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巴掌自然沒真的打在駱少騰臉上,因爲那之前,她的手腕已經被他扼住。
餘小西用力掙了掙,始終沒有掙開,被他捏的死死的。
當然,駱少騰剛進門就差點捱了一巴掌,臉色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用力將她拽向自己,看著她那憤怒、仇恨的眼睛問:“你以爲是我做的?”
現在的餘小西剛剛經歷家人出事,情緒根本就沒法得到控制,冷著聲音,說:“不是你,也是因爲你。”不管是自己還是陸周,都不可能招惹這樣的人,自從跟他沾了邊,她們的生活何曾消停過。
“說的好,爲什麼是因爲我呢?當初又是誰招惹了我?”駱少騰反問。
原本他得知陸週一家出事,想到她肯定會著急、會慌亂,因爲是她的家人,他才巴巴地趕來,倒沒料到還被她遷怒上了。
餘小西知道他指的是自己當初無意間闖進他的包廂,偷聽了他的談話,然後提出跟他假結婚的事。說到底,這件事一直是她主動促成的,所以纔有了後面的脫軌。當初,她那樣孤注一擲,就應該想到要承擔今天的後果。
她纔是罪魁禍首,這個認知彷彿瞬間將她身上裡的所有力氣抽走,腿一軟就差點倒下去。
駱少騰見狀,伸臂,一把勾住她的腰身,纔將她整個人托起來。餘小西卻不領情,用力地推搡著他。其實這時也不完全是在排斥他,而是在跟自己生氣。
駱少騰懂,手卻錮的她愈緊,將她按在自己的懷裡,直到她再也無力掙扎。
“我會查到那些人的,不會放過他們。”駱少騰這樣安撫。
餘小西是他的人,不管兩人之間有多少不愉快,他們都不該拿她身邊的人開刀。
他——駱少騰不允許!
餘小西心裡被巨大的傷痛和內疚填滿,擊的她的半點力氣都沒有。病房裡的氣氛很充斥著濃重悲傷,直到身後傳來怯怯的聲音:“姐…姐夫……”
餘小北大概也是看了新聞才跑過來的,額際都是汗,看著兩人的情況有點不對,站在門口不確定地開口。
餘小西像是完全失去了力氣,被駱少騰摟在懷裡,他單手託著她的身子,對餘小北說:“你在這裡照顧一下。”
李鳳琴的情況看起來還不太好,需要有人陪在這裡。
餘小北目光從姐姐臉上移開,點了點頭。
駱少騰將餘小西帶到重癥監護室外,她看到躺在裡面的陸周時,終於醒過神來。
“要不要通知你姑姑一家?”駱少騰問。
餘小西側目看了他一眼,大概沒料到他這時候還會爲自己著想。
駱少騰見她呆楞的模樣,決定還是自己處理,便走到一邊開始撥電話。
餘小西擡步走過去正要阻止,這時電話已經通了,只聽他吩咐:“李助理,派人去一趟陽澄縣,把陸周的父親接過來?!?
餘小西看著他的背影,腳步頓住。
“不要嚇著他們,路上再說,給他們一點心理準備。然後再請示下他們,是否需要聯繫李家那邊的親屬?!崩罴?,是指李鳳琴。
“你親自去辦?!闭f完,便掛斷了通話,轉頭正看到餘小西站在看著自己。
其實那一聲挺平淡的,可是她知道李志對於他來說意味著什麼,尤其是在他現在正與駱鈞較量著,想將駱子揚弄在牢裡的關鍵時候。
駱少騰迎上她泛著複雜情緒的眸子,脣角勾了下,問:“怎麼?一個電話就把你感動了?”
