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拉迪諾的話雖然沒有明確表態(tài),但是卻還是讓李彬相當的高興了。畢竟,球員們不反對自己,這是自己想要成爲主教練的過程中,必然的一個環(huán)節(jié)。
“多好的球員啊,怎麼巴爾迪尼教練帶著,就是不出成績呢?”博格概嘆了一句,連連搖頭。
李彬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不能夠和博格解釋。
皮亞扎早就懷疑李彬在暗中準備什麼,而李彬也確實是準備好了的。李彬非常清楚,自己想要當主教練,這不是什麼秘密,而想要當上主教練,問題其實就是三個。
一個是年紀,一個是國籍,再有一個則是他沒有職業(yè)球員的經歷——這是他的三個攔路虎。
年紀上來說,他太年輕了,30歲的年紀,如果是球員的話,那是可以被稱爲老將的,但是作爲主教練的話,未免太過年輕了。意甲這個賽季的教練平均年齡是50歲,而李彬距離那個年紀還早得很呢。而不只是意甲,整個五大聯(lián)賽,平均年齡最低的是德甲,18隊教練平均46.5歲,被媒體驚呼爲少帥遍地,而30歲……太年輕了。
一般來說,足球教練都是退役的球員,這就決定了,這個位置上,很少有年輕人。再怎麼天才也好,三十一二歲退役,學習戰(zhàn)術用個兩三年,然後三十五歲開始自己的職業(yè)生涯,再磨練幾年,真正出成績的時候,怎麼也得四十多歲了。三十歲這個年紀,在教練裡面,是小不點。
年紀這種事情,看起來沒什麼,但是畢竟是個資歷。一般來說,教練這種位置,都是需要一些老謀深算的傢伙,越是思慮周密,越是容易出成績的。而年輕人的話,總歸是思慮不夠周密。而說起來,最近的少帥當政,李彬也就知道一個:2000年的時候,英屬維京羣島聘請了年僅23歲的葡萄牙人博阿斯做教練,而結果嘛……18個月後,英屬維爾京羣島1-14輸給了百慕大,博阿斯經歷了人生中的第一次下課。
這還是日後有名有姓的出色教練,出道之初,就這麼慘淡。有這樣的例子在,其他的年輕人想要上位,哪裡有那麼容易。
實際上,這樣的問題很現實,李彬自己就很清楚,如果自己現在去了米蘭當教練的話,肯定會是每人理會自己——當半個更衣室的球員都比教練歲數大的時候,執(zhí)教確實不容易。
而國籍問題也是一樣的,意甲04-05賽季開始的時候,20支球隊,外籍教練只有一個澤曼,其他的十九隻球隊,全都是本土教練。在意大利,外籍教練,是個非常不招人待見的東西。而實際上,近些年來,在意甲拿到過聯(lián)賽冠軍的,也就只有2000年的時候,執(zhí)教拉齊奧的埃裡克森,除此之外,再往前追溯,則是得追溯到了1991年博斯科夫的桑普多利亞的冠軍,1983年裡德霍爾姆的羅馬的冠軍了。而下一個的話,李彬的記憶裡面,是執(zhí)教國際米蘭的穆里尼奧了。
而且,不只是外籍教練少,而且外籍教練在意甲執(zhí)教,也很容易受到各種各樣的質疑。澤曼自然不用說他了,他是自己去捅馬蜂窩,被莫吉轟出意大利的。而土耳其人特里姆執(zhí)教米蘭,被巴雷西,馬爾蒂尼等人爲首的米蘭騎士桌所厭惡,也是千方百計排擠,而他最後的下課,也是因爲在最後通牒的考察期裡面的失誤:在米蘭獲得了點球機會的時候,他讓新轉會加盟米蘭的因扎吉去罰點球。而因扎吉毫不猶豫,一腳高射炮,足球飛天,直接送特里姆離開了米蘭……
