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滿書籍的房間內(nèi),沐音正饒有興趣的一邊飲茶一邊看著手中的書,唇角微揚,心情看起來似乎很不錯的樣子,只是坐在一旁的雪衣男子神色可就不那么好看了,那雙細(xì)長的雙眸直勾勾的瞧著她,薄唇緊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再拿這種幽怨的眼神看我,我不保證會不會讓它們暫時失明?!便逡籼州p輕飲了一口茶水,眼神依舊停留在手中的書上,并未抬眼看他。
饒是她定力再強,被一個男人用如此幽怨的眼神直勾勾的瞧了一個時辰,多少也有一些膈意。
男子看著她的眼神不由得微微的閃了一下,轉(zhuǎn)而稍稍移開了目光,他可不認(rèn)為她說的話是恐嚇,天下間但凡知曉云門音公子的人都知曉她精通毒術(shù),別說是暫時失明幾日,就是暫時死去幾日也都不在話下,這里還有莫老剛搜集來的幾本書沒有看完,他暫時還不想拿這雙眼睛來賭。
沉默了半晌才悶悶的開口道:“為什么以我的名義約徐念蓉出來?”
倘若不是方才徐念蓉的貼身丫鬟前來傳話,他倒是還不知道他曾何時約了徐念蓉明日相見?!
沐音聞言眼神依舊看著手中的書,只是唇角微揚,涼涼的道:“你的名義?!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成了南侯府的二公子了?”
她是以沐公子的名派人去傳話,可不關(guān)莫姓什么事。
莫明軒神情微微一愣,繼而已經(jīng)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眉頭不由得狠狠的跳了跳,她用的卻是不是他莫明軒的名,但是今日在徐府門前他可是以沐公子的出現(xiàn)的,如今她的這番動作,傻子都知道是他約了徐念蓉出來!
更何況如今在這欒城除了他這個假的沐公子,哪里還有其他的沐公子!到了赴約之時,肯定還不是要他去!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么意思?!蹦鬈幍溃骸澳阕屛壹s見徐念蓉究竟是什么意思?”
沐音神色不變,淡淡道:“自然是為了對付徐府?!?
對付徐府?!
莫明軒蹙眉道:“對付徐府跟約見徐念蓉有什么關(guān)系?!”
徐念蓉不過就是徐府的一個小姐罷了,即便是嫡出的小姐,手中也根本就沒什么實權(quán),更何況她身為徐府的小姐,難不成會因為一次約見就會倒戈他們從而暗害徐府么?!
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沐音聞言這才將目光從書上移開,抬眸看向他,鳳眸微挑:“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徐念蓉對你的感情?”
說起來她知曉這件事也實屬巧合。
當(dāng)日離開徐府之后,到了戍時又曾暗中潛入了徐府一次,原本是想探一下徐德本的底,不曾想離開的時候倒是撞見了徐念蓉,當(dāng)時她正站在窗前提筆作畫,雪白的宣紙上畫著一株雪梅,嫣紅嬌嫩的花朵掛滿了枝頭,花開正艷,而雪梅的下方正負(fù)手而立著一個淡青色的背影,墨發(fā)散落在肩頭似是微風(fēng)過處青絲飛揚,一朵雪梅落在肩頭,顯得如此的清淡蕭條,男子側(cè)目微微眺望著遠(yuǎn)方,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側(cè)顏,雖然站在房頂看不真切,但是依舊清清楚楚的看到徐念蓉在上面題字寫道: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這件事原本她也并未放在心上,但是從今日徐念蓉的反應(yīng)來看她那個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之人應(yīng)當(dāng)曾經(jīng)也與她一同合奏過,而且那人使用的應(yīng)當(dāng)也是長蕭,這樣可以當(dāng)做是巧合,但是他們的默契程度可就不單單是巧合能解釋的了的了。
他們之前既有婚約在身,倒也不稀奇了。
莫明軒面色微微一變,眸中閃過一抹暗芒,繼而神色變得晦暗莫名起來,細(xì)長的雙眸怔怔的望著桌面,一時間久久無言。
沐音見他此番模樣,挑了挑眉,重新拿起手中的書看了起來。
良久,才聽到莫明軒的聲音響起,原本溫潤的聲音變得有些微微的沙?。骸斑@件事情于扳倒徐府應(yīng)當(dāng)是沒有什么關(guān)系的,你把她約出來究竟想做什么?”
