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城的街道。
居小菜坐著自己的轎車,但車是展然開的,他送她回去。
臨川縣破山村的洪水褪去,搶險救災告一段落,剩下重建家園的事情就交給了當地政府,展然以及展然的救援團隊均被調回驛城原有單位,居小菜自然也跟著展然一起回來了。
她轉頭看著展然,“剛剛綿綿給我打電話,有急事找我。”
“嗯,我聽到了。”展然點頭,“是要送你去她家嗎?”
“對。”居小菜其實有些內疚,“說好回了家換套衣服就去你家的,你父母應該在等我們?”
“沒關系,你朋友這么急著找你肯定是遇到事情了,我回來會給他們解釋的。”
“謝謝你。”
“傻瓜,對我還客氣什么!”展然騰出一只手,摸了摸居小菜的頭。
居小菜微微一笑。
和展然在一起真的很溫暖,很多事情他都會習慣性的對她順從,甚至是寵溺。
她說了夏綿綿家的地址。
展然停在小區門口,看著她下車問道,“晚點過來接你嗎?”
“不用了,你累了這么多天,回家好好休息,晚點我讓綿綿送我回去就行。”實際上她應該也不會麻煩夏綿綿,就是不想展然這么勞累,她打個車回去也行。
“那好,你忙完了也早點回去,這幾天辛苦你了,讓你陪我在那種地方待了這么久。”展然有些心疼。
“我知道照顧自己。”居小菜微笑。
展然也笑了笑。
居小菜打開車門下了車。
她走向夏綿綿的家門,按下門鈴。
房門打開。
夏綿綿也才回來,回房間換了一身衣服,剛下樓就看到凌子墨很自然的走向門口打開了家門。
居小菜看著凌子墨。
凌子墨看著居小菜。
瞬間的尷尬。
居小菜本打算進來的腳步往后頓了一下,有一秒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沒走錯,這是夏綿綿家。”凌子墨說,“進來吧。”
凌子墨開完門之后就直接走進了客廳。
居小菜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走了進來。
這時夏綿綿也到了門口,給居小菜拿了一雙拖鞋,解釋,“我不知道他今天會來我家。”
“沒什么。”居小菜笑道,“都是過去式了。”
夏綿綿點頭,也不多說什么。
居小菜跟著夏綿綿走進客廳。
此刻封逸塵和凌子墨在客廳沙發上聊天,大半時間都是凌子墨在說封逸塵在聽,分明就不太待見。
凌子墨也不在乎,自顧自的說得還很高興。
居小菜其實有些不自在。
好在此刻小南在廚房打好了下手,走向客廳開口道,“可以吃飯了。”小南在廚房打好了下手,走向客廳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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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綿綿拉著居小菜,“吃了飯再說。”
“好。”居小菜一向很會為別人考慮,所以總是溫和順從。
一桌人圍在桌子上,吃著晚飯。
還算安靜。
“不是說在相親嗎?”封逸塵突然開口,聲音是飄向凌子墨的。
凌子墨大口大口吃著飯菜的手停了一下,他咽下一口說道,“就不能讓我歇口氣嗎?這兩天我姑姑給我安排了6個相親對象,早中晚都有,看得我他媽都差點臉盲了。簡直受不了,我再不出來透透氣,我覺得我會憋死。”
“你姑姑是怕你沒人要嗎?”夏綿綿諷刺的笑道。
凌子墨翻白眼,對著夏綿綿也很無語,“我像是沒人要嗎?!哥哥就是洗心革面,打算好好找一個姑娘好好過日子!”
“受了什么刺激?”夏綿綿毒舌。
凌子墨無語,“不和你說了,簡直沒有共同語言。”
夏綿綿也難得再和凌子墨廢話。
她轉頭對著居小菜,問道,“你這幾天是去災區了嗎?”
“嗯。”居小菜點頭,“今天才回來,那邊洪水退了,就跟著展然回來了。”
“我看到展然的報道了。”夏綿綿說。
有時候看新聞也看得到。
展然在災區的英勇事跡都被新聞播報了出來。
居小菜臉有些羞紅,她聲音有些小,“他人挺好的。”
夏綿綿笑了笑。
笑著,轉頭看了一眼凌子墨。
看著他低頭扒飯,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似乎是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抬頭。
抬頭就看到夏綿綿故意的笑。
夏綿綿怎么就這么腹黑啊!
