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璇自認(rèn)不是什麼好人,落井下石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做過,但聽得黃氏辱罵林悅?cè)A,頓時心中沒來由的就升起一股子怒氣,她今天本來就憋屈,好好的,李太后一句話,就把她關(guān)進(jìn)冷宮,雖然她不懼什麼,可還是窩囊啊。
想到這裡,陳青璇掉過頭來,轉(zhuǎn)身就向著東廂房走去。
“大小姐,別理會她們”月和拉住陳青璇,低聲勸道,“我們自己已經(jīng)夠麻煩的。”
“娘娘,別……”梅子也很是害怕,幫著月和勸阻陳青璇。
陳青璇充耳未聞,快步向著東廂走去,今天這個閒事,她還就是管定了,東廂的門依然打開著,林悅?cè)A縮在角落裡面,黃氏手中握著那根竹棍子,對著她身上拍去:“叫你跳——你個喪門星,人家進(jìn)宮都是做主子娘娘的,偏你進(jìn)宮,就是妖孽了,你不是妖孽嘛?你不是會妖法嘛?做什麼不用妖法迷惑陛下去啊?”
“放肆”陳青璇怒喝道,“你一個賤婢,居然敢毆打主人?”
“你算什麼東西?”若是在別的地方見到陳青璇,借黃氏十七八個膽子,她也不敢哼一聲,可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冷月殿,是冷宮——來這裡的嬪妃,只有一種人,那就是罪妃,被髮落而來,等候處置或者就是終老於此,再也沒有指望出去了。
所以,黃氏趾高氣揚(yáng)的冷笑道,“一個下作罪妃,你以爲(wèi)你還是主子娘娘?”說著,她目光近乎挑剔的在陳青璇身上掃過,“人長得是不錯,可惜啊還不是送來這來了,和這妖孽一樣?”
“我不是妖孽”林悅?cè)A低聲哭道,“嬤嬤,我不是妖孽,我是冤枉的……”
陳青璇緩緩的踏上了一步,走到黃氏面前,黃氏被她目光所攝,忍不住退後了一步,但隨即,她又挺起胸膛,叫道:“你想要做什麼?”
“啪”是一聲脆響,陳青璇重重的甩了她一個耳光,這才瞇著眼睛笑道:“我想要打你”
“你這賤婢,你憑什麼打我?”黃氏被陳青璇甩了一個巴掌,頓時就跳了起來,手中握著那根竹棍,一通亂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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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和竹子頓時都被嚇著了,月和上前,一把抓住竹棍,黃氏雖然看著粗壯,手上卻是無力得緊,想來這輩子都沒有做過什麼粗活,所以,一張臉漲得通紅,也沒有能夠把竹棍搶回去。
陳青璇從地上撿起一塊青磚,轉(zhuǎn)到她背後,那黃氏乃是年老昏庸之輩,哪裡想到她會從背後偷襲,頓時只感覺後腦勺上重重的一下子,身不由己,軟軟的倒了下去。
陳青璇丟了青磚,拍了拍手,衝著林悅?cè)A笑道:“看到?jīng)]有,對於這樣的叼奴,最好是法子就是一磚撂倒。”
林悅?cè)A早就愣住了,哪裡說得出話來,而陳青璇那燦爛得宛如是冬日暖陽的笑容,讓她微微心動。
“姐姐——”林悅?cè)A弱弱的叫著。
“沒事的”陳青璇笑道,“我纔是那個妖孽,你可真算不上妖孽月嬤嬤,你扶著林美人起來,先安頓下來吧,怎麼說我們都免不了要在這裡住上兩日的。”
“是的,大小姐”月和答應(yīng)著,上前要付林悅?cè)A,突然低聲驚呼道,“林美人,這麼冷天,你怎麼就穿一件裙子……”
被她這麼一問,林悅?cè)A頓時就哭了起來。
月和嘆氣,輕輕的扶著她,陳青璇也是愣然,走到近前一看,果然,林悅?cè)A除了外面一件裙子,裡面居然赤l(xiāng)uo裸的什麼都沒有穿,身上還有著多處的淤青傷痕,看模樣應(yīng)該都是那黃氏的傑作。
“別哭了,到這邊來吧,以後咱們一處”月和安慰著林悅?cè)A,惻隱之心,人皆有之,這林悅?cè)A在家的時候,好歹也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居然進(jìn)宮,落得這等淒涼下場,梅子和竹子兩個,也都過來幫忙。
林悅?cè)A走出東廂房,突然問道:“陳姐姐——她不會有事吧?”說著,她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看倒在地上的黃氏。
“沒事,當(dāng)然,如果我現(xiàn)在補(bǔ)上幾磚頭,就有事了”陳青璇輕笑道,“要不,妹妹試試這板磚的威力?”
