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遠號”在羅毅的指令下馬力全開朝著那點亮光瘋狂沖刺。就像一頭饑餓了好幾天的野獸,沖向最可口的獵物!
雖看上去近在咫尺的光點,卻總是欲拒還迎地讓人心癢癢,人們發現它正在往某一個方向快速運動,像是要逃脫“致遠號”這頭“野獸”的追捕。雙方的這一次追逐,持續了足足半個月之久,讓虛無環境下的這頭“大鐵皮野獸”,都略顯疲憊;最后“致遠號”還是緩緩地停在了亮光出現的源頭,似乎這光點終于疲憊不堪,于是放棄了逃竄,靜靜地懸浮在虛無黑暗當中。
這是一個十分奇特的存在,眼前的亮光……這亮光就像是一個發光的透明星球一般!說它是星球,只不過是因為它是一個圓形天體而已,如果非要拿一個物體來闡述的話,那它看上去更像是一個發光的巨大“水泡”。所有人此時此刻正一副癡迷的表情望著這個“水泡”,因為眼前的這個“獵物”正是他們最渴望的。
“水泡”相對于宇宙級別的天體來說,其大小簡直微不足道,因為它只能允許十幾艘“致遠號”一般大小的星艦同時通過。一張薄膜般未知光幕屏障包裹著“水泡”緩慢地作波轉流動。更神奇的是,這光幕包裹下的“水泡”里面竟然是一個未知的世界,這個世界有藍天白云,高山流水;船員們仿佛聽到那飛流直下的轟隆聲自耳邊響起。人們感覺它又像是誰正拿著一個透鏡在偷窺著某一個世界。
仔細觀察,“透鏡”的另一頭,還有許多飛禽走獸時隱時現,這是一個充滿生機的世界!更別提那些茂密植被,鳥語花香了,眼前的世界仿佛人間仙境一般,可以肯定的是,它絕不是我們認知中的地球,因為這樣絕美風景在現在的地球上早已經絕跡。
在漆黑的宇宙亡命這許多年,此刻又見藍天白云、青山綠水,仿佛置身天堂般令人心情格外舒暢,只是這一切都顯得太不可思議,眼前所見也太不真實;畢竟眼前這“水泡”或者是“透鏡”給人的感覺就如同一幕海市蜃樓一般,看得見卻摸不著;如果它是真實存在的,那它絕對超出了目前人類所有的認知。
在遭遇匪夷所思的宇宙風暴之后,又航行這般長的時間,不見任何天體物質,而現在就像是開了一道通往天堂的后門一般看到眼前的一切,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太不可思議,莫非是幻覺虛影!?”這時人們心中又有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許久之后,羅毅從吃驚中緩過神來,離開了指揮艙召集所有科學領域學者討論眼前所見,并商量下一步決策。
“有人知道眼前是什么存在嗎?”
眾人開始議論紛紛,一時沒有肯定的答案,宇宙學家說,這是一個奇跡,它絕對是一個通往未知世界的蟲洞!天體物理學家說,這是一個神話,因為它的運動軌跡是不規則的,是任性的;但無論是誰,都沒有去否認它的真實性。
“陳曉蕓,檢測下它的結構數據。”羅毅朝旁邊正在操作著電腦的陳曉蕓說道。
“是,我立刻掃描分析。”陳曉蕓盯著儀器屏幕回答道,很快一個掃描成像的“水泡”模型出現在了會議室所有人面前,對知識的渴望讓所有人對它著迷。
“艦長,眼前的光幕在數據上顯示極不穩定,可能隨時都會崩塌消失,同樣也無法探測數據成分,我們的數據庫,沒有這樣的元素存在,但通過對其結構密度的檢測,以及模擬穿越數據反饋顯示,我們的星艦穿過其內部,并不存在對壁艙結構上的威脅。”陳曉蕓看著一連串的數據分析反饋后說道。
羅毅無奈地輕笑了一聲:“也就是說我們依然無法真正定義它的存在,我們只能碰運氣咯?”陳曉蕓尷尬地微笑了一下沒有作答。
羅毅又開口說道:“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眼前這個物體,我們可以假設它是一個類蟲洞存在,并且它沒有什么威脅。我們應該嘗試穿越,沒準它真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紐帶,而且我們似乎已經沒有了別的選擇,我想大家都不愿意再回到黑暗中繼續尋找其他的出口。”眾人聽完后紛紛點頭稱是。