他又低頭扒飯。
吃過晚飯之后,夏綿綿就帶著居小菜上了樓,借用了封逸塵的書房。
居小菜看著夏綿綿的模樣,也知道夏綿綿應該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她顯得嚴肅了些,等著夏綿綿說話。
夏綿綿也不拐外抹角,“我咨詢一下關于法律方面的相關知識。”
“好。”
“我直白點說,我父親夏政廷現在面臨一起官司,官司牽扯到十多年前的一個殺人命案,死的人是我母親文淑莉。同時,還牽扯到一個商業方面的違法融資,我父親非法用了我母親的名義挪用了文頌集團的一筆巨額資金,導致文頌集團最后宣布破產。對于這樣的一個案件,如果罪名成立,夏政廷會怎么樣?”
“如果證據確鑿,你父親會判處死刑。退一萬步講,就算有著巨大隱情有著超神的律師幫他打官司,免不了無期徒刑。”
“也就意味著,夏政廷真的要完了。”夏綿綿喃喃道。
居小菜看著夏綿綿,詢問,“十幾年前的事情,為什么現在會被人曝光了出來,為什么現在才有證據指正?”
“當然是有人故意為之。”夏綿綿這一刻可以肯定。
但在肯定前,她要明確一件事情,“按照法律,如果夏政廷罪名成立,法院會不會讓夏政廷將十多年前挪用的資金進行賠償,亦或者加倍賠償?!”
“按理是會的。”居小菜說,“但這個存在很多法律漏洞,以前我也看過一個法律案例,商業犯罪和你父親的差不多,但對方為了不讓自己的財產吐出來,在自首前和自己妻子離婚,將所有財產過戶在了自己的妻兒身上,這樣可以保住資產。”
“后果是什么?”
“后果就是,當事人判刑更重。你知道法律的判處會根據產生的結果進行判刑,結果包括當時產生的后果加上現在可以挽回的傷害,而挽回的傷害就會根據法院的判處進行經濟處罰以及得到當事人的原諒程度。有些人為了家人,為了不連累家人,寧愿自己承受一切。”
“也就是說,按照我父親本來就已經要判處死刑亦或者無期而言,他很可能會用你剛剛說的方法?”
“如果你父親能夠想得通,我想是的。”居小菜說,“而且從專業角度來講,我們接到這種案件,也會建議當事人為保住財產而選擇用這種方式。當然,這一切都要看當事人怎么想,亦或者你父親抱著還有一絲希望進行法律辯護,也有可能不會這么做。”
夏綿綿嘴角冷笑。
夏政廷肯定不愿意,但在衛晴天的忽悠下,可能會同意。
而衛晴天……
衛晴天果真不簡單。
十多年的證據她能夠拿得出來,說不定早就等著這一天的到來!
之前一直不動那是因為沒有到這個地步,現在是忍不下去了?!
而她也真沒想到,把衛晴天逼到絕境之后,她居然放了如此大招!
不得不說,衛晴天還很會找點,剛好找到這個,夏政廷對她又重新信任依賴的點上,她說的話自然夏政廷會聽得更多,而且想想,夏家這么大的家產,夏政廷肯定不愿意就這么沒了,關乎到家族榮譽的事情,夏政廷也會有自己的那份負擔。這份負擔就會導致夏政廷可能會選擇孤注一擲的方式,這種方式就是,將夏家的一切全部交給夏以蔚。
夏以蔚雖然還沒有到夏政廷可以全部放心的地步,卻也是唯一的選擇。
想通一切。
夏綿綿是真的覺得有些心累。
貌似,找不到更好的方法,去弄衛晴天了。
怎么想,夏政廷最后都會聽信了衛晴天,和衛晴天離婚,將自己的財產全部移交給了那對母子。
“綿綿,你要是需要,我可以做你的辯護律師。你想要我做哪邊的?”居小菜開口詢問。
原告是她父親。
被告是她母親?