“不不不——”林悅?cè)A一個勁的搖頭,這樣的事情,她這輩子連著想都沒有想過。
月和扶著林悅?cè)A,走到西廂房這邊,讓她在太陽底下坐下,細(xì)問緣由,原來,這林悅?cè)A乃是禮部尚書家的千金,如今陛下想要充盈後宮,爲(wèi)著皇家開枝散葉,而楊曦相貌俊美,性子溫和,別說是帝皇至尊,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也是理想的佳婿人選。
禮部尚書林彬當(dāng)然是見過寅曦帝的,碰到這等千載難逢的機(jī)會,自然不容錯過,無奈他兩個嫡女,都已經(jīng)婚配,自幼一個小妾所生的女兒,年方十六,生的倒也容貌不俗,平日裡喜歡歌舞,她母親身份不高,乃是舞姬出身,沒事自然也教過女兒舞技,也學(xué)過一些詩詞。
於是,禮部尚書便讓自己嫡妻把這個女兒認(rèn)在了名下,趁機(jī)送她進(jìn)宮。林彬的嫡妻唯恐庶女進(jìn)宮受寵,將來禍及自己,畢竟,當(dāng)年她可沒有少刁難過林悅?cè)A母女。所以,她並沒有讓林悅?cè)A帶著自己的親信丫頭或者是乳母進(jìn)宮,而是讓她帶著自己陪嫁的一個老嬤嬤黃氏進(jìn)宮。
如此一來,將來林悅?cè)A在宮中的一舉一動,林夫人都可以一一掌控,但是,誰也沒有想到,這林悅?cè)A也不知道上輩子做了什麼孽,居然進(jìn)宮就被捲進(jìn)了什麼天兆妖孽中,成了最典型的倒黴蛋。
本來,王雨虹和顧貴妃是設(shè)計除掉陳青璇的,但卻沒有想到,陳青璇棋高一著,躲了開去,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麼岔子,那條該死的赤練子,跑去了林悅?cè)A的箱籠中。
如此一來,林悅?cè)A自然是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了,從此就被關(guān)在了冷宮中。
起先兩日,林悅?cè)A還抱著一絲的幻想,但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她們兩個的日子也越發(fā)難過,飲食方面,送過來的都是一些不堪之物,別的就更加別說了。
黃氏本來隨著林夫人,在家裡也是管家娘子,本來以爲(wèi)跟著林悅?cè)A進(jìn)宮,可以見見世面,享受一下宮廷生活,何事受過這等苦楚,因此,一腔的怒火,全部發(fā)作在林悅?cè)A的身上。當(dāng)然,這皇宮本來就是一等勢利的地方,那些小力士們見著林悅?cè)A已經(jīng)被關(guān)進(jìn)冷宮,又頂著什麼妖孽的名頭,自然是沒得指望出去了,所以,越發(fā)的往上作踐。
黃氏非常貪吃,冷宮的飲食她自然吃不習(xí)慣,於是,便拿著林悅?cè)A的首飾衣服,找那些小力士另外換取吃食,林悅?cè)A也不敢說什麼,只是偷偷的哭。
無奈這宮中乃是填不滿的無底洞,林悅?cè)A又是庶出,沒什麼貴重的首飾,沒多久,那些小力士就不願意搭理黃氏了,黃氏惱恨,就對林悅?cè)A開始辱罵毆打……
這林悅?cè)A一行說,一行哭,眼淚鼻涕,把一張臉都哭花了,而且一張小臉凍得青紫,陳青璇看著她身上多處淤青傷痕,不僅嘆氣,這冷宮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
“那你以後可有什麼打算?”陳青璇嘆氣,讓月和把外面的棉襖脫下來,暫且給她穿上,心中卻是尋思著,要不,找機(jī)會讓楊曦把她送回去,讓林家自行婚配,倒也罷了。
“我也不知道,捱得一日是一日吧”提到這個,林悅?cè)A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你想不想回去?”陳青璇突然問道。
“回去?”林悅?cè)A一愣,半晌,忙著使勁的搖頭道,“我寧可死在這裡,也不能夠回去的。”
“這卻是爲(wèi)什麼?”陳青璇不解的問道,她目前的狀況,已經(jīng)夠糟糕的,如果不是她今兒倒黴,也來了冷月殿,林悅?cè)A這個樣子,能不能捱過這個冬天,都難說得緊。
“我要回去了,母親會打死我和我娘”林悅?cè)A聞言,忍不住又哭了起來,“我死在這裡,也就是死我一個人,要是回去了,還會連累我娘……”
“那再說吧”陳青璇搖搖頭,輕輕嘆氣。
林悅?cè)A點(diǎn)點(diǎn)頭,擦去眼淚,問陳青璇道:“姐姐爲(wèi)什麼來這裡?”
陳青璇笑道:“這個說來話長,真正是一言難盡,不過,沒什麼的”
“姐姐倒是開的看”林悅?cè)A輕輕搖頭道,“只是……只是……”她接連說了兩個“只是……”言辭之間,多有顧忌。
陳青璇見狀,便知道有問題,忙著問道:“怎麼回事?你但說不妨”
“這地方不是人呆的,如果姐姐有法子出去,還是趕緊出去吧,哪怕是做奴婢,也比呆在這裡好”林悅?cè)A低聲道。
陳青璇聽的她言外似乎另有所指,當(dāng)即點(diǎn)頭,命月和帶著梅子和竹子先把西廂房收拾好了,在做打算,這裡,林悅?cè)A見她身邊沒人,這才低聲嘆道:“這裡的一些小力士,甚多變態(tài),幾次企圖羞辱於我,我抵死不從,他們纔沒有得手,否則……”
“還有這等事情?”陳青璇聞言,頓時也變了臉色,她倒不是害怕,而是氣憤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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