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的時候,周鳶蘇醒了,她的神智也恢復清晰,周雪柔為她調了藥,喂她服下之后便又躺在床上繼續休養。
五日后,周鳶的精神狀態恢復如常,莊傾城把名下的三位子女和周氏兩姐妹都叫入營賬內。
他們跪在了莊傾城與墨玄鈺的面前,皆是心知肚明。
莊傾城與墨玄鈺同坐一張坐榻,中間隔著一張方方正正的茶桌子,茶案上放著三枚令牌。
莊傾城目光落在了墨淵驊的身上,從自己的衣物里拿出了一張圣旨,道:“驊兒,過來?!?
墨淵驊抬頭,站起身,走到了莊傾城的面前,然后在她的腳邊跪下,莊傾城便將圣旨遞給他,他抬起雙手接過。
“這是你父親將皇位繼承于你的圣旨,十日后,我將會召告天下,你父皇在路途中受到傷害,身體不適,需靜養,我與神醫帶著你的父皇前往了魅影山莊,從此靈國便由你來監督,而這卷圣旨便是向朝臣的交代,你只管帶著圣旨回京周城,那里才是靈國的京都,京周城的皇宮都為你打點好了?!?
莊傾城溫聲細語的交代,然后又拿起了龍玉令,放在了墨淵驊的手心里:“這是繼位的令牌,可號召四十多萬鈺麒軍,但你父皇已將兵權分化,寶兒,小炎?!?
兩人聽到莊傾城的叫喚,立刻起身走過去,然后跪在了莊傾城的面前。
莊傾城將兩份軍令各遞給他們二人:“南部的軍營有十萬鈺麒軍,北部有十萬,你們二人定要同心協力助你們三弟,挑幾個信得過的人,代掌軍權,你們父皇的經營手段想必你們都清楚的?!?
兩人接過了軍令,紛紛點頭。
他們父皇的管理手段便是遠程操控啊,利用符靈的方式監控軍營的一舉一動,根本不需要到達營地,而且,鈺麒軍十分忠誠。
“那,母后,日后我也能去魅影山莊找你和父皇嗎?”寶公主問道。
莊傾城撫摸寶公主的頭說:“當然能啊,你父皇巴不得,他最疼你。”
她伸手將墨染寶扶起,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身旁,墨染寶便抱住了莊傾城,在她的懷里輕輕的蹭了蹭:“這兒離魅影山莊也就翻兩座山,我會常去魅影山莊看你和父皇的?!?
墨玄鈺淡定的喝茶。
莊傾城回頭瞥了一眼那傲嬌的男人,笑著說道:“好?!?
隨后,她的目光落到了跪在一旁的周氏姐妹身上。
莊傾城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目光在周鳶的身上停留:“鳶兒?!?
周鳶猛然抬頭看向莊傾城:“母后?!?
“我與你父皇商量好了,這幾日為你們在軍營里簡單的操辦一下婚禮,回到了京周城之后,那兒自然有人安排儀式,驊兒與炎兒便一起辦了吧?!鼻f傾城說。
墨淵炎與墨淵驊紛紛抬頭。
墨淵炎露出了不自在的喜色,說:“母后,你怎知……我與雪柔……”
莊傾城在他的腿上踢了一腳說:“雪柔昨日暈倒了,是我替她診的脈,她已有了身孕?!?
“?。 蹦珳Y炎低呼了一聲,回頭看向周雪柔,臉上亦是驚訝亦是歡喜,顧不得禮儀便起身走到了周雪柔的面前,將她從地上扶起:“你快起來?!?
周雪柔在起身的時候,也伸手將周鳶拉了一把,兩個人同時起身。
周鳶替周雪柔高興,她抓住了周雪柔的胳膊說:“雪柔姐,你與二皇子可真是好神速?!?
周雪柔臉頰泛紅,低頭說道:“你快別笑我了?!?
“這是好事?!鼻f傾城輕笑了幾聲,彎下身子把墨淵驊從地上拉起來:“你們對母后的安排可有什么不滿,或者說,驊兒,你可愿意回京周城!”
她這句話也是問墨淵驊。
若是她有半點不愿意,那她也不強迫他。
墨玄鈺聽到莊傾城的那聲問話時,神情緊張了一下,猛然回頭瞪看墨淵驊。
他若是敢說半句不愿意的話,他就要拔劍了。
綁也要把他綁回京周城,綁在京周城的龍椅上。
墨淵驊瞥了瞥自己的父皇,手心里冒了一把汗,扯開了唇角笑道:“母后,兒臣答應你,只要鳶兒能回來,我便帶她一起回宮,任由父皇母后安排處置,絕不再逃避責任?!?
“好,三日后,便在營中舉辦婚禮,次日你們便回京周吧,好了,都退下,我與你父皇商議你們二人的婚事?!?
