眾人皆知的事情,但是當(dāng)日容瀲向容衍揮劍,雖然最終沒有傷到容衍,但容衍因此而獲罪,被容瀲軟禁在了竹幽宮里,這其中的隱情也成了宮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
“張公公,我聽說,皇上將王爺?shù)钕陆o軟禁了?王爺一向不理朝政,這是犯了什么罪?”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皇上和王爺都對一人傾心,皇上那般剛烈的性子,哪肯任由王爺跟他搶女人啊!”
“這女人是誰?是不是那日跪在御書房外的傅衛(wèi)大人?”
“正是正是!”
“王爺這次,可把皇上惹惱了,皇上直接下令,終身軟禁!”
“嘖嘖,要我說啊,就王爺那個體弱多病的樣子,說句難聽的話,即便是終身軟禁,也沒個幾年了。”
“喜公公這話表面上的確不中聽,但所言不假,我聽說,王爺這幾天被軟禁在自己宮里,舊傷復(fù)發(fā),終日只能臥床,要我看啊,王爺大限已至了。”
傅千遙聽得這些閑言碎語,也知道這些事情都與傅千瀧扯不開干系,心中無奈,卻也不知所措,只得命令所有人,不許對傅千瀧說話。
未曾想,這些太監(jiān)宮人的閑言碎語,終于還是飄進了緊閉的房間里。
傅千瀧依舊呆坐在房間的陰暗處,上一回,自己被軟禁,容瀲就生了一場大病,這一次,自己再度被軟禁,容衍又開始臥床不起。
思來想去,傅千瀧始終放心不下久病在床的容衍,她想去看看容衍,但也知道,盡是不同往日,無論是蘅雪閣還是竹幽宮,都加強了守衛(wèi)的力量,而且,傅千遙和傅千凝血的教訓(xùn)在前,也讓傅千瀧稍稍壓制住了那顆想出去的心。
可是傅千瀧心中仍是惦記著容衍的病情,她知道,容衍此生短,奈何歲月長,終于決定自作主張,無論如何都要去見一眼容衍。
傅千瀧肩上未及痊愈,此時貿(mào)然動武,怕也是拼不過這閣中的守衛(wèi),于是,傅千瀧故技重施,以輕功之力飛身上墻,順著蘅雪閣的屋脊房梁,一路飛躍,期間遇上守衛(wèi),雖武藝可能稍有不及,但傅千瀧的輕功,大內(nèi)之中無人能及。
三下兩下,便將纏斗而來的守衛(wèi)甩在了身后。
傅千瀧眼看自己已經(jīng)脫離了蘅雪閣的范圍,正準(zhǔn)備向竹幽宮的方向走去,但是她終究還是沒有料到容瀲早就在蘅雪閣加派了人手,對于傅千瀧的出逃,容瀲第一時間便接到了消息。
傅千瀧一路走向竹幽宮,忽然眼前落下兩個身影:傅千凝、傅千遙。
“阿瀧,莫要忤逆皇上了,跟我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