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云苓看著宇文徵自信地侃侃而談,恍惚中不覺泛出艱澀。
宇文徵是天生的王者,任何危機擺在他面前,都可以被他云淡風輕地解決,單是這份心計,已經(jīng)甩出宇文恒一大截。
這樣的人,原本就該坐在那高高在上的王座上,接受臣民朝拜,享四海升平。
而那個位置,從來容不下一個凡事不愿落他下風的女人與他并肩。
宇文徵正說到興頭上,忽然注意到簡云苓的黑瞳中一片沉寂,沒有半點光芒,當下便覺不對,關(guān)心道:“怎么了,是身體不舒服了?還是覺得我這做法有何不妥?”
簡云苓低下頭靜了片刻,深吸口氣,調(diào)整一個恰到好處的笑,恍若無事般重新抬眸與宇文徵相對,道:“王爺精明,想來這胡族大王子是輸定了,既然如此,云城危機已解,妾身也恢復得差不多了,王爺可以讓妾身走了?!?
大約是以為簡云苓當初這一提議只是氣話,此刻聽到她重新提起,宇文徵忽地變了臉色,心中猶如裝進一塊大石,直直墜進無底洞中。
“我不會讓你走的?!彼衙總€字尾都咬的極狠。
簡云苓卻無動于衷靜望著他,目中是一片幽潭靜水,漆黑深寂,找不到一絲波動:“我以為,我已經(jīng)與王爺說的很明白了?!鳖D了頓,她極為真誠地深深看進宇文徵眸底:“我不想真的恨你,所以,我們就在這里結(jié)束。之后,你大可以給我安一個急病突死的名頭,令娶一位無論家世品行都與你堪為良配的女子為后,我不會有任何意見?!?
宇文徵喉結(jié)滾動,心中一團火熊熊燒起,赤紅的血絲爬上他的眼白,令他看上去猙獰似惡魔:“在你心里,我就這么無關(guān)輕重?你就真的這么不在乎我?哪怕看著我立別的女子為后,你也無所謂?”
無所謂?怎么會無所謂呢?
簡云苓的心像被一雙利爪狠狠抓住,痛入骨髓,血肉模糊。
但她不敢有任何片絲猶豫。
如果這個時候表露一絲不舍或留戀,他們之間,就真的再也斷不開了。
要走,就要走的干凈,哪怕斷情絕義,哪怕傷透他的心。
簡云苓面不改色,不躲不避他的注視,漠然的眸子里冰雪漫天,仿若入了隆冬:“是,我無所謂?!?
“簡云苓,你好樣的,你夠狠!”宇文徵騰然站起,帶翻身后的木凳。怒氣掀起驚天巨浪,怕打著他僅剩的理智:“好,你不是無所謂嗎?我就偏偏要你做我的皇后。哪怕你這輩子恨死了我,我也絕不會讓你離開半步。留不住你的人,你的身子,我也一定要留住。你給我記住了,沒有本王的允許,這輩子,你只能是本王的女人!”
說完,他咬牙大步離開,寬袖一揮,破舊的門板“嘭”一聲被巨大的氣浪撞開。
飄逸得衣袂很快消失于門后,周遭只剩下寒風肆虐的呼嘯。
簡云苓看著那搖搖欲墜的門扇,無聲苦笑。
好久沒看到他發(fā)這么大火,她都快忘了,他原來就是這么冷酷狠絕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