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李莫愁也在發愁,當然,她不是為了山下那些即將浩蕩而來的大軍,而是為了一個跟她搶食的無賴。
她沒想到自己才轉身一會兒,火架上的野味就被人拿下了,當她拾了幾根柴棍回來的時候見到就是這樣一個情景:一個披頭散發衣衫襤褸全身骯臟得看不清模樣只能勉強辨出是個男人的人坐在自己火堆前,香噴噴狼吞虎咽的吃著自己打來烘烤的野味。
李莫愁那個心頭火起啊,拿起手中一截最粗的木棍朝他砸去!
男人哎喲一聲,手中的野雞就掉在草叢里滾了下去,他捂著自己的肩膀看著本來就臟兮兮的衣服上滲出深紅的血液,露出惶恐之色,抱著肩膀大叫:“血、血……我流血了!”
李莫愁冷哼一聲,嫌惡的看著他:“沒死就算你好運了,還不快滾?!”
那男人抱著肩膀抬頭看她,兩眼露出懇求之色:“姑娘,行行好,不要趕我走啊!”
李莫愁皺起眉頭,語出冰冷:“不走你等死么?誰讓你動我東西的?”
男人可憐兮兮的:“我也不想的,可是我找不到東西吃。”
“那關我什么事?”一個大男人在女人面前說找不到東西吃,吐不吐血啊,李莫愁大大的鄙視他,看著他的眼神已經不屑到像在看一只爬蟲了。
偏偏這個男人還沒察覺似的辯道:“我不知道這只雞是姑娘你的,我以為是哪位兄弟在這里起的火,我想他應該不介意救人一命,我已經在這個山上轉了好幾天了,我……”
“住嘴!”李莫愁眼刀一飛,打斷每句話都要用“我”字開頭的男人,不知道這是他的說話習慣還是緊張的,總之,李莫愁沒耐心聽他一直“我”什么什么下去。
“我、我……”男人抱腿一縮,結巴了。娘,好兇的姑娘啊!
“沒出息的窩囊廢。”李莫愁見他怕得縮小了兩圈,嘀咕著走過去踢了他兩腳,沒好氣的道,“臭死了,死叫花子,滾開!”
“我不是叫花子,我叫……”
“誰管你叫什么,姑奶奶的午餐都被你浪費了,你還想怎么樣?走是不走?!”惹急了可別怪她拿他做實驗了,反正荒山野嶺的,死個人也沒人管。
男人見她臉色更差了,終于忙爬開了點,捂著肩膀彎著腰頹著頭低調的走了。
李莫愁低聲罵了幾句,不高興的用腳踢了些土將火滅了,算了,反正在這山上也快三天了,還是下山去吃點別的去吧,整日里不是山雞野兔就是野果子的,她都吃膩了。
誰知她正要走開的時候,那個男人又蹣跚著朝這邊走過來了,李莫愁將眼睛一閉,深吸一口氣:這個死臭叫花子,臟兮兮臭烘烘懦弱怕死窩囊沒本事,居然還敢跑來污染她的眼睛!
她正想不理他轉身下山時,被他叫住了,他說:“姑娘,這是賠給你的雞。”
這是賠給你的雞賠給你的雞賠給你的雞……李莫愁耳邊不停的循環著他這句話,心里一口氣差點上不來,她看了眼他小心翼翼放到地下的那只雞——雙腿僵直烏黑,雖是死去不久卻也有一股難聞的味兒,這男人有那么笨,連這只雞不能吃都判斷不出來么?李莫愁深深的感到無力了,她想起剛才他說他在這山上已經轉悠了幾天時間了,他怎么沒被毒死?
李莫愁心里疑惑,嘴上更沒好氣道:“你想毒死我么?”
男人大驚,兩個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怎、怎么會?”
那驚詫的模樣一點都不似作假,李莫愁冷哼一聲,雖然這死雞吃了她也有辦法自救,可是看到有人拿自己毒死的雞說要賠給自己,她一點都不覺得高興。這死叫花子定是故意的!
“我問你,你真的在這山上轉了好幾天了?”
男人點頭。
“那你一路來應該看到過不少山雞野兔吧,怎么不吃?”
男人摸摸腦袋:“都死透了,臭得厲害。比我身上的味道還臭!”
李莫愁嫌惡的瞪他一眼:“那你還敢拿只死雞來糊弄我?”
“我是看這只雞好像是剛死的,還沒臭掉,應該還能……吃吧?”男人見李莫愁臉色越來越難看聲音也小了下去。
李莫愁著實不知道這個男人腦袋里裝的都是什么東西,什么叫做剛死沒臭掉還能吃?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無緣無故死了的動物不能隨便撿來吃吧?李莫愁像看瘋子似的看著他:“那你吃吧,火剛滅,自己烤著吃!”
“哦。”
李莫愁剛要拔腳走,見他果真拿了一根木棍試圖把那只連雞毛都不拔的死雞串起來時,她終于受不了了!