莊傾城說完,眾人離去。
……
三日的時間,營地上掛上了紅彩球。
周雪柔和周鳶穿上了喜袍。
這場婚禮只有肉和茶水沒有酒,因為身處在邊境,士兵們不得喝酒,大家隨時都要打仗的。
墨淵驊與墨淵炎在士兵們的起哄之下,走入了新娘子所在的營賬里。
二人站在了新娘的面前。
墨淵驊低下頭,在兩個新娘子的蓋頭上看了兩眼,抬頭看向墨淵炎問:“哪一個是我的?”
墨淵炎呵呵的笑了兩聲:“掀開來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他伸手正要掀開蓋頭,可是站在一旁的墨染寶突然握住了墨淵炎的手腕說:“二弟,掀了蓋頭就不吉利了,不如選一個,選到哪個就帶哪個新娘子入洞房?!?
新娘子一聽,急了。
周鳶先跳起來說:“太子,我是周鳶,你別聽寶公主的話?!?
話音剛落,一群士兵頓時起哄。
寶公主哈哈的笑道:“周鳶,你就這么急著嫁,你等我三弟等了十九年,他現在才娶你,你就應該讓他著急著急。”
周鳶嘟著小嘴:“萬一他又逃了,我豈不是又要再等十九年?!?
墨淵驊樂壞了,他走到了左邊,一把就將周鳶抱起來,說:“二哥,我先走了?!?
周鳶抱住了墨淵驊的手,低頭看著地面,身體就像被帶上了云端,是喜悅與期待。
她被帶到了墨玄鈺與莊傾城面前,兩對新人,同排而立。
在喜娘的高呼之下,他們對墨玄鈺與莊傾城行禮。
周鳶和周雪柔的心情是一樣的,等待是值得回報,她們牽著心愛之人的走,走到了自己想要的幸福。
新郎當中掀開了新娘的蓋頭,為墨玄鈺與莊傾城敬茶水。
莊傾城給周雪柔和周鳶遞紅包的時候,兩只手輕放在了兩人的頭上說:“雪柔,鳶兒,日后皇宮后院,便交給你們二人了,至于你們的妹妹鳳棲,便交給你們來處置?!?
兩人異口同聲的喚了一聲“母后”。
莊傾城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從未有過的輕松感,就好像自己的使命都完成了。
莊傾城揮了揮手說:“去吧,我與你們的父皇今夜便走?!?
“母后,容兒臣送你和父皇我?!蹦珳Y驊說。
墨淵炎點頭說道:“既然都是要回京周城,那不如跟父皇和母后一道離去,送你們二人去了魅影山莊,我們便回京周?!?
周雪柔與周鳶點頭,覺得這個主意很好。
墨玄鈺倒是難得的和顏悅色,他點頭說:“送上去便不用了,到了山莊,你們便離去吧?!?
說完后,墨玄鈺便起身,走到了莊傾城身邊,牽起了她的手。
墨淵驊與墨淵炎讓開了道兒,墨玄鈺與莊傾城便從他們中間走過,一行人跟隨在他們二人的身后,軍營外面隊伍成形,墨玄鈺與莊傾城上了最前頭的那一輛馬車,墨淵驊與周鳶坐在第二輛,墨淵炎與周雪柔是第三輛。
寶公主覺得寂寞,就把軍營的軍權拋給了戰將軍,溜上了墨玄鈺的那輛馬車,一同前往魅影山莊。
蒂后召告天下,玄帝因染惡疾退位,太子墨淵驊為靈國新皇。
南城文武百官調回了三分之二回京周城。
京周城宮門大開,早在一個月前便等待著新皇的歸來。
周家的人,趕在半個月前便已到達了京周,二十五日后,新皇墨淵驊帶著皇后周鳶踏入了宮門紅毯。
新皇的登基儀式與成親儀式在同一天舉行,宗親貴族皆朝拜恭賀。
這一天不光是周鳶的婚禮,也是周鳳棲的死期。
墨淵炎穿著一身玄色長袍,出現在了周府趙氏后院,那個一直被禁閉在房中的周鳳棲,此刻穿著喜袍坐在了榻上。
周家上上下下跪在地上迎接這位剛被封為攝政王的男人。
沒有人知道他的到來是周鳳棲的死期。
墨淵炎與周雪柔站在了她面前。
周雪柔看著身穿喜袍的周鳳棲,臉上露出了憤怒之色:“鳳棲,夢該醒了。”
“今日是新皇大婚,我周鳳棲才是靈國的皇后,我出世那年,母親便說算命先生說我有鳳后之命,周鳶她不配成為太子哥哥的皇后?!敝茗P棲緩緩抬眸,眼眸露閃爍著一抹嘲諷的笑意:“你是個命薄之人,到頭來,也就只能嫁給攝政王,只是王,做一個王妃有什么好?!?
周雪柔為這樣的妹妹感到很痛心。
她走前,一巴掌狠狠的拍落在了周鳳棲的臉上:“鳳棲,你清醒一下,也許還能救你自己?!?
算計太子,企圖殺死未來的繼承人,這足以誅九族。
可皇上那也是看在了周鳶是未來的皇后,才沒有將罪推給周家,她竟然還不知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