居小菜都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夏綿綿了。
這種事情發生在任何人身上應該都是一件讓人崩潰的事情。
夏綿綿回神,說,“不用了,夏政廷有自己的律師,至于原告,交給司法機構就好。”
“也好。”居小菜點頭。
這種事情,還是旁觀比較好。
“但之后我可能會有很多法律相關的東西問你。”夏綿綿補充。
“你隨時找我。”居小菜笑道。
“不早了,你早點回去吧。”夏綿綿起身。
也知道居小菜才從災區回來,其實很需要休息。
居小菜點頭,跟著夏綿綿一起從書房出來。
樓下,封逸塵和凌子墨在一起看綜藝。
封逸塵一臉平靜,凌子墨已經笑得不成樣兒了。
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看的同一個節目。
封逸塵和凌子墨都轉頭看了一眼從樓上走下來的兩個人。
夏綿綿送居小菜到門口。
“開車了嗎?”夏綿綿問。
居小菜怔了怔,“開了。”
“那路上小心點,拜拜。”
“拜拜。”
居小菜離開。
凌子墨收回視線。
居小菜不知道自己說謊的時候,其實很明顯嗎?!
房門關過來。
凌子墨突然從沙發上站起來。
夏綿綿看了一眼凌子墨,沒搭理,直接上了樓。
凌子墨對著封逸塵說了聲,“我先走了。”
然后就沖了出去。
凌子墨離開封逸塵家,遠遠的就看到了居小菜在小區大門口招攬出租車。
這種高級公寓,出租車本來就不多。
他走向小區停車位,啟動車子,從居小菜身邊開過。
居小菜怔了一秒。
她認出了凌子墨的轎車,看著他從自己身邊離開也沒有多大情緒,依然很認真的在招攬出租車。
下一秒,腳邊卻突然又停靠了一輛轎車。
剛剛分明已經走了,就又倒了回來。
車窗按了下來,凌子墨伸出頭,“上車。”
“不用了。”
“這里很難打車。”凌子墨說。
居小菜還是沒有答應。
凌子墨淡笑了一下。
他按上窗戶,準備離開。
卻在剛踩到油門那一刻,副駕駛室的門突然被打開。
居小菜坐了進去。
凌子墨唇瓣輕抿。
“麻煩了。”居小菜客氣道。
凌子墨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車子在驛城夜晚的街道上行駛。
到處燈火光明,到處繁華喧囂。
有些安靜的空間。
氣氛其實有些尷尬。
凌子墨眼眸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室一直看著前方拘謹無比,甚至如坐針氈的居小菜,故意拉開話題,還用了比較好笑的口吻,“坐我的車有需要這么嚴肅嗎?”
“啊?”居小菜甩著馬尾,轉頭看著他。
凌子墨解釋,“放心出過一次車禍之后,我開車很穩了。”
“哦,不是。”居小菜搖頭。
想要多說什么。
但又不知道說什么。
卻不得不說,凌子墨開口說話之后,好像氣氛也沒有那么僵硬了。
她微微松了口氣。
在破山村那幾天大家并不太愉快,凌子墨走的時候似乎也存在很多誤會,而她其實也沒有想過要去解釋這種誤會,甚至如果不是巧遇,他們應該不會再有交集。
“你和展然一起回來的?”凌子墨隨口問道,看上去很自然。
“嗯,才回來。”居小菜回答,“剛回來就被綿綿叫來了,她遇到點事情。”
“放心吧,發生在夏綿綿身上天大的事情,她都能好好解決。”
“我也覺得。”居小菜一笑,“她看上去好像真的很強大。”
凌子墨附和著。
兩個人很自然的交談。
談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居小菜默默的放松了自己,她以為她和凌子墨再次見面可能又會箭弩拔張,她沒想到,他們之間其實也可以這么和平的相處,談一些普通朋友可以有的話題,沒有冷場和尷尬。
兩個人說了一會兒。
居小菜的電話響起。
凌子墨看了一眼,認真的開車。
居小菜接通,“小展。”
凌子墨開著車的手緊了緊,但那一刻,嘴角抿出的卻是一道淡淡的笑容弧度。
“回家了嗎?”展然詢問。
“在回家的路上。你呢,吃過晚飯了嗎?”