沐音挑眉看向他:“你不妨先告訴我徐念蓉之于你是什么關(guān)系?你知道我的行事作風(fēng),我不想留有任何禍患,你可明白?!”
俗話說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但是她向來不喜歡給敵人這個機會,凡事斬草除根才能不留禍患。
不論前世今生,這都是她做事一貫的原則。
沉默良久,莫明軒突然嗤笑一聲,唇邊掠過一抹苦澀的笑意:“我與她的婚約早已在莫府消失之時就已經(jīng)作廢了,如今……如今相對而言不過就是仇人之女而已……僅此而已?!?
他們當(dāng)年確實也曾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但是倘若真要算起來那也只是當(dāng)時年少罷了,那么大點的孩子又哪里懂得情愛呢,只不過壓在心底逐漸變成了一種執(zhí)念而已,正像是應(yīng)了那句話得不到的永遠(yuǎn)終將成為遺憾。
她如今之于他不過就是一個永遠(yuǎn)的遺憾罷了。
他們之間相隔的不僅僅是這么多年錯失的光陰,更有一條永遠(yuǎn)抹不去的家族仇怨橫在中間,他們注定只能成為對立面!
“記住你今天日說的話?!便逡羯袂槔涞?,聲音寒芒四射:“我不希望動手之時再聽到什么饒恕的話?!?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干涉此事?!背聊似?,莫明軒低低的嘆了一口氣,淡淡的開口道。
沐音抬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眸色漸神,并非是她非要逼他,只是有些事情卻是不能心軟的,一步走錯滿盤皆輸,心軟永遠(yuǎn)是一個人軟肋。
“現(xiàn)在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為什么要約見她了?”莫明軒道。
沐音唇角微勾,淡淡道:“自然是為了下一步的計劃?!?
莫明軒揚眉。
沐音卻是拾起桌上的書繼續(xù)看了起來,顯然沒有解釋的打算。
莫明軒定定的凝視著她片刻,心中的那點疑問最終全部化作了一聲無聲的嘆息,從一旁拿起昨日還未讀完的書繼續(xù)看了起來。
一時間兩兩相對無言,整個房間靜悄悄的,只能聽到輕微的翻頁聲響起。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辰,門外響起了莫老的聲音。
“主子,音公子。”
莫明軒抬眼淡淡的掃了一眼沐音,這才對著門外道:“進(jìn)來吧?!?
莫老應(yīng)了一聲,端著手中的托盤推門進(jìn)來,上前走了兩步將托盤放在一旁閑置的桌子上,這才看向兩人道:“這是今日剛得來的茶葉,質(zhì)地清新,口味淡雅,音公子嘗嘗看可還合口味?”
話落,已經(jīng)斟好了一杯放在了沐音的身前。
沐音放下手中的書,抬眼看向莫老,唇角彎了彎道:“有勞莫老了?!?
“音公子這是哪里話?你是主子的朋友,這些都是應(yīng)該的?!蹦蠑[了擺手,笑道。
主子身邊從來就沒有什么朋友,如今看到他們這么投緣,他是打心眼里高興,自從莫府?dāng)÷湟院?,自家主子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整日就知道把自己埋在書本里,壓根就不與外面的人交談,如今有了這位音公子在,主子總算是有所變化了,只要是主子能變得和以前一樣,就是讓他做什么他都心甘?。?
沐音淡淡的點了點頭,抬手拿起桌上的茶水輕輕的抿了一口,雖不似甘明茶香氣四溢,但也別有一番風(fēng)味,口感也實屬上乘。
“味道甘醇,很不錯?!便逡舸浇俏⒐葱Φ?。
“音公子喜歡就好?!蹦闲α诵Φ?。
莫明軒突然從書中抬起頭,看著空空如也的桌面,不由得側(cè)目看向一旁的莫老道。“莫老,我的茶呢?”