“看來只能冒一次險,賭一把了,祈禱那并非只是一幕虛影吧。”想到如果還要再回這虛無黑暗中孤單航行,羅毅搖了搖頭不敢再想,沒有人有勇氣去想,在場所有人一致表示贊成。
得到所有專家的首肯后,于是羅果斷地站起身來對在場眾人說道:“我不能一次帶著全體星艦組員冒險,現在我制定一組先遣小隊名單,駕駛員——岸本真也。戰地醫護:劉若楠,情報員:陳曉蕓,戰斗組員:張浩天、吳宇、吳嚴、林書琴、王海以及我羅毅。負責探明前方情況,待確定安全之后,再讓“致遠號”通過。那么其他人原地待命,我離開后,“致遠號”由副艦長陳誠負責指揮。”
“艦長,前方情況不明,您是指揮官,萬一有什么意外,全艦上下不能群龍無首啊,還是讓我去探路吧?”陳誠請命。
“陳副艦長,你沒有野區單兵作戰的經驗,讓你去風險更大。放心吧,我指派的人都曾隨我執行過多次任務,配合默契都沒問題,全人類就剩我們一船人了,各取所長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再說“致遠號”不是還有你嗎?你是本次航行的主要發起人之一,有你在,我放心。”
陳誠還想再堅持請命,被羅毅打斷:“好了,時間緊迫,遲則生變,傳令先遣小隊整理裝備,30分鐘后1號發射臺集合!其他人原地待命,各司其職,守衛致遠號!”說完率先走出了會議室。
眾人領命后各自開始忙碌了起來,羅毅徑自回到艦長休息室整理行裝,帶上一些生活必需品后剛想出門,看了一眼墻上的墨云劍,思索了一下,還是取了下來。
隨后又來到軍備庫,穿了星際作戰機甲,這套作戰機甲是聯合政府秘密科研部專門為本次行動設計的主力軍備,它可以大幅增強單兵戰斗力與防御力普通人穿上也能成為一名形如脫兔的特種兵;這是一件機械輔助肌肉發力的全包圍單兵作戰機甲,腳底背部都配有推進器,可短暫跳躍飛行作戰。也能在無氧情況下持續行動3個小時,整副機甲紅白相間配色,以涂色來說,它不太適合秘密潛伏,但這項功能指標,并不在當初航行的任務計劃當中。
羅毅又從軍備官手中接過相位瞄準激光脈沖突擊步槍,腿上槍套掛上半自動實彈手槍,將光束切割匕首綁在腰間,背上特制劍鞘插了墨云劍。整裝完畢之后羅毅來到1號發射艙,見先遣小隊早已經穿戴整齊,正列隊待命。
先遣小隊:陳曉蕓,女,25歲,身高1米60。眉清目秀,小巧的鼻子上掛著一副金絲眼鏡,櫻桃小嘴,此時梳著干練馬尾,看起來十分乖巧可人,年紀輕輕,卻是“致遠號”首席情報官,也是名天才科學家,精通計算機運作,擅長各種情報數據分析。
王海,男,28歲,身高1米96,大家都愛叫他“大個子”。棕色發,濃眉大眼,翹鼻厚唇,方寸頭,肌膚黝黑,蒙古利亞血統,卻是東亞土生土長;渾身上下充滿爆炸性的肌肉,力大無窮,擅長各種搏擊術。
岸本真也,男,27歲,身高1米70,長相普通,平時話也不多,性子內向,卻精通駕駛各種載具,任何載具只要一上手,馬上就能精通。
吳宇,吳嚴,男,孿生兄弟,25歲,身高1米72,方寸頭,兩兄弟長著一張標準的亞洲人臉孔,濃眉細眼,性子十分沉著冷靜。他們兩人能心靈互通,總是一起協同作戰,槍炮專家。
張浩天,男,25歲,身高1米68,方寸頭,深邃的眼眶里,長了一對猶如老鷹般銳利的眼睛,來自大草原;鬼靈精怪,大家都叫他“耗子”,靈活好動,視力極好,擅長弓弩射擊,是現役聯邦最好的射擊選手。
劉若楠,女,26歲,身高,1米65,梳著整齊的馬尾辮,恬靜秀氣的臉蛋上長著一雙水汪汪的細眼,會駕駛飛船,又是醫理世家,精通各種醫術,是最好的戰地醫師。
林書琴,女,27歲,身高1米75,梳著金色的齊耳短發,一雙碧綠的大眼睛靈動有神,身材高挑迷人,高加索血統,名字典雅文靜,性子卻十分潑辣火爆,從小習武,怪力驚人,擅長近身格斗,更耍得一手好槍棒。
羅毅來回巡視了一輪小隊眾人,滿意地點了點頭。
此時陳誠副艦長朝羅毅行了個軍禮后說道:“艦長一路小心,順利歸來,還有拜托幫我照顧一下我家曉蕓。”
羅毅看了眼陳曉蕓知道是他的獨女,回禮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說道:“放心吧老陳,我會的。致遠號就交給你了!”然后轉身面相列隊眾人,正色道,“先遣小隊,出發!”