“吃了。剛洗完澡準備睡覺了。”
“那你早點休息。”
“我打電話就是提醒你,回家別先做清潔,洗完澡后早點睡覺,明天我有假,我過來幫你一起做。”
“不用啦。”居小菜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做清潔就好了。”
“你是我老婆,當然由我來做。”展然笑道,“總之,今晚早點睡,明天我一早就過來。”
“嗯。”居小菜點頭。
“老婆,明天見。”
“明天見。”居小菜準備掛斷電話。
“都不叫我嗎?”那邊不打算掛斷。
居小菜臉紅了。
有時候展然也會固執。
“叫一聲老公試試?”展然故意說道。
此刻展然躺在床上,真的是才分開就想念小菜了。
而且到了夜晚時分,情侶之間總會有些情話。
居小菜轉頭看了一眼凌子墨。
看著凌子墨很自若的開著車,臉上沒有任何異樣,甚至還能夠看到他嘴角上揚的弧度,心情似乎還很好。
她連忙收回視線,耳邊還有展然說著情話的嗓音。
他說,“不為難你了,反正總有一天你要習慣的。”
居小菜松了口氣,“嗯。晚安。”
“晚安。”
掛斷電話,居小菜臉還有些微紅。
平時展然很正直的,特別是在面對自己工作的時候,但私底下,有時候也會特別的肉麻,情意綿綿的話,讓她總是臉紅心跳。
她放下電話。
車子剛好停靠在一個紅燈前。
凌子墨轉頭看了居小菜,帶著調侃的口吻,“展然說什么了,讓你這么羞澀?”
居小菜臉更紅了。
就好像說情話被人發現了一般。
她說,“沒什么。”
凌子墨笑了笑,“讓你叫他老公啊?”
“啊?”居小菜怔住,咬唇,“你聽到了?”
“你手機隔音效果其實不太好。”凌子墨逗笑。
居小菜臉更紅了。
凌子墨就這么淡淡的,淡淡的,然后平靜的看著她的模樣。
綠燈起。
車子又是那般平穩的行駛在街道上。
又突然有些安靜的空間。
凌子墨的手機響了。
他不習慣帶藍牙,又不愿意一邊開車一邊拿手機,就直接按下了車載接通。
“子墨。”那邊傳來凌琳的聲音。
居小菜是本能的,有些排斥。
她把頭扭向一邊。
“姑姑,干嘛呢?”凌子墨聲音帶著些吊兒郎當,和他原本給人的感覺一模一樣。
“今天你放人家鴿子了?”凌琳有些不悅。
“姑姑,我不過就是說可以相親試試,沒讓你恨不得把所有未婚女青年都介紹給我啊。你一天讓我見三個,姑姑,你是覺得你侄子有多沒人要嗎?!”
“你畢竟是二婚啊。”凌琳口無遮攔。
凌子墨一口老血差點沒有吐死。
他無語道,“二婚對女人影響比較大吧,我還是搶手貨!”
“現在女孩子挑剔得很。”凌琳解釋,“何況姑姑給你找的又不是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都是頂級貨,比居小菜好一百倍。”
凌子墨轉頭看了一眼居小菜。
看著居小菜的馬尾對著自己。
他說,“好啦,不說她了。”
“是是是,不說那女人了,姑姑知道你厭煩她。”凌琳一副了然的表情。
凌子墨其實覺得有時候是真的沒辦法解釋的。
他也不想和他姑姑再糾結在居小菜的事情上,直接轉移了話題,“以后你一周給我安排一個就好了,有合適的我就定下來。”
“一周一個不會太少嗎?我才聯系了好幾個千金小姐。”
“姑姑,我平時也要上班也很忙。”
“好吧好吧,一周一個就一周一個。”凌琳連忙點頭,就怕凌子墨厭煩,“反正我安排的姑娘你絕對有看得上的。”
“嗯。”
“姑姑就你一個侄子,我們凌家也就你這么一個獨苗,你早點定下來也算是把你爺爺的夙愿完成。最重要的是,早點生孩子,越多越好,姑姑一定幫你好好帶孩子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這次就是奔著結婚的目的去相親的,結了婚立刻造計劃,立刻生一堆小屁孩。”凌子墨應付著凌琳。
“這才乖。”凌琳在電話那頭笑了,“不知不覺,姑姑覺得你長大了不少。”
“人都要學著成長嘛?!總不能幼稚一輩子。”
“你爺爺在天之靈也安慰了。”凌琳笑著,“不說了,姑姑做美容面膜去了。”
“好,我一會兒也回來了。”
凌子墨把電話掛斷。
掛斷電話。
小車內突然就安靜了。
安靜到好一會兒。
居小菜開口道,“你真的在相親嗎?”
