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處在一片草木掩映的山壁之上,好在四周雖然亂石叢生,但尚不算陡峭。因此若要下山,也并不困難。
宇文徵的馬還在洞中,幾天不曾飽食過一頓的大家伙有氣無力地打著鼻息。簡云苓解開它的韁繩,牽它到洞外雜草茂盛的地方,撫著它鼻間的毛,道:“大吃一頓吧,之后還要靠你送我們下山呢。”
那馬似聽懂了她的話,低頭蹭了蹭她的肩膀,表示感激。簡云苓揉了揉它不若初時般光滑柔亮的鬃毛,反身走回了洞中。
宇文徵雙目微合,蒼白的臉頰染上異樣潮紅,簡云苓跪在他身邊,反手貼上他的額頭,一觸便收回,似乎那是一個燒得正旺的火爐,燙的完全無法呆住。
“這樣不行,我們還是趕快返回京城,讓御醫為你看看吧,老呆在山洞里,陰氣更甚,你是好不了的。”簡云苓一雙柳眉皺的認真。
宇文徵懶懶抬起眼皮,微側過頭看著她,一朵優曇般的微笑綻在唇角,道:“御醫?哪個御醫會為一個已死之人診病?
簡云苓怔了怔:“什么意思?”
宇文徵伸手點在她的額間,半開玩笑道:“你這個小腦袋瓜那么聰明,何不猜猜看?”
簡云苓低頭思了半響,猛然注意到自己身上那套本不屬于她的黑色殺手服,和白衣的黑褲宇文徵,一道靈光自腦中閃過,愕然道:“你莫不是……”
宇文徵含笑如初,知道她已經猜到了。她那樣心思剔透的女子,怎么會猜不到。
“沒錯,我偽造了兩句尸體,現在恐怕我們的‘尸身’都已經下葬了。”悠遠的目光穿過層層春光,望向純白至沒有邊際的長空
簡云苓無語苦笑:“你是為了騙過宇文恒?”
宇文徵的眼底剎那激亮,猶如暗夜中破空而過的刀影,殺氣凌厲:“當然,他要讓我們死,我便讓他稱心如意,不然,怎對得起他的一番精心設計?”
其實,簡云苓從最開始便知道暗殺事件必是宇文恒的手筆。
這世上,誰最恨宇文徵,最恨不得他死?只有宇文恒和簡太師。而且在簡云苓說要陪宇文徵同去之后,宇文恒的反應那么大,那個時候他便已經露餡了。
只是,她沒有想到的,宇文徵會將計就計,干脆來一招假死,混淆視聽。
“不過,本王倒真沒看出來。”宇文徵話鋒一轉,斜斜睨著她,道:“本王的王妃魅力竟如此之大,能讓六親不認的國君當著眾人的面完全不顧君上儀態,硬要阻你涉險。”
宇文徵悠悠的語氣像在吃醋,又像只隨口一提。
簡云苓狡黠勾唇,目露一絲調弄,揶揄道:“王爺在吃醋嗎?”
宇文徵眉峰輕挑,坦然回視著她,道“本王若說是呢?”
這下輪到簡云苓不知該如何接話,恨恨道了句:“那王爺就使勁吃吧,酸死你最好!”便偃旗息鼓地躲到外面,名曰喂馬,實則安撫自己狂跳的小心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