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刺的大腿依然在淌血,體力一點一點的在流失,體溫也在一點一點的降低。汐七知道,磨蹭的越久,對她們越不利,必須要速戰(zhàn)速決才是上策。可是她們兩人,勢單力薄,外面卻是層層疊疊的高手。如今她受了重傷,速度力量敏捷度恐怕連平時的一半都及不上,南琪的話,她的手差不多被洛家廢了,槍法準(zhǔn)度已經(jīng)比不得以前了。
汐七權(quán)衡了一番,形勢對她們極為不利,能夠逃出去的可能性只有萬分之一。汐七有些猶豫不決,待在原地只能是等死,可是貿(mào)然沖出去只會被敵人射成篩子。
進(jìn)退維谷,不管是進(jìn)還是退,都是一死。
一向冷靜自若的汐七竟然一時間沒有了對策,舉棋不定,冷汗順著她的臉頰流淌了下來。
形勢越來越危急緊迫,甚至連空氣都顯得壓抑緊張。
“姐姐,我們逃不出去了。”南琪的臉上失去了往日的笑容,多了幾分悲傷和憂愁。
汐七沒有接話,她也清楚這個殘酷的事實。逃不出去,就意味著死亡。
“是小琪太沒用了,在這種緊要關(guān)頭,居然一點也幫不上姐姐。”南琪的臉上呈現(xiàn)出失望的落寞,竟然用槍托狠命地捶打著自己的手臂,那雙被洛家的酷刑廢掉的手。手臂曾經(jīng)被一寸一寸地打碎過,如今握著槍都會顫抖,還談什么射擊。
汐七抓住南琪的手,阻止她瘋狂的自虐行為。汐七眉頭微蹙,“不管你的事,這次行動不該帶你來的。”
聽到汐七的話,南琪的表情突然變得絕望起來,惶恐不安,害怕無措,“姐姐嫌棄小琪沒用了嗎?不管姐姐走到哪里,小琪都要跟在姐姐身邊,永遠(yuǎn)不離開姐姐。就算是刀山火海,小琪也要陪姐姐一起去闖。”
汐七臉色冰冷,看著窗外,一言不發(fā)。如今情況危急,迫在眉睫,她實在是沒有心思去搭理南琪。
汐七的沉默卻讓南琪感到害怕失落。姐姐怎么會把一個無用的廢物留在身邊?礙手礙腳,惹人心煩。
“姐姐,如果小琪不在你身邊了,你會不會偶爾想到小琪,還是會徹底把小琪忘掉,連小琪長什么樣子都不記得了?”南琪像是在自言自語,眼神有些迷茫暗淡,“其實,小琪最想要死在姐姐手中,可是……”
南琪的聒噪讓汐七很是心煩,正想要叫她閉嘴,誰知南琪一聲不響地突然朝大門沖去,門外是密密麻麻的槍口,這根本就是送死!
“回來!”汐七低喝一聲,跟了上去,想要把南琪攔住。
一向聽姐姐話的南琪,這一回卻沒有聽從汐七的命令,依然速度不減地朝大門沖去,決然而堅定。
“小琪去把敵人引開,姐姐快走!”門外立刻響起了槍聲,汐七已經(jīng)來不及阻止了。
南琪的手廢了,但是身手依然出色,幾個翻身打滾便躲開了敵人的射擊。
“該死!”汐七咒罵一聲,轉(zhuǎn)身從后窗跳下去,后面是一片樹林,樹林正在起火,一片混亂。敵人被南琪引開了一大半,汐七在槍林彈雨之中躲避奔跑,半個小時之后,終于有驚無險地穿過樹林逃了出去。
汐七留了一手后招,在樹林背后埋伏了人手,所以當(dāng)汐七逃離樹林的時候,追殺過來的十幾個人立刻被潛伏在暗處的千影殺手解決掉了。
“汐姐,你受傷了?其他人呢?”汐七的一個心腹上前詢問道,一邊替汐七包扎傷口。
“情況有變,我們的行動失敗了。”汐七頓了頓,才終于說出口,“其他人都死了。”
四周一片寂靜,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一天前還活生生的人如今卻全都變成一具具冰冷的尸體,甚至連尸體都落到了敵人的手中。
“南姐呢?”南琪的年齡并不大,只是因為在千影的地位高,所以大家都尊稱她為南姐。
汐七嘆氣,恐怕兇多吉少。南琪故意暴露自己,把敵人引開,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活命的希望幾乎是微乎其微。恐怕已經(jīng)……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去附近搜一搜。”作為上位者,汐七依然是冷血的。她沒有做出派所有人闖入洛家救南琪的沖動決定,這樣只會帶領(lǐng)其他人奔赴黃泉,敵我實力如此懸殊,汐七作為千影的首領(lǐng),不能為了一個南琪,讓其他人白白送命。
可是汐七卻忘了,闖入洛家救洛雨的行動就是多么的沖動冒失不理智,為了一個洛雨,幾十個忠心于她的下屬已經(jīng)命喪黃泉。就算到最后走投無路的時候,她也沒有想過挾持洛雨,以她為人質(zhì),好讓自己平安逃脫。
汐七一生大部分時間都是極為理智冷靜的,為了這唯一一次的沖動,她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當(dāng)初不顧一切地趕過來救她,如今看來,是多么的愚蠢,多么的無知,多么的可笑。
洛雨的背叛讓汐七的心徹底冷了下來,連最后的一點柔軟都消失得蕩然無存。
凌晨四點,千影的人在海邊找到了南琪。
南琪全身被海水打濕,臉色蒼白發(fā)青,身上中了四顆子彈,鮮血汩汩流出,染紅了她的臉。那雙眼睛緊緊閉著,再也看不到往日的妖艷媚眼。就那么平靜地躺在沙灘上,好像已經(jīng)死去了一般,又或許只是累得睡著了。
看到南琪的那一刻,汐七突然覺得心痛如割,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往日的一幕幕頓時在腦海中浮現(xiàn)。
汐七伸出手替南琪擦了擦臉上的鮮血,蒼白的臉龐上,鮮紅的液體顯得極為刺目痛心。南琪還有呼吸,盡管微弱得快要斷掉一般。
“快把車開過來!”汐七暴喝一聲,向下屬命令道。
似乎是感應(yīng)到了姐姐的氣息,昏迷中的南琪竟然醒了。看到姐姐焦急的表情,心痛的眼神,還有緊緊抱住自己的雙手,南琪笑了,依舊笑得美艷多姿,嫵媚多情。
“姐姐,你終于肯抱我了。”南琪的話說得很慢,眼角依然蕩漾著笑意。夢寐以求的懷抱,果然如想象之中的那般溫暖安心。
“姐姐,小琪是不是要死了?”南琪抬手想要觸碰一下汐七的臉龐,卻無奈手腳無力,明明就在眼前,卻無論如何也觸摸不到。子彈穿透了內(nèi)臟,又中了這么多槍,哪里還有活命的機(jī)會?
