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一路上還是有幾個冒尖的玩家都偷偷的來到了夏末的身后,遠遠打算攻擊她,可是卻都被夏末早早的發現并且一槍爆頭,連續幾個人之后,再也沒有人以身試法了。雖然一直背對著夏末的浴血騎士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可是當聽到每響起一槍便伴隨著一聲慘叫聲,他的臉色也愈發的難看起來。
夏末勾了勾嘴角,對著浴血騎士說:“我并不想殺人,但是,如果你的人上桿子送上來的話,我就不客氣了。”
浴血騎士扶住秋來的雙手緊緊的握了起來,然后又緩緩的放開了,他抬起頭對著周圍所有的人說:“不要再貿然行事。”公會里的人皆微微一頓,然后朝著后面退了幾步,不再往前了。
夏末雖然用弩槍盯著浴血騎士的頭,可是,卻是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否則也不可能這么干凈利落的干掉了幾個想要偷襲的人,忽然,她在人群中看見了一個人,她穿著一身的白色的袍子,身上披著厚厚的白色狐裘,一幅富貴的樣子
。巴掌的小臉上帶著一點驚慌失措,她一雙素白的手緊緊的捏著裙擺,看見浴血騎士走過來,幾步就想上前。
只是,夏末早就看見了她,她的唇邊勾起了一抹近乎冷酷的笑容,貼著浴血騎士耳邊說道:“怎么?有人想要在你沒死之前就殉情?”
“羽落,站住!”浴血騎士立刻出聲叫道,羽落立刻就站住了腳步,一臉悲戚的看著她,她咬了咬嘴唇,道:“會長……”
“退回去!”浴血騎士的心里忽然就慌張起來,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他始終覺得,如果羽落一直站在這個地方。這個女人是絕對不會留情的。
羽落只是咬著嘴唇,她的眸子瞇了瞇,忽然就朝著夏末撲了過來,一邊跑一邊說:“你放過會長吧。你放過他吧!我可以替他的,要不是你抓我吧,你抓我吧……”她的眸子里一片凄涼之色,看起來如此的柔弱動人。
藏在陰影中的夏末唇角微微的挑了起來,她看著浴血騎士的身后,只聽到他一直在呵斥羽落,不過。從那嚴厲的詞句中卻不難聽出來其中的憐惜。夏末的唇角邊的笑容更大了,她挑著眉毛看著那個一把拉住自己手臂的女人,她想都沒有像,啪就扣動了扳機。
羽落只覺得胸口一疼,整個人的身體就僵住了,她剛剛碰到夏末的手也就這樣松開了,靜靜的站在那里。她眨了眨眼睛,低下了頭。看見有什么一滴兩滴的落在了地上,原來是胸口上破了一個洞嗎?隨后她只覺得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羽落!”浴血騎士瞪大了眼睛。剛剛想要沖過去,卻聽到腦后響起了一聲細微的清脆的聲音,他知道那是掛上了扳機的聲音,他立刻收回了自己的腳步,不敢再走一步。
“看看,多癡情,很感動吧。”夏末低頭看著躺在雪地里的羽落,緩緩的說著,她的聲音里卻聽不出什么情感,平淡的好像就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般。事實上。這本來對于夏末而言也只是別人的事情而已,她忽然想起上一世似乎有一個人跟自己說過,其實女人最大的武器不是爭強斗狠,而是柔弱和眼淚。
所謂的,男人靠武力征服世界,女人靠男人征服世界。不過如此。
夏末唇邊的嘲諷越來越重,她一直想不通,這個柔軟和眼淚是怎么變成武器的,現在才算是看到了實物,果然是犀利無比。只不過,再犀利也得看對象是不是?同樣是女人,比起柔軟和眼淚,她更喜歡的武器是手里的弩槍。
生死都在我手中,何等的快意恩仇。
“你怎么可以這么殘忍!她只是一個女人!她什么都不會,她根本不會傷害到你!”浴血騎士看起來是相當喜歡這個女人的,他站住了腳步,甚至有點咬牙切齒。
“我說過,我不想殺人,但是,我并不忌諱殺人。人可是不分男女。”夏末輕飄飄的說著,她瞟了躺在羽落躺在雪地上的身體,胸口還在劇烈的起伏的,不由得有點惋惜,真是可惜了,沒有死。這個女人還真是命大,上一世也是,幾次危急時刻都沒有死,沒想到這命大的屬性到了這一世還是如此。她本來想再補一槍,可是距離得有點遠,而且位置對于她來說比較別扭,只能作罷。
“你怎么下得去手?”浴血騎士似乎對于夏末剛才做得事情痛心疾首,嘴角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直線,可是夏末卻一點都無所謂,她冷著聲音說:“廢話怎么那么多,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嗎?”