“死叫花子,見了閻王可別怪我沒提醒你這死雞不能吃。”話說她管這白癡這么多干嘛?他想死就讓他死吧!
“我不是叫花子,姑娘你……喂,等等我!”
李莫愁氣惱的說完轉身就走了,男人見了忙扔下那只死雞跟在她身后跑,邊跑邊叫:“姑娘,你等等我啊,帶我下山!”
原來,他是在山上迷路了?
= = = = = =分割線 = = = =(小泥巴于晉江原創網獨家發表)= = = =分割線= = = = = =
尹志平一行人浩蕩進山,三三兩兩組成小隊分開搜索,不到兩個時辰就發現了十幾只的死兔二十幾只的死雞三十幾棵的死樹無數棵枯死的花草……
陸展元看著堆滿地的死尸,不忍的道:“尹大哥,你說這是人禍還是天災?”
尹志平沉吟良久:“陸賢弟你覺得呢,是人為還是天降災禍?”
“要說人為,小弟初出江湖不久,實在想不出誰會做這種事;要說天災,為什么死的只有野兔野雞,那些蛇莽蟲蟻絲毫無傷?而且尹大哥你看這里,”陸展元用劍指向那些死物,道,“雞有雞的死法,兔有兔的死法,死相各不同。”
“是啊,看來要出動官府的人封山搜查了,越快越好。”
“沒錯,要放任不管的話只怕事態會越來越嚴重,要是有人染上瘧疾什么的話就……”
這話說得周圍的人都臉色大變,畢竟發生了這種事,怎么看都不是好兆頭。好在在他們說話的當會,已有獵戶帶著官兵上山來了,看見這種情況官兵們也都眉頭緊皺,發生如此怪異的事,只怕連皇室都要驚動了。
帶頭人忙發號施令起來:“XX,你帶兩只死雞死兔帶下山將情況匯報給大人,YY你們挖個大坑,撿些樹枝回來,其他的人擴大搜索范圍,盡可能不遺漏的將死去的雞兔帶過來,將它們都燒了。”
老天保佑,千萬不要是什么瘟疫啊!
帶頭的差爺安排完這些便跟尹志平等人道謝,雙方客套了一番,各自忙將開去。
陸展元和尹志平兩人在眾人中身手最好,將最危險的任務領了下來,專往那些懸崖峭壁的地方搜查。
看著尹志平施展輕功上懸崖如走平地,陸展元有心較勁,也全力追了上去:“尹大哥好輕功,玄門武學不愧是天下武學正宗。”
尹志平見他不落后,淡淡笑道:“陸賢弟過獎,賢弟也不差,真是少年英雄。”
“哪里哪里。”陸展元忙謙虛道。
尹志平微微一笑,他的輕功在全真教第三代師兄弟中可是最出色的,現在也只不過施展了五分功力,要是全力而為,只怕陸展元早就被他遠遠拋在后面了,只是他向來不愛暗中與人較勁,對陸展元這個新結識的朋友也禮讓三分,不會逞武學之快。
陸展元足尖一點,就要趕超到前面去,尹志平心里好笑,暗道陸賢弟真是血氣方剛,誰知他微微一愣神之際,崖上伸出的一枝樹杈勾住了他的衣服,他轉身一避,懷中一物落了出來,掉了下去!
尹志平神色一慌,顧不得這里懸崖峭壁一個把握不好會有多危險,竟直接跳了下去撈住那張畫卷,在空中轉了幾圈才堪堪踩住一棵松樹的樹枝,而后飛身到了下方的一塊巖石上。
陸展元見他沒有跟上,回身去看時正好看見尹志平那一串危險的動作,好笑的站在上面打趣他:“尹大哥,那什么東西竟讓你如此不顧危險,難道紙上畫的是天仙美女不成?”
他也只是隨意開道士一個玩笑而已,誰知尹志平竟然羞澀的紅了臉,看得陸展元嘖嘖稱奇,難道真讓他猜中了?陸展元不禁暢懷大笑:“尹大哥,原來你不守色戒,小弟勸你還是早日還俗,成家立業去吧,哈哈……”
“陸賢弟,你說的哪門子話呢!”尹志平被說得有些心動,但他自幼在終南山上長大,成家立業一詞對他來說太遙遠了,以前他不懂,現在則是不敢想象。畫上女子他只知道個名,何方人士芳齡幾何什么的他一概不知,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早就忘了自己,也許她早就有了心上人也說不定。
尹志平矛盾糾結得要死,不由展開畫像,對著畫上的女子發呆。
陸展元調笑完畢,見尹志平這一連串不合道家的表現有心再取笑他一番,便下來探頭也去看尹志平手中的畫像。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陸展元驚得差點一個不穩掉下山去!還是尹志平及時拉了他一把兩人才跌坐在那塊巖石上,只是陸展元臉色已是大變,下一刻就兩手牢牢抓住了尹志平的肩膀兩側,手中不自覺的用力,緊得尹志平肉疼的呲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