餘小西回神,冷臉別開眼,其實還是有些逃避。
駱少騰知道她現在沒心思,也便不逗她。這事雖然還沒有查清楚,但他隱約覺得與佟家有關。若真是的話,他再怎麼強詞奪理,陸周這事還是他招惹的,是他連累了餘小西。
駱少騰事多,他在醫院裡安排完後,便離開了。餘家姐妹等在醫院裡。外面天色漸黑,陸周始終都沒有醒來的跡象,心頭就像壓了塊石頭,讓人覺得喘不上氣。
尤其表嫂李鳳琴已經醒了,只是不能下牀,聲音嘶啞,一直在問孩子和陸周的情況。餘小北在病房裡照顧著她,騙她說兩人都沒事,她卻始終不信。
餘小西只好將小豆包抱過來,讓她看到孩子好好的,她臉上總算露出鬆了口氣。沒人敢告訴她陸周至今昏迷不醒,只說他和她一樣,都不能離開病牀。
幾個人在病房裡逗了一會兒小豆包,表嫂精神不濟,很快又睡了過去。餘小西抱著孩子出來,強撐在臉上的笑意也垮下來。
餘小北在後面將病房的門關上,小聲問:“哥怎麼樣?”
餘小西搖搖頭。
她已經跟醫生談過了,陸周明天天色之前再醒不過來,就真的醒不過來了。她抱著孩子走到監護室那邊,隔著玻璃看躺在裡面的陸周。
這場無妄之災是自己帶來的,可是到了此刻,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裡面毫無生機的他,半點挽救的能力都沒有。
“小豆包,看,裡面是爸爸,喊爸爸——”她眼睛溼潤著,隔著玻璃指著包成木乃伊一樣的陸周給孩子看。
小豆包什麼都不懂,只睜著好奇的眼睛往裡面瞅,手甚至歡快地拍在玻璃上,嘴裡發出伊伊呀呀的叫聲。
餘小西見了,心更是揪痛的不能呼吸起來。她抱著小豆包,心裡從來沒有覺得這麼絕望,根本不知道怎麼去面對自己的這一家人。也許將孩子勒的太緊,也許是她的哭聲嚇著了孩子,小豆包嘴裡發出響亮的哭聲。一時間之間,本來凝重的病房裡,更加添上了濃重的色彩。
餘小北聽到孩子的哭聲趕緊跑過來,看到抱著孩子,蹲在地上泣不成聲的姐姐,眼淚也跟著刷刷掉下來。她一邊抱過小豆包哄著一邊安慰:“姐,你別這樣,一會兒表嫂該聽到了?!?
她們每個人都難過,可是面對生命的脆弱卻都沒有辦法。半夜的時候,姑姑和姑丈很快就到了醫院,看到病牀上的陸周時也差點暈了過去。餘媽媽那邊也沒瞞住,紀元很快也將她帶了過來。
病房裡一片愁雲慘淡,空氣沉悶的完全透不過氣。
深夜,醫院的走廊上很安靜,病房裡明明那麼多的人,可是卻是一點聲響都聽不到的死寂。
紀元看到整個病房裡就數她氣色最差,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不由將她帶了出來。
“喝杯水吧,你的臉色很差?!奔o元將水遞給她。
自她來到醫院,根本米水未進,脣都發白了,模樣不比躺在裡面的陸周好多少。
餘小西卻沒有伸手去接,她覺得自己現在連拿一瓶水的力氣也沒有,更沒有喝的*。目光有些怔然地看了眼窗外,她說:“紀元,如果我那天不離開駱少騰,他們是不是就不會出事了?”
如果她早點認命,過去心裡那道坎,如果她一直跟在駱少騰的身邊,那麼他是不是就會幫自己保護自己的家人?那些行兇的人就不敢動他們了?是不是就能免去這場災難?
這個念頭一直在她腦子回想,太陽穴一股股的疼,幾乎撕扯的她快要瘋掉。
紀元將她摟進懷裡,安慰說:“這不是你的錯,不要怪到自己頭上?!?
其實如果這事不是駱少騰乾的,她離不離開駱少騰其實對於事件發生並沒有什麼影響。沒準那些人知道她離開了,反而不會這樣做呢,不是嗎?