“是啊。”凌子墨回答,口氣還很歡快。
“你以前很排斥被人安排的。”
“是不是覺得我成熟了不少?”凌子墨玩笑。
居小菜笑了笑,“是啊,凌爺爺應該也會高興的。”
“你呢?會高興嗎?”凌子墨問。
居小菜一怔。
“開玩笑的。”凌子墨自若道,“別放在心上。”
“嗯。”居小菜點頭。
點頭那一刻。
她說,“你不討厭小孩了嗎?”
凌子墨捏緊方向盤。
居小菜似乎也沒想過要得到凌子墨的回答,喃喃道,“嗯,不討厭就好。”
凌子墨終究沒有再說什么。
他想,他還是不夠成熟,還是沒有長大。
他連一句“對不起”都說不出口。
他真是很怕這句“對不起”之后,他和居小菜就徹底,沒有了任何關系!
車子停靠在了居小菜的小區樓下。
居小菜打開車門下車。
“謝謝。”她道謝。
對他總是很有距離感。
“不客氣。”他也這么客套。
他開著車離開。
剛剛開得很穩很穩,他是怕居小菜會害怕,但這一刻,他卻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在脫離了居小菜的視線后,狠狠的踩下油門。
他一口氣將車子開到自己家小區地下車庫。
他真的很怕自己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又去招惹了居小菜!
……
同樣夜晚的天空下。
夏綿綿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腦海里面全部都是夏政廷的事情,全部都是衛晴天的所有陰謀算計。
她在想,就算不是她的故意爭奪,到某個時期,到夏以蔚可以獨當一面的時候,說不定,衛晴天早晚會拿出這些證據然后把夏政廷送進監獄,所有一切就都是他們母子的了,當然也有可能,如果夏政廷對衛晴天好,如果夏政廷毫不猶豫的將家產全部繼承給了夏以蔚,這件事情也有可能避免,但不得不說,衛晴天真的給自己留了好大一條生路!
這個女人的心思簡直讓人驚訝到恐怖。
“在想什么?”身邊,突然聽到了封逸塵的聲音。
夏綿綿驚嚇。
她說,“吵到你了嗎?”
“不是。”封逸塵將她抱進懷抱里。
夏綿綿也沒有反抗,就溫順的靠在他的胸口上。
“聽說你父親遇到點事情。”封逸塵說。
“傳開了嗎?”
“嗯,都傳開了。”
“你爺爺應該有所行動了吧?!”
“他只是提醒我們,要抓住時機。”
“我知道。”夏綿綿說,其實心里并非那么有把握。
她也想了很多。
以夏以蔚現在的情況,夏政廷就算把夏氏交給了夏以蔚,夏以蔚也不可能自己管理得下來,衛晴天對商場上的東西一竅不通,夏以蔚早晚得把夏家的家產敗了出去,而她也還有機會從夏以蔚手上拿走夏家的一切,當然也有可能,夏家的一切還沒有經過她的手,就已經落在了別人的手上,比如封尚集團。
封尚這些年一直在虎視眈眈,遇到這種好機會絕對不會放過。
而且之前她也給封文軍承諾過為封尚收購夏氏,這個時候如果她不幫封尚,下一秒她就會被封文軍趕出封家。
她心里有些煩躁。
是真的被衛晴天搞得有些頭大。
還真沒想到衛晴天有一天會把她逼到這個地步。
還真沒想到,衛晴天最大的殺手锏是夏政廷。
她做好了所有衛晴天要針對她的準備,卻沒想到,畫面突然一轉,倒是夏政廷成了替罪羔羊。
她努力讓自己平靜。
平靜下來問封逸塵,“你說以夏以蔚的能力經營夏家,能保持幾年?”