莫老側(cè)眸看向一旁雙眉緊蹙的主子,神情不由得微怔了一下,什么時候開始主子看起書來竟然也有分神的時候了?!要知道以前自家的這位主子看起書來那可是雷打不動的,有時候甚至連吃飯都顧不上,更別說是喝茶了?
“主子,你要喝茶?”莫老神色有些猶豫,看著他的雙眸溢滿了驚異。
莫明軒眉頭皺的更緊了,側(cè)目看了一眼正在一邊喝茶一邊看書的沐音,扯了扯嘴角道:“莫老,你什么時候也這么偏心了?”
莫老神情猛地一頓,差點腳下一個不穩(wěn),他偏心么?!默默地瞅了一眼喝茶的沐音,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轉(zhuǎn)身走到一旁斟了一杯茶放到他的手邊。
莫明軒這才心滿意足的端起手中的茶杯一邊飲茶一邊看起書來。
莫老嘴角再次狠狠的一抽,看著兩人相對而坐,認(rèn)真看書的模樣,眸中閃過一抹欣慰,默默的轉(zhuǎn)身端著托盤離開了房間,順帶關(guān)好了房門。
待腳步聲逐漸遠(yuǎn)去之后,房間突然多出了一個一襲黑衣之人。
“公子?!焙谝履凶映逡艄傲斯笆?,神情恭謹(jǐn)。
“咳咳……”莫明軒剛喝道嘴里的茶霎時間卡到了嗓子眼,猛烈的咳嗽起來,細(xì)長的雙眸中滿是震驚的神采,這人是從哪冒出來的?!
他方才明明沒有聽到門口有響動的聲音啊。
沐音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側(cè)首看向一旁的黑衣男子道:“什么事?”
“公子,各大門派已經(jīng)決定圍剿剎魔宗?!焙谝履凶宇D了頓繼而開口道:“此次圍剿參與的門派眾多,其中以九華門為首?!?
“哦?”沐音放下手中的書,鳳眸微挑,聲音清冷:“赤元基這個老匹夫倒還真是一刻也不閑著?!?
黑衣男子垂著眸子沒有說話。
“可知道他們何時動手?”沐音道。
“各大門派正在商量對策,剎魔宗所處九峰山山腰,那里地形復(fù)雜,易守難攻,恐怕是要費些時日的?!焙谝履凶拥?。
鳳眸劃過一道暗芒,冷聲道:“繼續(xù)盯著,有什么動靜立即回來稟報,另外,在九華門放出一些風(fēng)聲,就說黎飛英和朱桐慘死剎魔宗宗主之手,死無全尸?!?
慕奕寒,呵,好戲馬上就要開演了,之前的那筆賬是該要好好的清算一下了。
“屬下即刻去辦。”
黑衣男子應(yīng)了一聲,便再次身影一晃閃身離開了房間。
莫明軒此時就算是再傻也明白了這突然出現(xiàn)的黑衣人只怕是云門中人了,方才他們談話的內(nèi)容好像涉及到很重大的事情,想到這不由得抬眼打量了下沐音,眸中閃過一道精光,神情晦暗莫名。
她竟然當(dāng)真如此信任他么?!心中不由得嘲諷的一笑,信不信又如何,事到如今他已經(jīng)也是云門之人了,還有什么可糾結(jié)的。
不由得淡淡的搖了搖頭,繼續(xù)拿起手中的書看了起來。
一旁的沐音卻是放下手中的書站起了身。
“你要去哪?”莫明軒抬眸看向她,淡淡蹙眉道。
沐音彎了彎唇角,神色不變道:“自然是要去看徐府的比武了?!?
“還要去?”莫明軒眉頭蹙的更緊了,不是說今日就不過去了么?怎么又突然改變主意了?
“自然是要去的,不然好戲怎么上演呢?!便逡舸浇堑男σ庠桨l(fā)的明顯了,只是眸中的冷意也越來越甚了。
師兄那邊都已經(jīng)開始動手了,她這邊自然也要開始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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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休息,把之前的都補回來~么么噠~(^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