餘小西痛苦地閉上眼睛,她現在誰的話都聽不進去,滿腦子裡只有陸周躺在牀上的樣子。那是她的哥哥,他陪她渡過童年、少年、大學時代,甚至是她的師傅,而她卻將他害成那樣。
等待的時間總是讓人心焦,尤其自己在乎的親人生死未卜之時。她的感覺,心就像每時每刻都在鍋上煎著似的,其實比那個躺在牀上的人更痛。
這段期間所有跟陸周有關的親屬,幾乎佔據了這層病區的整個走廊,包括李鳳琴的家人。而所有事宜都是駱少騰來安排的,他就像真正的餘家女婿那樣,不管是從醫療團隊還是給陸周父母、李家父母安排住的地方都由他負責,細緻到一日三餐,包括小豆包的嬰兒餐和李鳳琴的病號飯都會準時送到。
老天總算有眼,聽到這麼多人的禱告,天色將亮之時,陸周終於醒了?;\罩在病房裡的陰雲也終於散去,雖然後期的治療可能會很漫長,但是脫離生命危險的狀況,已經是最大的喜訊。
李家人被接回附近的酒店休息去了,順便帶走了小豆包。餘媽媽照顧著表嫂李鳳琴,姑媽姑丈在圍著剛醒的陸周打轉,餘小北和餘小西終於空閒下來。
“少奶奶,你也吃點東西吧?!瘪樇业谋D酚謥硭惋埩?,其它人看著陸周脫離生命危險,也都鬆了口氣肯吃東西了,餘小西卻仍然沒有胃口。
“姐,哥都已經說不怪你了,你就吃點吧?!别N小北也在勸。
陸周是因爲什麼出事的,姑姑、姑丈、餘媽媽、包括李家父母都還不知道,他們只以爲是租住的房子不安全,才導致了火災。
陸周至今沒有說話,但是他握著餘小西的手,眼神在告訴她不要自責。李鳳琴可能知道丈夫的想法,到現在也隻字未提。他們越是這樣,餘上西心裡卻不好受,她倒寧願他們打自己、罵自己一頓。
走廊上傳來腳步聲,莫亦銘拎了個水果籃走過來。
“莫大哥?!别N小北首先站起來。
莫亦銘微微頷首,然後目光落在餘小西身上。
餘小北拽了她一下,餘小西纔看到莫亦銘。
他說:“聽說陸周出了事,我過來看看?!?
“謝謝,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别N小西這麼回著,聲音淡淡的,沒有什麼起伏。並非刻意疏離,而是已經無力地應對。
莫亦銘看著她的模樣很是擔心,尤其臉色極差。只不過她始終低著頭,完全半分精力都沒有分給他,就最終將話給嚥了回去,走進病房。
陸周還在昏睡,莫亦銘將水果籃放在牀頭,站了幾分鐘便出來了。反正他的目的不是看陸周,陸周看不看的到他也不是那麼重要。
從病房出來,餘小北還站在那裡巴巴地望著他,餘小西頭垂著,還是那副他進去時的狀態。莫亦銘瞭解她與陸周的感情,知道自己此時說什麼都沒有用,見她這樣雖然擔心,但也慶幸她人沒事。
身邊又有親人在,所以便決定離開。
電梯故障,他選擇了安全通道的樓梯,沒多久,身後便傳來追趕的腳步聲。
“莫大哥。”餘小北追上來。
莫亦銘轉頭,看著她。
小丫頭還是以前那個小丫頭,只不過看著他的眼睛裡仍然包含著許多感情。她腳步停在他身後高出幾級的臺階上,最後只說了句:“慢走。”
莫亦銘不是沒看到她眼裡的感情,卻只了下頷首,便走了。
餘小北站在臺階上,看著他深色西裝的背影下了樓。清晰的腳步聲像踩在心上似的,心頭泛起一絲苦澀……
——分隔線——
陸周的情況在漸漸好轉,一家人也終於松下口氣來。李家、陸家、餘家將時間安排了一遍,決定輪流照顧這一家人,又可以得到充分的休息。
小豆包不宜長期地住在醫院裡,餘小西便隨時都將他帶在身邊。這天給他餵了奶後,餘小西與他一起躺在牀上休息,門鈴便響起來。
她拉開門,便見駱少騰已經站在門外。
這家酒店是駱家的,駱少騰將整層都空出來,只安排了他們三家居住,安保那邊也格外謹慎。電梯口都安排了保鏢把守,似乎深恐餘小西身邊的人再出事。倒是他這兩天都沒有出現過,所以餘小西看到他的時候有點意外。
駱少騰伸手,拽著她的手臂往外拖著,說:“跟我走?!?