浴血騎士抿了抿嘴角,再也沒有說話,就這樣被夏末頂著頭朝著驛站走去,驛站的邊上有不少的馬,夏末一把拉過了秋來,將她丟到了npc旁邊,然后說:“去洛水城
。”
秋來微微一愣,不明白夏末為什么喊自己去洛水城,可是也不敢不從,奮力的跨上了一匹馬,夏末丟給了她一袋子錢,然后抽出了鞭子狠狠的抽了馬屁股一下,那駿馬嘶鳴一聲絕塵而去。
做完這一切,她轉過頭,盯著浴血騎士的頭的弩槍又重了重,笑瞇瞇的說:“想要還手?”
本來已經摸到了腰間長劍的浴血騎士聽到這句話,只能又放下了手,靜靜的說:“你想太多了。”他說完這句話,只覺得頂在自己腦袋上的硬物消失了,可是,他卻不敢轉過頭。
“你其實不該跟我打賭。”浴血騎士聽到身后的女人如是說,她的聲音里滿滿的都是輕松的笑意,她說道:“我打賭從來都沒有輸過,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浴血騎士微微的動了一下身體,發現這個女人并沒有再次用那個東西頂著自己的頭,他便猛地轉過身來,卻發現那個女人已經離他有幾米遠了。她站在雪地里,夜色將她一身黑色的袍子融到一起,風吹了過來,讓她那黑色斗篷被吹了起來,好像是被揚起的旗幟一樣。獵獵作響。他就這樣靜靜的站在那里,望著她說:“你到底是誰?”
“這重要嗎?”
“你殺了我那么多人,總的讓我有個地方報仇雪恨吧。”浴血騎士扯了扯嘴角,看得出他的心情很是不好。
不過。相較起他的不好的心情,夏末的心情顯然是好得多:“我又不是白癡,既然你不知道我當然不會告訴你,平白無故的我為什么要給自己找麻煩?”
浴血騎士只覺得自己的臉都要被這個女人氣的變形了,他狠狠的吸了兩口氣,才將心中的怒火平息下來:“你為什么不殺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你是怎么通過這么多人進入地牢的!”
“這是個秘密。”夏末望著浴血騎士那張快要變形的臉,她忽然覺得心情很好。抬頭看了看遠處,似乎馬上就要天亮了,她勾了勾嘴角,今天晚上過得實在是太快了。她又轉頭看著浴血騎士說:“后會有期吧,雖然,我一點也希望有這一天的到來。”說著她的整個身體已經朝后一躍,便跳入了驛站中的陰影之中,那如墨一樣的色調一下子就將她的身影給淹沒了。瞬間便再也看不到人影。
“會長!”直到這個女人消失了,那些遠遠的跟著兩個人的二十四明月的玩家才敢全部圍上來,望著浴血騎士那張幾乎要黑掉的臉。誰也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浴血騎士望著夏末消失的方向道:“給我搜!就算是將整個洛水鎮翻過來,也要給我找到這個女人!”
“是,會長!”雖然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長得什么樣子,不過,在現在這個情況下,只能硬著頭皮去找了。一團的團長立刻帶著一群人朝著鎮子里面和外面沖去
。
“立刻派人去洛水城!攔住秋來!”浴血騎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只要逮住那個女人格殺勿論!”他說道了這里又微微一頓:“不,讓她說出……”才說道這里他又想起了秋來的硬骨頭,于是再次搖搖頭:“還是殺了吧。”
“是,會長!”隨后二團的人也已經跟著下去了。
“今天的事情,一定要封鎖住消息……”浴血騎士這么說著的時候。臉色變得有些發青,今天先不說自己折損的人,逛逛說今天丟得這個臉簡直讓他幾乎無力在這洛水鎮里立足了。
“是,會長!”