乃至於,日後的穆里尼奧執(zhí)教國際米蘭,從頭到尾,幾乎沒有得到過任何媒體的支持。一直到了他拿到了三冠王,都還有媒體認爲他是運氣好,同時一直都認爲他不算是戰(zhàn)術高手,認爲他只是一個運氣好,譁衆(zhòng)取寵的傢伙。
而第三個問題,則是他沒有踢過職業(yè)足球。沒有踢過球的人,畢竟在技術上是軟肋,很多時候不懂得如何培養(yǎng)球員們的能力,不懂得如何讓球員們進步。這樣的教練,雖然可以讓球員出成績,但是球員畢竟是人,他們也會爲自己考慮,也會想著自己進步,如果教練不能夠給他們幫助的話,他們自然也會不高興的。
貝尼特斯執(zhí)教利物浦的時候,雷納直接就當面諷刺:你踢過職業(yè)足球麼?而穆里尼奧執(zhí)教皇馬,批評拉莫斯站位不對,拉莫斯直接回應:我的選擇沒錯,你沒踢過球你不懂。而穆里尼奧離開之後,C羅在接受採訪的時候,也表示:安切洛蒂是好教練,他踢過球,知道球員的感受——這話就差指著鼻子罵穆里尼奧了。
三個問題,是李彬必須克服的問題。而李彬自然也會考慮,該如何一一化解這些問題。
第一個問題就是年齡,但是這不是大問題:年齡的問題,最大的麻煩就是在更衣室裡不能夠服衆(zhòng)。但是李彬在帕爾馬呆了很久,而且帕爾馬年輕人多,他應該能夠壓制得住。球隊青訓出身的教練,在更衣室問題上畢竟是有著一些優(yōu)勢的。而雖然他只有三十歲,但是現在的帕爾馬,可是實打實的青年近衛(wèi)軍。
而第二個問題,則是意甲外界環(huán)境的反應。外籍教練要是惹怒了周圍的所有人,也是比較倒黴的。澤曼揭露禁藥被轟走,穆里尼奧做手銬動作被禁賽,意甲比較黑暗,要是真的犯了衆(zhòng)怒,被人針對性對待了,別說是李彬,就是薩基接手,一樣也得跪。
不過,這個問題李彬認爲問題也不大。一來是他在意甲日子不短了,雖然說這不可能讓他的皮膚變色,但是,卻足以讓他有很好的人脈了,雖然李彬不指望那些傢伙們捧自己爲新一代少帥,但是至少,不會背後陰他,這就足夠了。他刻意的結好北方三強自然不是無聊,他的目標一直都很明確:讓那些手握輿論和權力的人,不至於反對自己。而且,帕爾馬的球員們,大部分是意大利國籍,除了門將弗雷,左邊前衛(wèi)佈雷西亞諾,後腰格雷拉和辛普里西奧,其他人都是意大利人,而佈雷西亞諾,格雷拉,辛普里西奧三個人還都是意大利後裔,有意大利國籍——這樣的球隊,媒體就算是想黑,看在自己國民的份上,也會稍微手下留情一些的。
而第三個問題嘛……埃斯波西託作爲李彬的助教,最大的作用,就是幫助球員進行技術訓練,有他的幫助,這方面也不成問題。
這三個問題,也是李彬這個夏天在做的準備的最重要的一部分。
李彬畢竟是管著球隊的轉會大權的,他想要爲自己塑造一個好環(huán)境的時候,是可以自己做的。這個夏天,他發(fā)現了巴爾迪尼不太適合球隊的時候,他就開始做準備了。
球隊的董事會不在了,被託管的球隊,自然沒有人來指手畫腳了,而管理層人員流失,李彬和巴拉爾迪兩分江山,而教練組支持李彬,現在再獲得了更衣室的支持,整個球隊基本上都倒向了李彬了——現在的球隊裡面,李彬有著足夠多的支持者了,現在,他可以爲自己爭取權利了——李彬一步步走的相當穩(wěn)健,他可不是靠遇到了好老闆上位的,現在的局面,是他自己拼出來的。