“去哪?”餘小西問,他卻沒回答。
兩人出了酒店,他的布加迪就囂張地停在酒店門口,駱少騰打開副駕駛室的車門,將她塞了進去,然後關上門。
“我們去哪?”餘小西看著繞到駕駛座的駱少騰問。
經歷過這幾天,她的心思都在陸周身上,已經淡化了他禁錮自己的事。直覺他也是有事找自己,所以她纔沒有表現的那麼排斥。
“見幾個人?!瘪樕衮v簡潔地說,然後發動引擎。
看著車子慢慢滑出去,餘小西知道自己下不去車,摸了摸自己口袋,手機居然沒帶。只好看了看他有點緊繃的側臉,問:“借我手機用下可以嗎?”
駱少騰看了她一眼,直接將手機扔到她腿上。
餘小西也不計較了,拿起來拔了餘小北的電話,讓她去自己房間照顧一下小豆包。
車子行駛的路線有點熟悉,她去過一次,果然就停在了那家廢舊的工廠門前。與上次的情景差不多,這次躺在地上被修理的是三個男人。
“我們沒想要他們的命,我只是嚇唬嚇唬他們而已,饒了我們吧,求求你們了。”
他們頭破血流,縮在地上哭叫。
餘小西並沒有走的很近,只是遠遠地看著,她想到陸周的慘況,心都感覺硬起來,一點都沒有覺得那些人可憐。慘叫聲不斷,血腥味一直在空氣裡迴盪,也不知過了多久,駱少騰才帶她出來。
這個地方是在山裡,四處空曠,沒有什麼人煙。陽光那般晴好,她卻覺得心裡發冷。
良久,餘小西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到底是誰幹的?”
她知道,那些人雖然是動手的,肯定不是主謀。駱少騰既然已經將人找到了,肯定知道幕後主使的人是誰。
駱少騰看著她,看著她猩紅的眼眸,知道這幾天來的經歷,對她必然是殘忍的。他心疼她,卻沒有將她再強行擁進自己的懷抱裡,他必須讓她瞭解這個世界的殘酷。所以他只用平淡的聲音回答:“我們沒有證據?!?
“我問是誰?”餘小西吼,一副要找人拼命的駕勢。
駱少騰看著她,抿脣沒回答。
其實他再怎麼理直氣壯,心裡清楚,這事是因爲自己給她帶來的災難。若非自己非要拽著她跟自己在一起,若非她跟自己有這麼多聯繫,她就不會遭殃了。
他們傷的是陸周,對她來說是不可或缺的親人,她如何不傷?
他那麼沉默,與她快有崩潰的樣子形成鮮明對比。
“佟青?”她問,已經停止嘶吼,可是仍聽得出聲線緊繃,彷彿隨時都會迸斷。
駱少騰終於緩慢地點頭。
餘小西看罷,轉身就往外跑。
駱少騰看她那個樣子便知道她控制不住自己,趕緊擡步追上去。
“餘小西。”他用力拽住她。
“你別拉著我,我就是想去問問,她爲什麼要這麼做?陸周跟她無怨無仇,她大可以衝著我來?!别N小西吼,她壓抑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
駱少騰卻將她抱進懷裡,死死的。他想說傻女人,如果佟青真的如她這般想,就不會發生陸家的悲劇??墒撬f不出來,他看到她這樣,他的心情同樣沉重。
最後,餘小西還是哭了。
她崩的太久,需要發泄??墒撬觞N也想不明白,自己只是想要平靜的生活,爲什麼就那麼難?他們始終不肯放過自己。
“你還不明白嗎?我早就告訴你,你提出跟我協議結婚的那一刻,你已經卷進了駱家的漩渦裡?!?
這條路是他們自己選的,從他們簽署那份結婚協議開始,他們就應該做好承受這一切的準備。她不可以怪他,他也沒有資格怪她。
顯然,餘小西一開始想的太過簡單。
四目相望,他捧著她的臉,問:“你還想跟我離婚嗎?你還覺得你離開我的身邊,就能平靜的過日子嗎?”