……
就在浴血騎士正有條不紊的一條一條的發布著命令的時候,隱身的夏末已經穿街走巷朝著千針閣沖去。
梅百線一宿都沒有合眼,她的腦子翻來覆去的想著夏末走的時候跟自己說過的話。她會后悔嗎?她真的會后悔嗎?不,不,她不會的。現在這樣禁錮的日子她再也過不下去了,曾經她以為被所有人需要才是自己想要過的日子,可是到了現在才明白,根本就不是這么一回事。這種日復一日不停的重復枯燥的生活并不是她想的,她要的是可以自由的想做什么便是什么,沒有人要求,也沒有人逼迫。
腦子里亂亂的,望著面前的那堆得高高的布匹,梅百線越發覺得不舒服了。她摸著那已經用得很順手的剪刀,忽然心里面不知道怎么就多了一股氣,一把就抓起了那剪刀,然后將面前的那塊布狠狠的剪開,然后瘋狂的撕裂,一條又一條。
終于一股寒冷的風夾雜著一個愉快的聲音朝著她襲來的時候,她才回過神來,在定睛一看,面前的布料早就已經碎成了一地,花花綠綠,也不知道到底被她破壞了多少。她只覺得自己的腿忽然有點軟,就這么坐在了地上。
“怎么?累了?”夏末溜溜達達的走到了她的面前,然后蹲了下來靜靜的望著她,梅百線抬起頭看著面前的這個女人,她一頭烏黑的長發像是緞子一樣的柔軟,眉眼更是嫵媚的好像是成了妖精的狐貍。
她翕動了一下嘴角,最終只是緩緩的說了幾個字:“先生,帶我走吧。”
夏末只是垂著頭玩著地上的這些破碎的布料,似乎并沒有聽見她說什么。而梅百線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大聲的說:“先生!帶我走吧,這里我一刻都呆不下去了,無邊無際的坐著同樣的事情,我覺得我對裁縫的熱情已經完全被磨完了。求求你帶我走吧,如果不帶我走,我想我只能是這樣了。”
梅百線說得很著急,她一晚上沒有睡。這個時候看起來臉色很是差勁,現在又因為撕了不少的布料,額角上滲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珠,更趁得臉色蒼白。她緊緊的望著夏末:“若是不走,我一定,一定會……”她的話并沒有說完,只是靜靜的看著夏末。似乎看著自己生命中的一根稻草。
“你離開這里又能做什么?一樣也是做衣服,留在這里風吹不到雨打不到,不是更好嗎?”夏末只是靜靜的看著梅百線,臉上平靜如一灘沉水,一點多余的表情都沒有。
梅百線從夏末的臉上看不出什么,她心里撐著的那口氣竟然覺得而開始緩緩的泄了出來:“可是繼續這么下去,我不知道我能不能順利升到大師級裁縫,后面的人死命的追趕
。別看我現在的日子不錯,可是等到有更多的人稱為高級裁縫呢?”她抽了抽嘴角,想起了原來的日子。苦笑了一下:“人都是這個樣子,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若是再回去過那個時候的日子,我覺得我受不了。”
“你就算跟著我走,也絕對不會比現在更好。”
“至少我可以選擇自己想過的日子。”梅百線仰起頭來,望著夏末,目光堅定。
“你堅持?”
“我堅持。”
夏末的唇邊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她挑了挑眉毛,看著梅百線許久之后。才緩緩的說:“那么就讓我看看你的決心吧。”
“我的決心?”梅百線有點不明白的看著夏末,她望著面前這個女人的臉,年輕、漂亮,眼角眉梢還帶著一種無法揣測的毒,讓人看了一眼就會忍不住受到誘惑。只是不知道為什么,看著這個女人的臉。她的心中竟然有一種安寧的感覺。
“對啊,你說要走,我也可以答應帶你走,可是,你是不是要做點什么事來表達一下你的決心呢?要知道,你和貧民窟的那些人是不一樣的,你在洛水鎮有掛了身份,如果隨便的離開,我這個人可是要受到洛水鎮的通緝的。”說道了這里夏末又翹了翹嘴角:“雖然,這種什么通緝之類的事情我并不放在心上,卻也不代表你就可以這樣跟著我走了不是?不然,以后你又要走,我豈不是不但要為你但這牢獄之災還要賠了你這個人才嗎?”
梅百線靜靜的看了夏末好久,似乎終于下定了決心,“你要我怎么表現自己的決心呢?”
夏末并不說話只是笑,笑得梅百線覺得自己的頭皮都發麻了,她才開口:“你好像是跟千針閣的老板簽了賣身契是吧。”
“是……”說起這個梅百線只覺得嘴皮一個哆嗦,她的臉色也難看起來。
“那就去拿回來吧……”夏末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匕首輕輕的放在她的手里:“然后,你就自由了,我便帶你走。”
梅百線接觸到手中的那把匕首的時候,手明顯的抖了一下,她這一抖,手里的匕首就落在了地上。夏末也不去撿,只是笑瞇瞇的望著她,眉眼之間有一種梅百線看不懂的東西。梅百線低著頭看著那匕首好半天,才抬頭看著夏末說:“先生可以幫我升到大師嗎?”