說完當先登上了“探險者號”小型太空飛船準備出發了。小隊成員聽令列隊魚貫而入,所有人坐好位置之后,將機甲背部組件,接入座椅靠背固定,檢查一切設備正常后,在其他人的敬禮下,緩緩關上了飛船艙門。
駕駛員岸本真也操作著“探險者號”很快脫離了母艦,緩緩向光幕“水泡”方向駛去。在接近光幕的時候略微停留了一下,每個人心中此刻都在祈禱,這是一次完全沒有把握的行動,最后“探險者號”還是緩緩地開了進去。
“報告母艦,正穿過光幕,一切正常。”岸本真也向母艦報告道。
“探險者號,請繼續嘗試穿越!”母艦陳誠回復指令。
“探險者號”在母艦的注視下逐漸消失在光幕之后,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當整艘小型飛船全部進入了光幕之后,先遣小隊立刻明顯感受到飛船在呈螺旋狀運動,且不斷在急速加速中,正副駕駛組二人更是驚恐地發現,飛船此刻已經完全失去了主動控制,正在被動地作慣性向心運動!他們立刻向母艦回報這個情況,只是沒有任何信號反饋,所有人驚恐萬分,只能聽天由命了……
“探險者號,探險者號,聽到請回答……報告陳副艦長,與探險者號失去聯絡!”駱偉焦急得說道。
“什么!繼續聯絡!”
“是!探險者號,探險者號,聽到請回答……”沒有任何回音。
“情報組,雷達上有顯示嗎?”情報組員搖了搖頭。
陳誠陷入了沉默,心里瞬間失去了主意,一時心亂如麻。
“報告陳副艦長,前面光幕......消失了......”
“什么!!?”陳誠驚恐地急忙朝前方看去,只見原本帶給所有人希望的光亮在此刻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們再次陷入了無盡的黑暗當中。
陳誠注視著眼前的虛無,對人類前景感到深深的絕望。
未知世界某處......
“報告艦長,我們的發動機失去動力!請指示!”只見未知世界某萬米高空突然“砰”得一聲巨響,一艘小型飛船憑空出現,并開始往下俯沖下去。
“致遠號,這里是探險者號,我們發動機失去動力,正往下作自由落體運動,聽到請回答!艦長我們與致遠號也失去了聯系!”
所有人聽到后又是一陣驚慌失措,探險者號受重力影響正向下不停加速,眼前就是一座大山,而他們正朝著這座大山直沖過去。如果就這樣直接撞上的話,非摔成粉身碎骨不可,情急之下就在快接近大山的時候只聽羅毅大喊道:“劉若楠,朝著撞擊點開火!不停開火!”