餘小西無法回答。
駱少騰將她重新塞回布加迪裡,一路上餘小西都在沉默。她的腦子很亂,這幾天的變故太多。
駱少騰看著她精神萎靡的樣子,忍著將她抱到懷裡的衝動,一直將她送回酒店。
藍色的布加迪停在酒店門口,侍者過來幫她拉開車門,餘小西機械地邁下車,身後卻傳來駱少騰的聲音。
“晚上飛凰集團有個晚宴,你如果想好了,就跟我一起去參加?!?
她轉頭,車子已經由身邊滑開,匯入車道……
餘小西回到酒店,餘小北正從她的房間裡出來,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喊了聲:“姐?”
餘小西擡頭看到她,回神。
“你跟姐夫出去了?”餘小北問。
餘小西點頭,然後打開自己的房門。
餘小北看著她依舊魂不守舍,拽住她的手臂,擔憂地看著她問:“沒發生什麼事吧?”她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不,簡直是太差了。
餘小西搖頭,衝她勉強勾了下脣,說:“沒事?!?
進了房門,將妹妹關在外面。她的世界終於安靜下來,走到牀邊見小豆包已經睡了。嬰兒牀就安置在窗下,陽光照在他嫩小的臉上,手指又放在了嘴巴里。
餘小西蹲下來,幫他將手從嘴裡抽出來。
他真的很小,渾身軟乎乎的,路還不會走。長得很像陸周,尤其眉眼,讓人一看心都跟著溶化了似的。如果自己的孩子沒有流掉的話,他現在是多大呢?會不會也長的像小豆包一樣可愛?
她閉上眼睛,捂著自己抽痛的肚子,覺得每一下呼吸心臟都要停擺。
下午,她抱著小豆包去了趟醫院,先將他放到表嫂的牀邊,然後纔去看陸周。
經過醫生辦公室的時候,聽到他們在跟姑姑、姑丈談話,陸周身體大面積燒傷,後期的植皮手術很痛苦、時間漫長。她坐在虛掩的門邊聽了很久,直到姑姑和姑丈從裡面走出來。
“小西?”兩人看到她,也是一臉愁容。
這個孩子自陸周出事後,消瘦的厲害,看上去比他們擔心了不知多少倍。
“沒事?!别N小西說,然後走開。
陸周已經轉到了普通病房,餘媽媽正在牀邊削著蘋果,可是他現在什麼都不能吃,嗓子被傷的話都說不了。餘小西覺得自己自己根本沒臉面對他們,所以匆匆便離開了。
她坐在酒店的大堂裡很久,新聞正在播放飛凰今晚的盛會。接著m市的政府部門開展的什麼會議,佟遙的臉出現在屏幕上。
她低下頭,這幾天的娛樂週刊,新聞報,甚至是網絡新聞,也並沒有因爲陸周的出事而停止對她的攻擊。大部分的走向便是說駱家嫌棄她聲名狼藉,已經與佟家有意共締秦晉之好等等,於是駱少騰與佟青的照片佔據很多的版面。
她手上這份報紙是前一個坐在這裡的客人從報架上拿下來的打發時間的,服務生還沒有收走餘小西就坐了下來。她是駱家的少奶奶,雖然外面已經流言四起,但畢竟至今還沒正式離婚。
駱少騰將整層客房都空出來,安排餘小西家人入住的事,酒店裡的人更是一清二楚。怕她看到那些受刺激,又不敢過去拿,所以有些爲難。
餘小西的目光已經落在眼前的報紙上,最近一版的新聞是佟青昨晚在陸周還徘徊在生死邊緣的時候,駱鈞攜她出席了某個慈善晚宴。
本來報紙就在猜測,駱家與佟家會結秦晉之好。主要是家世匹配,不管佟青私下裡怎樣,在外界看來這個名媛的聲譽卻極好,無論從哪個方面,都襯得起駱家。加上與駱鈞的態度,幾乎認定了她駱家的下一任兒媳。
駱少騰還沒有離婚呢,他們已經搞出那麼大的動靜,這般迫不及待,想來佟青也是有些坐不住了。
若非如此,怎麼會狗急跳牆到去動她的家人。
看著報紙上她光鮮亮麗,人畜無害的模樣,再想到病牀的陸周。餘小西眼裡已經沒有諷刺,只有恨。
她摸出手機給駱少騰打了個電話,說:“今天的晚宴是幾點?”