“這個我不知道,不過,要是有好皮子好材料的話,那一定是歸你的。”夏末伸出手輕輕的撩了一下耳邊的頭發,緩緩的聲音好像是春天里最美好的陽光一樣溫暖:“至于能不能升到大師級或者更高的等級,梅百線,這是要靠你啊,并不是靠我。”
梅百線自然之道她說的是真的,目光卻尖銳起來:“若是我跟你走了,你能不能保證我絕對不再受洛水鎮的追擊?”
“這是自然,我的人,我不同意,沒有人可以動。”關于這一點夏末倒是很確認。
“而且,做什么衣服,怎么做都是我自己決定,絕對不隨便給我安排事情。”梅百線又再一次問道,她的聲音又急又利,就好像剛剛磨好的刀鋒一樣尖銳。
“這個是自然,只是,你也不能擅自托大,特定的人讓你做的東西,你絕對不能推脫
。”
梅百線瞇了瞇眼睛,許久之后才說:“特定的人有幾個?”
“五個。”夏末沒有多想就說了一個數,反正在上一世梅百線也是這樣的,很少接不認識人的單子,到了這一世這樣的習慣倒是也沒有什么改變,更何況夏末并不想將梅百線逼急了,索性說的數字并不大。
梅百線也不是個傻子,她聽到夏末這么說了,眼睛微微瞇了起來,然后又和夏末約定了一些事情,合約系統里就出現了一份電子合約,夏末看了看,沒有什么異議,大筆一揮便簽了自己的名字。梅百線跟李青不一樣,要拐走這樣一個npc要擔的風險絕對不能跟拐走李青相比,所幸的是現在的每個城鎮都是各自為政的,還么有到勢力主的時期那么嚴格,所以,只要能帶著梅百線出了洛水鎮的地界,那么就是天高皇帝遠,哪怕有人要追究也是鞭長莫及。
但是,如果能有這樣一個npc在平興鎮坐鎮,要不了多少時間,平興鎮就會在名聲上勝過其他的城鎮一些,雖然說不是一蹴而就,但是遲早會成事,只要能留住這個npc,一些小事也就沒有那么在意了。更何況,所謂高人還是要有些做派的,所以,夏末對于梅百線的這些做法沒有一點的生氣,甚至有些隱隱的縱容在其中。
當看見了夏末簽了電子合約之后,梅百線又細細的看了好幾遍,確認系統承認對方之后才簽上了自己的姓名,隨后系統便通知兩個人她們兩個人簽的合約生效了。夏末則朝著梅百線微微的揚起了眉頭,示意她該做選擇了。
梅百線自然知道夏末的意思,她低頭又看了看那落在地上的匕首,顫巍巍的彎下去了腰,就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好像是一座已經僵化的雕像一般。夏末也并不催她,對于npc來說,刺殺自己的宿主,這是一個大罪,可是,如果不這么做的話,梅百線根本不可能安下心思跟著自己的走,所謂置死地而后生,不過如此。
梅百線終于還是撿起了那把匕首,然后她直起了身子,忽然她一把就抓住了夏末的腕子,一雙眼睛亮的好像是黑夜里的星光,她翕動著嘴唇,好容易終于說出一句話:“先生,你陪我去吧。”
夏末挑了挑眉,看了梅百線好一會,才最終點點頭。
隱身的夏末靠在三樓的一間屋子外面,她悠閑的看著雕花的房梁,忍不住想,這千針閣是真真的有錢啊,連這些犄角旮旯的地方都做得那么細致。她看得認真用心,似乎完全聽不到身后屋子里面那激烈的爭吵聲和各種嘈雜的聲音,看著看著她的唇角勾了起來,要不要以后平興鎮也找個人來這么做呢?她這么想著。
正這么想著,房門忽然開了,夏末側過了半張臉看著從門里面出來的梅百線,她白凈的臉上沾了很多的血點子,身上更是如此,而她的手上除了那把匕首之外,還捏著一張發黃的紙片。
夏末看著梅百線那張已經完全呆滯的臉,好一會她才轉臉看著自己:“先生……”
夏末側耳聽了聽下面嘈雜的腳步聲,顯然,剛才的尖叫聲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她沖著梅百線輕輕的噓了一聲,然后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伸手就環住了她的腰肢,也不管梅百線有沒有反應過來,直接接過了她手中的匕首和賣身契,丟進了自己的包裹里,將她扛在了肩膀上,從屋子里開著的窗戶跳了出去,一路朝著遠處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