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遠的臉頰開始發紅,眼睛也開始發紅,可他對過往歲月的陳述始終沒有?!?
大學期間,陶遠是最厭煩假期的,因為假期意味著他要回家,他是個孝子,假期他得乖乖回家,未經母親允許不敢擅自外出。
而于橙既不想回母親家也不想回父親家,假期她就會去一個高檔的整容會所對打工當小護士,她容貌姣好,自然被老板當做活廣告。
假期期間陶遠每天都會趁父母不注意去公話上和于橙煲煲電話粥,曾有一次在小區門口被正好買菜回家的母親看見,母親不由分說,不顧顏面也不顧自己是個退休教師的形象,在陶遠臉上就是一巴掌?!盎甓几莻€勾魂鬼跑了,還是我兒子么?你……”
電話那頭的于橙清楚地聽見了那一記耳光和那些話,幾年了陶母態度就是那么堅決,絲毫沒有緩和的余地,陶遠是個孝子,他愛母親,但也不想放棄于橙。他不知道他該怎么辦。
于橙不止一次想到要放棄他們的愛,她覺得愛得太苦澀,太煎熬了。
二十歲那年假期,陶遠趁著去省城考駕照,跑到于橙小公寓住了幾天,不知怎么被父母知道了,跑到于橙的公寓硬生生地把陶遠揪了回來,臨了母親還狠狠拋下一句話:“我慎重地請你離開我的兒子,不要再禍害他!”字字誅心,于橙很委屈,陶遠離開后她嚎啕大哭。
累?。∮诔却蛐牡子X得她和陶遠的愛讓她喘息。
真有那么幾次,于橙也和追求她的人曖昧了幾回,她想以此來忘掉陶遠也讓陶遠忘記她。可是每次當陶遠含著淚花站在自己跟前,她又忍不住和陶遠和好如初。
大四,實習期。
于橙還是去了那個高級美容會所,于橙在那里間或打了幾年工,已經駕輕就熟,雖然實習卻領著不菲的薪水。
為了讓兒子遠離于橙,陶遠父母托人把陶遠安排到了市中心醫院的B超室,帶陶遠的是一個將要退休的王主任,他很喜歡這個不怎么言語的小伙子,平時做B超,彩超的時候會悉心指點陶遠,陶遠本來成績就不錯,悟性也很大,實習的半年,他的B超技術更是突飛猛進,醫院很希望陶遠畢業后留院,王主任也即將退休,B超室也正需要這樣一個人手。
畢業后的陶遠順理成章地留在了醫院,由于陶遠技術不錯,又肯吃苦,兩年就提拔成了B超室的主任,放射科的副主任。
而于橙也留在了那家高級美容會所,她的業績也很突出,老板經常帶她外出到其他省市一流的美容整形會所學習交流,一年還有一到兩次的出國學習機會。她的生活用她自己的話說就是充實而精彩。
于橙不止一次動員陶遠放棄市中心醫院的工作,到自己這兒來,你父母不是不同意么,咱私奔!
一邊是摯愛,是自己六七年來魂牽夢系的人兒,一邊是生自己養自己的父母,陶遠始終下不定和于橙私奔的決心。
陶遠怎么也不會忘記那個夜晚,那是他和于橙正式交往的第六周年紀念日,他沒有提前給于橙打電話,他要給她一個驚喜,就在剛才他還和父母謊稱要臨時加夜班。
足足在路上趕了三小時的路程,到了于橙的公寓樓下,他看見于橙家窗戶里柔和的燈光,他心里暖暖的,在這里有著他們倆六年的悲與喜,有著六年來愛的點點滴滴。
陶遠坐上電梯,一想到于橙她就會心跳加速,他戀著她的一顰一笑,在乎著她的一言一行,也戀著她那年輕的,酥香軟滑的身體。
陶遠摸摸身上的鑰匙,這是于橙給自己的,于橙說過,這里就是陶遠的第二個家,這里的門隨時為他敞開著。想到這里陶遠心里對她有一絲的欠疚,自己已經有兩個月沒來了。
這些年要不是父母的反對,也許自己已經是于橙的丈夫了,他和于橙也就不用這么偷偷摸摸的了。
電梯到了,陶遠打開房門,就在那一刻,面前的那一幕讓陶遠猶如五雷轟頂,手里那捧嬌鮮欲滴的玫瑰花也掉在了地上。
此時的于橙正和一個男人糾纏,陶遠見過那人四十有余,正是于橙的老板??匆娺M門的陶遠于橙慌亂的拉起被子遮住身子,那個男人卻不慌不忙的穿起內褲來,還用鄙夷的目光挑釁地看著陶遠。
“你怎么會來,怎么不提前打個電話?”于橙問。
“提前打電話的話我就永遠看不到這令人作嘔的一幕了,對吧?”