“我讓人去接你,安排一下?!睂端臎Q定,駱少騰一點都不意外,說完便掛了電話。
半個小時左右,李志親自過來的,直接把她帶到了造型室。
她選了一襲惹眼的火紅拖地長裙,名貴的珠寶加身,在駱少騰的攙扶下,從布加迪裡下來,踩在酒店門口鋪好的紅地毯上。
那些記者蜂擁而至,鎂美燈閃爍的讓人睜不開眼。
彼時,酒店裡面,晚宴還沒有正式開始,早來的賓客正忙著各自寒暄。
佟青穿著襲白色的禮服站在駱鈞身邊,會場裡這些人差不多都已經拿她當駱家少奶奶對待,這令她感到十分受用,正在得意之間,驟聞會場門口傳來一陣不小的騷動。擡目,便見駱少騰攜著餘小西從外面走進來。
別說佟青了,駱鈞看到的時候臉色都變了一變。
不知何時起,那些忙著寒暄,攀交情的聲音都停了,室內一片寂靜,都側目瞧著相攜走進來了金童玉女。
駱少騰帶著餘小西目不佟視地逕自走到臺上,李志遞了麥克給自己的老闆,他用主人的身份從容地說著歡迎各位光臨的話,與餘小西的表現也是一如昨日,讓人看不出有半分的感情破裂。
這一幕看在衆人眼中,這段婚姻與三角戀更是撲朔迷離。
開場舞由駱少騰、餘小西開始。
那一對在場中踩著華爾茲舞步的人,眸色相纏,簡直就是在打佟青和駱鈞的臉。一曲罷,現場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記者不知什麼時候被放進來的,馬上擁上前向兩人提問:“兩人即將離婚,今天又突然一起出現,是已經重歸於好了嗎?”
“我們夫妻感情一向很好,請問,什麼時候感情破裂?又什麼時候說過離婚?”駱少騰擁著餘小西的腰,看著那個記得反問。
記者的表情有點錯愕,大家也這才恍然,報紙上那些被炒的火熱的消息。主角兩人自始至終都沒有出來澄清和迴應過,倒是有提過駱鈞。
衆人都不由向這老人看去,他身邊還站在佟青。她今天選的是件高腰裙,肚子還不顯。但是衆人的目光紛雜,隱含的意味更不明,如同芒刺在背。
駱鈞看著自己孫子的目光很沉,卻隱忍著。
佟青卻受不住,她大步上前,踩到了焦點的中心,上前去抓駱少騰的手,質問:“我都懷了你的孩子,你現在帶她來,到底什麼意思?”那口吻,真真不是該是一個小三該有的,倒像個正室那般理直氣壯。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在場的人都知道,駱少騰與餘小西纔是合法夫妻。她現在當場宣言自己懷了男方的孩子,就是不折不扣的第三者。
餘小西將駱少騰拉回自己身邊,擋在兩人中間,看著佟青問:“駱少騰的孩子?他說從來沒有碰過你,你真的確定嗎?”這話沒有嘲弄也沒有咄咄逼人,卻已經在向衆人說明佟青的私生活不檢點。
佟青垂在身側的手握緊了下,咬牙,目光直指駱少騰,問:“你想不認帳?”
駱少騰笑了,他擁著餘小西的肩,溫聲安撫:“別急?!?
這時幾個穿著醫護人員衣物的人,在李志的帶領下走過來。
駱少騰目光直逼佟青:“這裡是本市最權威的婦科專家,相信大家都認識。既然佟小姐一口咬牙這孩子是我的,咱們就做個羊水穿刺吧,在場的人都可以做個見證,還我駱少騰一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