巴爾迪尼帶隊,三年時間才升入甲級,每年都有進步,但是卻都不是飛躍式提升,可見他雖然懂戰(zhàn)術,但是卻得有著能夠符合自己戰(zhàn)術的球員才能夠發(fā)揮實力,習慣於逐步引入合適的球員來適應自己的戰(zhàn)術。而他連續(xù)和幾隻球隊鬧翻了,脾氣是一個可能,而另外一個可能,就是戰(zhàn)術要求太嚴格,無論哪個,都是年輕人不喜歡的主教練類型。而年輕人的戰(zhàn)術執(zhí)行能力差,也是不符合他的要求的,總的來說,他和年輕人,是互相對立的。
而李彬引進的球員,都是年輕人,而且都是意大利人,這也就是爲了自己著想了。年輕人適合李彬的需要,但是卻不適合巴爾迪尼的需要,這些人確實有實力,但是,巴爾迪尼帶他們出成績,李彬卻是不信的。這就像是一個川菜大廚,手藝很好,可是給他準備的材料是刀魚,螃蟹這些東西,他能夠做好纔怪。
李彬不認爲自己算是暗算他了——他真有實力的話,自己留下的陣容不差,他是絕對能夠帶隊出成績的。真要是那樣,李彬也是無奈的。而要是李彬真想暗算他,去小聯(lián)賽引援幾個人,膚色,人種,語言,宗教問題全給他匯到一起,光是更衣室問題就足以讓巴爾迪尼直接崩盤辭職的了。李彬沒有那樣做,而是給了他理論上能夠出成績的球員,而他的能力如果不足的話,那麼,李彬就不管了。如果他能力夠,球隊有成績,李彬做的沒錯;他能力不夠,李彬取代他也可以出成績,李彬對的起球隊。作爲球探總監(jiān),李彬給他買的人實力都不差,李彬對得起自己的職位,沒有胡來。至於說對不起巴爾迪尼……巴爾迪尼本來也不是他的朋友,把他的生日宴會攪了的人,李彬憑什麼善待他?
李彬自己說自己問心無愧,是做到了的。
李彬確實是留了個手尾,但是,這樣的事情,歸根到底還是巴爾迪尼的能力問題。暗算人不一定非得勾結球員反對教練,也不一定非得招來一羣差勁的球員,讓對方執(zhí)教出問題。找來好球員,但是我能用,你不能用,這纔是最好的辦法。
機會是自己拼出來的,不能靠等。在意大利學了十年了,李彬知道意大利對外國人的排斥,他自己也知道,靠等,等不來機會。想要機會,就得懂得如何爲自己爭取機會。靠著自己的戰(zhàn)術知識,分析對方的劣勢,分析自己的優(yōu)勢,然後引進對自己有利,對對手不利的球員,暗算了人還讓他找不出來抱怨的話——學了那麼久的戰(zhàn)術,總得有用武之地纔好。意甲大環(huán)境歧視外國人,自己很難上位,那麼,自己就得爲自己做打算,讓自己上位纔好。
巴拉爾迪等人因爲自己是外國人,太年輕就打壓自己,玩弄手段。那麼,就別怪自己也玩弄手段,以牙還牙,爲自己爭取機會。他們看不破自己的計劃也是很正常的,沒有足夠多的資料,不做足夠多的總結,只怕巴爾迪尼自己對自己的執(zhí)教思想的確定的問題都不甚瞭然,如何能夠意識到了李彬的陷阱?
唯一失算了的就是,巴爾迪尼竟然蠢到了這個地步,歐戰(zhàn)區(qū)的球隊帶到了保級區(qū),這實在太超乎想象了。
可是不會太久了,現在,在吉拉迪諾表態(tài)了之後,李彬也知道了球隊更衣室的心態(tài)。這個時候,輪到他出擊了。
“現在,是我們該找個媒體,說些話,給巴拉爾迪施加壓力的時候了。”李彬喃喃自語道。
“哦,對了,說到媒體的問題——你不在球隊的時候,有個中國記者來了好幾次想要採訪你了。”博格開口說道。
“中國記者?”李彬驚訝了一下,想到了那天那個採訪自己的女孩,“很好,來的正是時候。中國記者的話……比意大利記者還要更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