汐七沒有說話,只是揉了揉南琪的額頭,就像是十年前那般。
“能夠死在姐姐懷里,被姐姐這么溫柔地抱著,小琪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南琪覺得越來越累,眼睛越來越睜不開,可是卻拼命地睜大眼睛,想要再多看姐姐一眼,這恐怕是最后的機(jī)會了,“小琪從小就很仰慕姐姐,可是姐姐的目光從來沒有在小琪的身上停留過。姐姐答應(yīng)過會一直陪在小琪身邊,卻拋棄小琪獨(dú)自一人離去。這一回,小琪要拋棄姐姐先走了,姐姐會責(zé)怪小琪嗎?”
“不要再說了。”說話耗費(fèi)體力,南琪的聲音已經(jīng)越來越虛弱了。不知為何,汐七突然覺得有些難受。得到的總是有恃無恐,唯有快要失去的時候,才明白珍惜,才會覺得心疼和不舍。
“姐姐,給我唱首歌好不好?”這是南琪最后的要求,也是她最后的一次任性和放縱了。
歌聲輕柔動聽,南琪躺在汐七的懷中,聞著姐姐身上的味道,思緒似乎回到了十年前。蟬鳴聒噪,悶熱的夏季,繁星滿天之下,年幼的她躺在姐姐的懷中,聽著動聽的旋律,緩緩睡去,沉入夢鄉(xiāng)……
“追啊追啊追 追到你也只是夢里頭
看啊看啊看看到淚水止不住的流
緊握住你的手留住了你的溫柔
卻怎么也不敢問我們一起可以有多久”
……
……
汐七逃走后,洛寒并沒有派人繼續(xù)追殺。第二天,洛雨就從小黑屋中放了出來,搬回了自己的房間。不過洛雨并沒有見到母親,聽洛一說,母親接到了一個重要文件,便急急忙忙地出門離開了。
一個月后。
洛雨沒有再被關(guān)在小黑屋中,不過還是被洛寒禁了足,不準(zhǔn)走出洛家的大門。洛寒整整出去了一個月,洛雨一個人待在空蕩蕩的房中,又是無聊又是寂寞,一天到晚都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發(fā)呆,一個月的時間無所事事,倒是把身上的傷養(yǎng)好了。
一大清早的,洛家突然熱鬧起來,一大群下人忙上忙下的打理清掃,倒是把睡懶覺的洛大小姐給吵醒了。
洛雨起床,看到了洛一,精神一下子振奮起來,睡意全消,洛一到了,母親還會遠(yuǎn)嗎?
“母親回來了?”洛雨揉了揉眼睛,一副剛睡醒的模樣,“這是在干嘛?”就算是母親回來了,也不用這么勞師動眾的吧,還來個大掃除!?
“主人剛下飛機(jī)。等會有一個對主人極為重要的人會來。”洛一解釋道。
洛雨的表情有些不悅,極為重要的人?難道母親要帶男人回家不成?洛雨極度的不爽,母親一走一個月,虧自己一天到晚心心念念的,她居然在外面花天酒地,春風(fēng)得意地泡美男!
“那人什么來頭?”洛雨打探道,看我不整死他,讓他再不敢踏進(jìn)洛家的大門,死纏住母親。
“不清楚,不過一個月前主人就是接到那個人的消息才匆匆離去的。”在洛雨面前,洛一并沒有在女王面前那般的謹(jǐn)慎拘束。
難道是女王的情人?初戀?
洛雨的心中越發(fā)不是滋味,剛剛的喜悅也頓時消失無蹤。
女王究竟會帶誰回家呢?
清晨的麻雀嘰嘰喳喳地叫嚷著,讓人無故地心生煩躁。
一個時辰一會兒就過了。房門開了,洛雨好奇地朝門口看去,洛寒果然帶了個人回來,可是讓洛雨詫異驚訝的是,竟然是個女人,還是個很美很漂亮的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轅夙亂來的手榴彈
謝謝茫茫的兩顆地雷
謝謝小x的地雷
猜猜那女人是誰(⊙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