“三到五年。”封逸塵說,“但……”
“嗯?”夏綿綿望著封逸塵。
她總覺得他的欲言又止讓她有些期盼。
“我之前給你說過,夏政欽和衛晴天有聯系,如果夏政廷落馬,夏政欽有可能會為了夏以蔚撐起來。夏政欽雖然沒有夏政廷的能力,但到了這把歲數,在夏氏也上班了這么多年,主持主持大局是沒有問題的。這樣一來,如果夏以蔚成器點,夏氏還能夠堅持得下去。”
“這就是衛晴天此刻沒有猶豫的要把夏政廷拉下馬的原因吧!”夏綿綿諷刺。
衛晴天倒是給自己所有的后路都考慮得周周到到。
“當然也有可能衛晴天是被逼到了絕境。”封逸塵直白,“顯然,你把衛晴天逼得太緊,畢竟夏政欽要撐起夏氏,不說夏政欽和衛晴天有什么暗地勾當,到了他們那把歲數,沒有經濟利益的交涉肯定不可能。也就是說,不管夏政欽和衛晴天有沒有感情,衛晴天應該要給夏政欽好大一筆不義之財,這筆錢衛晴天也會拿得心痛。如果有的選擇,衛晴天應該不會輕易走出這一步。”
夏綿綿點頭。
所以是她太急功近利了?!
是她把夏政廷先弄下了政治的舞臺。
她當然不會內疚,夏政廷這么弄死了夏綿綿的母親,還吞并了文頌集團的資產,他罪有應得,她不過是不想便宜了衛晴天而已。
“凡是都有轉機。”封逸塵說,“明天我再了解一下你父親涉嫌官司具體情況。”
“不用了封老師。”夏綿綿拒絕。
封逸塵眉頭一緊。
“我自己來處理。”
“不信任我嗎?”封逸塵說,說出來的時候,其實音調很輕。
“你們封尚一直對夏氏虎視眈眈。”
“不包括我。”
“可是我沒有理由相信你。”夏綿綿說得直白。
封逸塵沉默地看著她。
夏綿綿也知道自己有些過分,她說,“如果你想讓我相信你,我希望這次夏氏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封逸塵依然沉默。
黑暗中,她真的看不到他的表情。
她咬著唇,繼續說道,“如果我自己處理失敗了,我不怪任何人,你們封家要是追究起來,我承擔所有的后果,包括,選擇和你離婚。”
封逸塵依然沒有說話。
但她能夠感覺到,他抱著她的身體,在漸漸地放開。
放開她。
她感覺到他的舉動,背對著他說,“謝謝。”
這句謝謝,就是可以再次把他們的距離,越拉越遠!
夜晚,陡然安靜了下來。
夏綿綿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沉睡了過去。
翌日一早。
夏綿綿去上班。
封逸塵一早就走了。
小南一邊給她開車一邊感嘆。
不只是小南,她到現在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和封逸塵的感情,可能……
處理不好了。
好在,現在她很忙,忙著做的事情很多,可以不用把自己陷入這個死漩渦里面。
她到達辦公室。
明顯能夠感覺到,所有人少了平時工作的激情。
她坐在辦公椅上。
何源敲門而進。
“董事長發生了什么事情?”何源詢問,“現在整個公司都人心惶惶。”
夏綿綿看著何源,她說,“如果董事長出事兒了,撇開我們的關系,你會不會跳槽?”
“有打算。”何源直白,“最高領導人都出事兒了,公司還能夠堅持多久?!沒有人愿意待在一個看不到未來的地方發展,人都是自私的。”
“好,我知道了。”夏綿綿說。
何源看著夏綿綿,確實不知道她在考慮什么。
她說,“你先出去,幫我把我秘書叫進來。”
“好。”何源點頭。
不一會兒,秘書走了進來。
夏綿綿交代,“找綜合部,讓他們以公司的名義召開全員大會,上午十點,還有一個小時,抓緊時間。”
“好。”秘書連忙點頭。
夏綿綿想過了。
攘外必先安內。
她現在先把內部穩定了再說。
不管最后夏氏集團屬于誰,她得為自己做最周全的打算。
這么捉摸著。
十點一到。
她出現在夏氏最大的會議室,會議室容納了總部600多員工。
她坐在最中間的位置。
所有人都看著她。
夏政廷的事情早就傳遍了公司,此刻大家都很好奇,夏綿綿召開全員大會是為了什么,是不是會說明董事長到底發生更了什么事情?!
