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爭剛開始時,李云飛確實被打得有些措手不及。但身為公主護衛(wèi)的他,憑借著扎實的劍術(shù)很快穩(wěn)住了陣腳。
李云飛的耳邊不時傳來痛苦的哀嚎聲,以及刀劍碰撞所發(fā)出的鳴響。如此慘烈的戰(zhàn)場,竟嚇得那嬌柔的月亮從一開始就沒敢露頭。天地之間仿佛就這剩下了這座孤獨的要塞,默默地承載著戰(zhàn)爭的苦難。
不知從何時起,空氣中飄起了淅淅瀝瀝的的小雨。剛開始李云飛并沒有在意,以為那不過又是敵人或者戰(zhàn)友的鮮血濺到了自己的臉上。沒過多久,雨開始越下越大,直到李云飛意識到下雨的時候,雨已經(jīng)傾盆而來。
可惜的是,縱使是傾盆大雨,也沒有澆滅那一顆顆嗜血的心。李云飛手握著已經(jīng)有好幾個缺口的寶劍,機械地揮舞著,仿佛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軍人那樣,已經(jīng)沒有了最初的猶豫。但是耳邊不時傳來的哀嚎聲提醒著李云飛,己方戰(zhàn)士正在漸漸折損。
接連打退了好幾撥試圖登上城墻的狼武士后,李云飛感覺到對方的攻勢正在減弱。
雨水沖刷著李云飛的鎧甲,也試圖澆醒那些被戰(zhàn)爭沖昏頭腦的戰(zhàn)士,不過一切都是徒勞無功。李云飛四下了張望了一番,己方的勇士與狼武士的尸體堆滿了整座城樓,鮮血混雜著雨水洶涌地流向遠方。
“王強。”
李云飛沖著人群大喊一聲。
“在這里。”
王強揮舞著大刀沖一堆人中殺了出來,他身上的鎧甲已經(jīng)被砍開了好幾道口子。李云飛看見后,剛剛想要走過去,猛然感覺到右腿傳來劇烈的疼痛。他輕微的慘叫了一聲靠著一根柱子緩緩坐下。
王強快步走到李云飛的身邊,關(guān)心地問道:“將軍,您怎么樣了?受傷嚴重嗎?”
李云飛擺了擺手表示自己并沒有什么大礙,他伸手抓住王強的胳膊,皺起眉頭說:“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要塞遲早是要淪陷的。”
王強一言不發(fā),靜靜地等待著李云飛拿出能取得勝利的主意。
“我個人認為,守著城池必死,不如咱們殺出城去,打他個措手不及。如此一來,說不定咱們還能有一線生機,否則此地便是咱們的葬身之地。”
“啊!”
王強聽到這種與自殺無異的主意之后頓時愣在了那里,緊緊地握了握手中的刀,似乎有要砍死李云飛的意思,因為他現(xiàn)在開始懷疑這個李云飛根本不是來救城的。能夠守住城池已經(jīng)是一件萬難之事,難道還想要告訴所有的狼人:你們遠道而來,爬墻都辛苦了,我?guī)湍銈儼验T打開,你們從門里面進來吧。
王強有些不解地問道:“你的意思是打開城門?”
“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找些人死死地把守住城門,咱們率領(lǐng)三千精兵從后山小路出去,偷襲狼人的大本營。”李云飛耐心地解釋道,“狼人雖然兇悍,但是狼人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過于依賴首領(lǐng)的指揮。一旦他們的首領(lǐng)被殺之后,狼人部隊要么撤退,等新的首領(lǐng)到來,要么互相攻殺,直到?jīng)Q出一個新的領(lǐng)袖。不過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狼人一般都選擇后者。”
王強聽完后低下頭,默默地思考一番李云飛的話后,也隱約感覺到這城墻是無論如何也守不住了。倘若能夠拼一把,說不定真像李云飛說的那樣有一線生機。好歹人家也是皇帝欽命大將軍。
說干就干,王強急忙從城中召集了三千精兵,等到李云飛將自己腿上的傷簡單地包扎完之后,便急匆匆地上路了。
這三千精兵,李云飛看得心都涼了。與其說是從三萬將士中挑出來的三千精兵,不如說是從三萬殘兵中挑出來的三千四肢還算完整的士兵。
來到后山,李云飛和王強帶著三千精兵,在狂風暴雨中沿著小路緩緩前行。雨水已經(jīng)將這條多年都無人行走的小路沖刷得支離破碎,剛開始還有二百多個騎兵,但走了一段路程之后便不得不放棄戰(zhàn)馬。
為了防止這支精英部隊過早得被狼人哨兵發(fā)現(xiàn),李云飛帶著部隊在幾個零星的火把的指引下,悄無聲息地穿過黑暗的森林。
這時的李云飛已經(jīng)有些開始后悔自己出了這么個餿主意,他用眼角望了望周圍漆黑的森林。如果自己這時悄悄地鉆進樹林里面,那么自己就可以無聲無息地離開部隊,遠離這恐怖的戰(zhàn)場。這個念頭剛剛爬上李云飛的心頭,李云飛的心就像是被一個錘子狠狠地砸了一下,生疼。
難道自己要親身將這只部隊葬送嗎?難道自己要像個懦夫那樣當個逃兵嗎?但是細想想,自己從來就沒有打算來救城,救城只不過是一個借口而已,一個能夠?qū)崿F(xiàn)自己計劃的借口而已。這么算來,自己逃走就不算是逃兵了。
正當李云飛胡思亂想,神游四海的時候,李云飛猛然發(fā)現(xiàn)樹林里的一座小土丘上,正坐著一個人。然而由于周圍實在是太昏暗了,李云飛看不清對方究竟是人還是狼人。
“誰?”