一股熱血涌上了陶遠的心口,他抓起門口的一把椅子就向那個男人頭上砸去,赤身裸體的于橙忙上前抓住陶遠的胳膊?!澳阆茸?,快走!浩民,快走呀!”那個男人憤憤地離去。
陶遠癱坐在了地上,于橙抓過一件睡衣胡亂裹在身子上,倚住床邊坐了下來。
“多久了?”看著于橙呼之欲出的雙乳,陶遠心在痛,這個自己如此熟悉的酮體,就在剛剛卻在另一個人的胯下百般風情。
“三年了。”
“三年來你就這么欺騙我么?當我是王八嗎?”陶遠氣極敗壞地咬了一口自己的中指,他覺得這不是真的,是他在做夢,但手指生疼,和他的心一樣疼,血順著指頭流了下來。不,不是做夢,一切都是真的。
“啪”一記響亮的耳瓜聒到于橙臉上,于橙捂著臉滾落在了地上。血從嘴角流下來,不清楚是于橙的血還是陶遠手指上的血。
“我受夠了,受夠了和你的不清不楚,受夠了你媽的嘲諷,受夠了,早就受夠了,這不是我要的。不是!”于橙咆哮著,嘶喊著。
“他,就那個老男人,他能給你想要的嗎?”
“是!錦衣玉食,甜言蜜語當然不久的將來還會有婚姻,他已經要為我離婚了,你呢?你能給我什么,婚姻?”
于橙啜泣著“除了那一文不值的愛,你他媽什么都給不了我,畢業三年了,這三年我和你就像地下工作者,有時好幾個月都見不著一次,你想過我的感受么。我生病的時候你在哪兒,我寂寞的時候你在哪兒,在我所有需要你的時間里,幾乎全部缺席,我是個女人,需要有人疼,有人愛。只有王浩民他無微不至的關心我,時刻圍在我身邊,你沒做到的都是他彌補的!你所不能給我的他都能給,都能給!”
“這就是你背叛的理由么?多好的理由,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為什么不早告訴我,三年了如果不是我發現,你就這樣一直把我騙下去么?”
“我以前還發愁該怎么跟你說,這樣也好,捅破這層窗戶紙也好啊!省的我整天在矛盾、痛苦和自責中飽受折磨!”
“于橙,我今天才算認識你。”陶遠流著淚,苦笑著。
“從今天起我們情斷意絕!你走,走!”于橙指著門口哭喊著。
陶遠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下的樓梯,他開起車,飛奔著向回家的路走去。
說不清是什么時候,陶遠醒了,他的頭劇烈的疼痛,他睜開眼睛看到了母親和姐姐哭紅的眼睛。“遠兒啊,你總算醒了!”姐姐舒了口氣。
陶遠看見父母憔悴了很多。
陶遠極力回憶著,自己是在高速路口的出口處碰到了路邊的水泥路障,車太快了。
還好,命還在,可心已死。
“遠兒,你又去見那個女人了是不?你這輩子非得連命都搭在這個女人身上嗎?你那小命差點沒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還怎么活?”母親哭著。
“媽,不要提那個女人了,不要再提她了……”陶遠情緒有些激動。
“病人家屬,病人剛醒,你們不要刺激他的情緒,你們先出去,讓病人冷靜一下!”護士連忙將陶遠的家人阻在了門外。
那次是陶遠最后一次見到于橙,也是他們之間的一切劃上句號的一次。
之后的不久,陶遠就離開父母搬出去和魏子同住,一住就是三年!
陶遠的離開其中也不乏包含著對父母反對他和于橙的怨,這就是為什么這么些年來陶遠不想回家和父母同住的原因,一切只因為那段與于橙有關的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