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耀沒有反駁任何，不知是因爲無從反駁，還是他潛意識裡不想反駁。
“顧之耀，說話！”歐陽影逼視著顧之耀，現在這個情況，不僅僅是言小可受不了了，他歐陽影也受不了。
“快點結束吧，不要再玩兒了，不要再折磨小可了！”歐陽影近乎帶著一絲懇求，小可和顧之耀這一段，實在是太過坎坷煎熬，所受的痛苦彷彿勇無邊際似的……
許久，才聽顧之耀緩緩開口，眼神依舊空洞，表情依舊冰冷沉默，他說：“她可以走，我沒有捆著她！”
這該是一句多麼殘忍的話，如果被言小可聽到，她又該多麼傷心難過。
歐陽影沒忍住，一個衝動，一拳砸在了顧之耀的臉上，直把他鼻樑都給打出了血，顧之耀身體晃了晃，如果不是背靠著牆壁，這會兒恐怕已經被歐陽影給打飛了出去了。
顧之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沾上了一手的血，手指捻了捻，也不生氣，擡頭定定地看著面前還處在暴怒中的歐陽影。
歐陽影還想動手，可看著此時病房裡還在昏迷中的言小可，不得不壓下心中的怒火，一甩臉，說：“我去給小可買點兒吃的，你陪著她！”
顧之耀不作聲，看著歐陽影的身影漸漸遠去，直到消失在醫院走廊的盡頭。
顧之耀靠在走廊的牆壁上，不知在想著什麼，有片刻的晃神。
有小護士路過，看見顧之耀這副樣子，不禁緊張地上前詢問：“顧先生，顧先生，你沒事吧？”
顧之耀冷冷地瞥了他們一眼，而後胡亂地擦了一把臉，閃身進了言小可的病房。
顧之耀反手關上了病房的門，將所有護士都隔絕在外。
此時，言小可還在昏睡著，像是不願再醒來一樣。
顧之耀走近前幾步，在嚴小可的牀邊坐了下來，靜默地看著牀上的言小可，他想，他是不喜歡這個女人的，他愛的人是舒欣，可爲什麼每次看到言小可受欺負受
委屈的時候，自己總不自覺地生出一股想要保護她的慾望來呢？
爲什麼？
一邊是柔情似水的舒欣，一邊是言小可，他看到的那些，和歐陽影告訴他的那些，到底什麼纔是真的？
可惜，顧之耀不能想太多，每次想到這些糾結的問題的時候，頭總會疼得像是要炸裂一樣，包括此刻，也是一樣。
顧之耀伸手替言小可掖了掖被子，言小可恰在這個時候醒了，但卻沒有捨得睜開眼睛。
她雖然沒有睜開眼去看，但她能夠感覺到，此刻陪在自己身邊的人，就是顧之耀。
只有顧之耀……
是夢嗎，如果是夢，她希望這個夢永遠不要醒過來！
不去看，似乎還能夠感受到顧之耀對她獨一無二的溫柔和體貼。
然而——
美好的時光，總是那樣的短暫，舒欣不知道怎麼得到言小可暈倒住院的消息的，直接趕來了醫院，還找到了言小可的病房。
當舒欣進來的時候，言小可更不願意睜開眼睛了。
顧之耀回頭看到舒欣，有些詫異：“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聽說小可病了，所以來看看她。”舒欣放下包，似乎很趕著來似的，還喘著氣，“怎麼樣？小可沒事吧？”舒欣很自然地挨著顧之耀坐了下來，整個身子都像是要黏在顧之耀身上去了似的。
顧之耀有些不自然地動了動，下意識離舒欣遠了點，舒欣敏感地發現了這一變化，心頭“咯噔”了一下，猜想，難道顧之耀發現了什麼嗎？
“之耀，你……”舒欣想要出聲試探，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要怎麼問，於是，岔開了話題，指著顧之耀臉上的傷，問：“這，這傷是怎麼回事？”
說著，舒欣伸手往顧之耀臉上摸了摸，顧之耀拂開舒欣的手，說：“我沒事，別擔心！”
“怎麼會沒事？都出血了！”舒欣緊張了起來，“我去叫醫生，讓人替你清理一下，這可是傷在臉上耶，萬一……”
說著，舒欣就要起身往外走，顧之耀沒來由生了氣，衝舒欣吼道：“行了，我說了沒事就是沒事！”
“之耀……”舒欣有些手足無措地坐了回來，“對不起之耀，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舒欣發現自己在顧之耀面前，竟然已經緊張到連話都說不清楚了，是太怕他記起來一切嗎？怕這些美好的日子太過短暫嗎？
怎麼能不怕呢？
她近乎每天都在擔心著同一件事，幾乎每天夜裡都在做同一個夢……
真相披露的那一天，赤裸裸的醜惡呈現在所有人面前的那一刻，她想，最難堪的那個人一定是她自己吧！
“之耀，你別生氣了，以後你說什麼我聽你的！”舒欣往顧之耀身邊靠了靠，伸手勾住了顧之耀的胳膊，“好不好？別生氣了……”
顧之耀不說話，靜靜地看著牀上的言小可，言小可的睫毛動了動，顧之耀分明注意到了，他知道她已經醒了。
然而，言小可始終沒有睜開眼，在聽到舒欣一而再再而三地跟顧之耀撒嬌的聲音的時候，言小可終於忍無可忍，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們，直接用被子矇住了腦袋，以爲這樣就能徹底將他們隔絕在外一樣。
舒欣見此，異常得意了起來，挑了挑眉，坐到了言小可的牀邊，伸手扯了扯言小可蒙著頭的被子，說：“小可，你還好嗎？還有哪裡不舒服嗎？是頭疼嗎？我這就去給你喊醫生……”
言小可被舒欣吵得頭疼，一個甩開舒欣的手，猛地坐了起來，睜著一雙精亮的眼睛瞪著舒欣。
本來準備了一肚子的話衝舒欣發泄，可話到嘴邊，又統統嚥了下去，她不能……不能那麼沒有涵養。
“出去——”言小可指了指病房門口，“還有你！”言小可轉頭看向顧之耀。
“小可，我跟之耀也是好意，想陪你……我們……”舒欣還想再說什麼，然而言小可卻沒給她機會，“滾！”言小可吼道，見舒欣還沒有動作，直接拿了枕頭向她砸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