李云飛大喝一聲,同時拔出腰中寶劍,帶著十來個戰(zhàn)士就朝著那個人影包圍了過去。但是當他們來到那座小土丘的時候,那里除了有幾棵正被狂風暴雨虐待的小草外,什么也沒有。
王強急忙趕了過來,問:“發(fā)生什么事了?是狼人的哨兵嗎”
李云飛一手握著寶劍,一手握著火把,呆呆地立在小土丘前。愣了一小會后,故作輕松地說:“沒什么,可能是我太緊張了,什么也沒有?”
“那就好。”說著,王強便帶著部隊繼續(xù)向前走去。
經(jīng)過一夜的奔波,李云飛終于看見了狼族軍團大帳。那一刻李云飛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他不僅僅看到了狼族軍團的大帳,也看到了命運確實拋棄了人類。玉龍要塞前正攻城的狼族武士已經(jīng)如同潮水一般了,原以為狼族軍團大帳的人不會太多,沒有想到從山上望去,下面也如同螞蟻一般,黑壓壓地一片。
王強此刻的臉上也寫滿了失望,他兩眼直直地看著狼族軍團大帳,聲音極其微弱地問道:“將軍,我想偷襲這招恐怕是要胎死腹中了。不知道您現(xiàn)在還有什么更好的辦法嗎?”
“沒了。”
李云飛向后退了幾步,他已不想再看見那座大帳,而是找了一片草地,一屁股坐了下去。看到王強走過來了,李云飛往旁邊挪了挪示意王強也坐下。但是王強礙于尊卑有別,還是恭恭敬敬地站在李云飛的旁邊,輕聲說:“將軍,看來偷襲這一招恐怕是真的難以實現(xiàn)了。我看咱們還是快一點回去救城吧。”
李云飛站了起來,沖著王強說:“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吧。”
太陽已經(jīng)將它的半個身軀漏了出來,那幾乎能嚇死人的暴雨也變得溫柔了許多。李云飛緩步走到一片小樹林里面,大口大口地呼吸著雨后新鮮空氣。他太需要靜一靜了。這是他第一次參加戰(zhàn)爭,也是他第一次用兵。沒想到會輸?shù)眠@么慘,更沒想到自己的計謀還沒有開始施展,就被現(xiàn)實狠狠地敲打。看來書上得來的東西想要在現(xiàn)實中運用,還真得有很長一段的路要走啊。
這時,李云飛驚訝的發(fā)現(xiàn),昨天晚上那個曾經(jīng)坐在土丘上的人,此刻又坐在了距離自己不遠的一塊石頭上。不過這次,李云飛借著剛剛?cè)龅缴掷锩娴奈⑷醯囊稽c陽光,清晰地看到那千真萬確是一個人類。同狼人苦戰(zhàn)了一個晚上的李云飛,在這里能夠看到人類,心里頓時升起了無以名狀的親切感。
李云飛快步朝那人走了過去,只見那人如同雕像一般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整個臉都被一頂破舊的草帽遮住,看不清他的五官。
李云飛剛剛來到那人面前,那頂破舊的草帽下面就傳出來一陣蒼老的聲音:“你不會天真地想要去偷襲狼人首領(lǐng),以此來獲得戰(zhàn)爭的勝利吧。”
聽完這話,李云飛頓時就石化在了那里,他皺著眉頭盯著眼前的這位老人,手已經(jīng)握住腰中寶劍。
“你是誰?你怎么知道我要干什么?你是狼人的間諜?”
老人呵呵的笑了笑,“你肯定不認識,但是我確實專程來找你的。我這里有一個很重要的東西要交給你,同時也有一個忠告。”
說著那個老人就從懷中掏出一個用藍色破布包裹著的東西,遞到李云飛的面前。同時說道:“千萬不要去打那座大帳的主意,那只是自尋死路而已。雖然你不會死,但是你的手下能活的恐怕不會超過十個。”
李云飛小心翼翼地將手中有些破舊的包裹打開,是一本看起來年代相當久遠的書,書的這中間端端正正地寫著‘降魔劍法’四個字。
李云飛迫不及待地打開書,隨意地翻了幾頁,頗有些不信任地問道:“有了這本書就能打敗狼人?”
但是,當李云飛抬起頭再去尋找那個老人的時候,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眼前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李云飛手握著書,呆呆地立在那里,除了手中的書之外,一切仿佛都是一個不真實的夢。
“人呢?還有人在嗎?”李云飛沖著空氣大聲地喊了幾聲,確定不會有人再回答他的問題了。他翻了翻手中的書,便皺著眉頭將那本破舊的書狠狠地扔到了一邊。從第一天進學堂到現(xiàn)在,李云飛讀的書疊起來足以再建一座玉龍要塞了,但真正到打仗的時候,有用的一本都沒有。
李云飛迅速回到部隊之中,他思考了一下后便沖著王強自信滿滿地說:“就算是現(xiàn)在回去,恐怕城也救不了,準備進攻吧。我有辦法能夠干掉狼族的領(lǐng)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