坐在副駕位置的劉若楠聽到后立即扣下手中火力扳機朝著撞擊點展開了密集射擊。火力打擊下,山體迅速被擊出一個大洞并向下延伸。下一秒,探險者號呼嘯穿洞而入,在劇烈得磕磕碰碰下,朝著山體深處沖去,強烈的失重感以及極度顛簸的船體,讓所有人完全失去了對身體的支配,只感覺大腦頭昏眼花,胃里更是翻江倒海。
不久后,在一聲巨響聲后,“探險者號”終于擊穿了一個巖洞,猛烈地撞擊在洞中一洼水池之上,又隨著一連串塌方聲后,最終一切又恢復了安靜。先遣小隊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半天緩不過神來;好在射擊的反作用力加上巖體摩擦減速作用再加上每個人身上都穿了作戰機甲,不然就剛才這一下撞擊,人類的命運怕就該要走到頭了。
過了好久,羅毅才從撞擊反應中緩了過來,環顧了一圈,四周漆黑一片。撞擊使飛船嚴重受損,幾乎失去了所有的主要功能,除了零星的故障火花和應急燈還閃爍著微弱的光亮,無法看清周圍的環境。
“大家沒事吧?報告傷亡情況。”羅毅出聲詢問道。
“報告艦長,張浩天沒事。”
“吳宇,吳嚴沒事。”
“林書琴一切正常。”
“王海一切正常。”
“陳曉蕓一切正常。”
所有隊員紛紛匯報道。
“岸本真也,劉若楠,報告情況!”沒聽到駕駛室二人的回答羅毅再次開口問道。
還是沒有回聲,羅毅心中暗覺不妙連忙解除了作戰機甲與座椅的連接,并打開了機甲胸口上的戰術射燈后上前檢視狀況。
見二人始終沒有活動跡象,身體倚靠在座椅上。羅毅先伸手去拉岸本,見他雙手低垂,初步觀察沒有體征反應。連忙打開他作戰機甲上的生命檢測儀,看到儀器上顯示岸本真也已經失去了一切的生命體征,羅毅用喉嚨深處沉悶的聲音抱頭痛罵了一聲,心中更是悲痛,一時不能自已;深吸一口氣后,再仔細檢查他的死亡原因,發現原來剛才飛船撞擊到了一根水中突石,石頭質地十分堅硬鋒利,直接刺穿船體扎在了岸本的腹部致使其當場死亡。
這時候聽到陳曉蕓的聲音傳來“艦長,若楠沒事,只是頭部受到震蕩反應昏迷了過去。”
羅毅聽完后心里稍覺安慰,于是嘆了一口氣說道:“岸本真也同志犧牲了。”
聽到這個消息,悲痛瞬間在殘破的飛船內部彌漫了開來。所有人一時無法相信,也無法接受這個痛失戰友的殘酷事實。
羅毅再次嘆了一口氣后說道:“來吧,大個子,過來搭把手把岸本的遺體抬下去吧,耗子檢查裝備,帶上一切能用的,曉蕓探測周邊環境,林書琴你過來扶下若楠,雙吳兄弟警戒保護,我們下船。”
“是,艦長!”眾人收拾起心情,輕聲回應道。
“報告艦長,空氣成分檢查報告顯示,此地空氣氮含量約占70%,氧氣含量約占29%,另有一些稀有氣體約占1%,對人體沒有危害,可以正常呼吸。”陳曉蕓在檢測完空氣成分后報告道。
“好。”
說完羅毅就拍開了機甲面罩,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然后再重重自胸腹中吐出一口濁氣。似要把心中所有的郁結,一并吐掉。
這么多年同生共死,經歷了這么多磨難,原本腳下能再次踏上土地對他們來說是一件無比慶幸的事情,但是此時此刻,只有悲傷圍繞著所有人心頭。全體船員在地球陷落,失去了自身親人之后,他們早已視彼此為最親密的親人,現在再次痛失親人,擰在一起的心,豈不悲痛?
他們將岸本的遺體抬下飛船后,以現在的條件他們無法將他的遺體帶走,只能就地埋葬了,自古以來軍人都是這般,客死他鄉,他鄉即是故鄉,而所謂的故鄉此刻也早已不復存在了……
此時劉若楠已經醒了,她平時與岸本真也最為要好,初聞噩耗時,當即再次昏死了過去。待再次醒來之后,痛哭流涕。
葬禮上他們在岸本的墳墓邊圍成了一圈,劉若楠作了悼詞,訴說岸本真也同志一生的光榮事跡,愿死者安息,生者平安。最后他們將龍炎聯邦的軍旗蓋在了岸本真也的墳墓上并在羅毅的指令下向岸本同志敬禮告別。
正當探險者號先遣小隊還沉浸在失去戰友親人的悲痛情緒中,一聲巨大刺耳的尖嘯聲響徹了整個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