會議室一片安靜。
夏綿綿沒有走那些綜合流程,直接對著話筒開口道,“我想大家應該都知道,我父親,也就是夏氏集團董事長發生了一點個人事情。我今天不是作為夏氏集團市場部副總的身份召開全員大會,而是作為董事長的女兒,給大家說明一些事情。”
畢竟作為夏氏集團市場部副總,還沒有那個資格召開全員包括高層在內的大會!
所有人都看著她。
是沒有想到才發生事情就有人出面解釋。
以往一般都是以訛傳訛不了了之。
想來,這次的事情應該影響確實不小。
至少公司內部很多人都沒有了上班的激情。
夏綿綿說,“我知道作為員工,對企業對領導人的期待,我也不否認我父親確實遇到了點事情,但我可以在這里非常明白的告訴大家,我之所以可以站在這里,直面現在的事情就是想要告訴大家,我父親不會有事兒!而我們夏氏集團,也不會因為我父親的一點點小事情就影響到了整個企業的發展,夏氏根基百年,每年的市場份額都在持續高升,每年的資產都在不停上漲,夏氏的潛力還在持續!”
依然安靜的會議室,大家看著夏綿綿的霸氣。
“最后,我不得提醒大家,能和企業共患難的員工,就是夏氏以后會提拔和器重的員工,你們現在的表現就是以后你們能夠在夏氏發展的關鍵。在此,我誠心的感謝大家對夏氏的支持,夏氏不會虧待了在座的任何一位!”夏綿綿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
站起來,深鞠躬。
所有人都安靜無比的看著夏綿綿。
看著這么小小的一個身體,卻有著如此驚人的爆發力。
她鞠躬之后,說,“耽擱了大家時間,散會。”
簡單幾句話,沒有拖泥帶水,轉身就走。
夏綿綿沒有煽情。
因為越是煽情越是顯得企業的懦弱,她如此強勢只是想要讓員工明白夏氏的輝煌還在,就算有人不信,但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做出什么決定,特別是明白的說明現在的表現是以后在夏氏的一個關鍵,大多數人應該都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怠慢了工作,甚至會更加積極。
這樣的目的,就是想要讓夏氏內部支撐起來,不能在剛開始發生事情就讓外界有了趁虛而入的機會。
她回到辦公室。
把何源叫了進來。
何源不得不贊許,“你今天的舉動很霸氣,不說別人,我聽了你的話都不敢在這個時候作妖。”
“這也只是暫時的。”夏綿綿說,“我父親的事情鬧大了,就沒這么輕松了。”
“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這幾天對工作上的事情可能照顧不多,我還得去處理夏政廷的官司。”夏綿綿臉色一沉。
“我會幫你隨時關注著夏氏的一切的,包括員工動向以及各項工作的推進情況。”何源了然,篤定道。
“辛苦了。”夏綿綿說,“不能給你任何承諾,但我保證,只要有我在的地方,我不會虧待你。”
“就靠你發家致富了。”何源幽默道。
夏綿綿忍不住也笑了笑。
何源算是她夏綿綿身份的第一個朋友。
不知道不覺,就都認識兩三年了。
時間過得好快。
有些事情,也該盡早做一個了解了。
她說,“出去忙吧,隨時給我打電話,我不管在哪里,只要可以都會接。”
“嗯。”
何源也不耽擱夏綿綿。
是知道現在夏綿綿要處理的事情很多。
夏綿綿看著何源離開,拿起電話,“小南。”
“小姐,我在公司樓下。”
“好。”夏綿綿點頭。
來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在公司不會待太久,所以讓小南一直等著。
她現在要去夏家別墅。
有些事情,還是要找到當事人才行。
掛斷電話之后,她離開辦公室,坐到小南車上時,又拿起了電話,撥打,“杜文娜。”
“夏綿綿。”
“十分鐘后下樓,我接你一起去夏家別墅。”
“夏政廷看到我不會不爽嗎?!”杜文娜詫異。
“會不爽,但對比起我找他的事情,他看著衛晴天會更不爽,在這個事情上你多刷點存在感,不會有錯。”
“那我馬上下樓。”那邊毫無不猶豫。
夏綿綿掛斷電話。
眼眸陡然一緊!
衛晴天。
這次,就是一個結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