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朦朧,帶著幾分寒意,也無法將室內的溫度冷卻下來,當星夜被折騰得累得睡過去的時候,戰北城卻依然精神得很,于是她有些悲哀的想,這一晚,注定戰況激烈了,要喂飽一個餓了幾個月的男人,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于是,舒服的躺在戰北城呼呼大睡,連清晨那嘹亮的起床號聲都沒有聽到。
一覺睡到了八點多,星夜緩緩的從睡夢醒了過來,緩緩的睜開眼,下意識的往窗臺望了去,柔和的光線已經透著窗簾潛了進來,剛剛想拉開被子爬起來,冷不防,腰間一緊,一只大手正緊緊的扣著她的腰肢。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偏過頭,往身旁望了去。
果然,戰北城還雙眸緊閉,一臉平靜的睡在身旁,而她現在正是枕著他的一只手臂,一雙素手也環在他的腰間,暖暖的溫度傳來,就好像佇立的那燦爛的冬陽之下,暖得讓人禁不住想閉上眼睛。
睜著淡淡的眼眸直直的望了他好久,才發現,他好像瘦了不少,若是不去看那雙深寂的眼眸,其實看起來也算一個俊雅的男子,看著,就越覺得他好看,想著,星夜不禁暗暗納悶,自己什么時候變得那么花癡了?心跳的頻率有些異常了,淺淺的吸了口氣,素手拉了拉被角,想起來,一股涼意馬上侵了進來,淡淡美眸往被子下一掃,幡然發現被子下的兩人正一絲不掛的擁在一起,那只大手正紋絲不動的環在她腰間,好吧,這樣的現象她之前沒有遇到過,所以她有點臉熱。
無奈之下,只好又乖乖的躺了回去,索性也就一手撐著腦袋,星眸淺淺,落落大方的望著戰北城,一點也不覺的突兀。
仿佛心有靈犀般,在星夜那清涼略伴著柔和的視線中,戰北城竟然緩緩睜開那雙緊閉的眼眸,幽深的瞳孔里少了一分深沉,倒是多了一分慵懶。
“好看嗎?”低沉而沙啞的嗓音打破了沉寂。
“不好看,我也看不上你。”星夜幽然一笑,潔白的手指往戰北城那酒窩戳了去。
“看來,得感激爸媽給了我這么一股好皮囊。”戰北城微微皺了皺眉,若有所思的思考了一番才開口。
“你不用去報到了嗎?”星夜乍然問道,以往,每一次醒過來的時候,他都已經起床了,很少會像現在這樣兩人好死不死的光溜溜的躺在被窩里。
“嗯,休息。”戰北城懶洋洋的回了一句,“陪你。”
聞言,星夜不免有些意外,但很快,黑瞳里就流過一道暖暖的小浪花,有些楚楚可憐的望著戰北城,清淡的語氣從耳邊飄過,“我要上班,不然,你陪我去?”
“嗯,這兩天的時間全部屬于你的。”戰北城毫不猶豫的大方地回答。
“真的?我沒做夢?”星夜有些恍惚的望著他,怎么就感覺這廝這次回來就變的這么好說話了?
戰北城還懶得回答星夜了,一把將她拉進懷里,翻身欺了上來,“我現在就給你證明,你是不是在做夢。”
“你……唔!”
到底還是懂得一點憐香惜玉的,熾熱的狂吻一遍之后,才緩緩的放開了她,起身隨手抓過椅子上的睡袍,漫不經心的往肩頭一披,不緊不慢的往浴室走了去。
又是繁忙的一天,冷冷的空氣里飄蕩著一陣蝕骨的寒意,四周的呈現著一片朦朧,宏偉高大的蘇氏大廈就是頂著一片云穩穩地站在那里。
高雅舒適的總裁辦公司內。
蘇沐哲仍然還是一身黑色西服,還是昨天那一身的衣服,深邃的眼眸里帶著幾絲血絲,臉上全是一陣疲憊的孤獨,他昨晚并沒有回家,星夜留下一句話毫不猶豫的離去之后,他依然還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久到他感覺不到自己腳上傳來的酸痛,才一身落寞的披著一場冰冷的秋雨回到了公司。
他不想回家,忽然間,因為這幾天,溫沁雅都會過去,跟自己的媽媽學習廚藝插花,不知為什么,他忽然就不想面對她了,兩個人越是往下相處,他就越發現,溫沁雅已經變了,她比以前更愛出風頭了,潛意識之下,雖然不希望她跟那些愛慕虛榮的膚淺女人一樣,但近段時間以來,他就開始不斷反省,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一身溫柔單純的她,再想想現在的她,從這次回國之后,她不再像很久以前一樣,單純的跟在他身后,喊他哲哥哥,兩家的父母總是有意無意的將話題扯到他們婚姻問題上,然后再看到溫沁雅那期待而嬌羞的眼神。
‘哥,有件事,很久之前就想跟你說了,其實雅姐姐不是有意離開你的,你生日那天雅姐姐為了讓你開心,特地跑了好多條街才把那個紅豆瓶子買到,那時候黑燈瞎火的,要不是雅姐姐跑得快,說不定就要被那幾個流氓給侮辱了,可是,雅姐姐的手也因為那次意外扭傷了,從此拿筆都很艱難,哥,你知道,對一個服裝設計師來說,那是一種怎么樣的痛苦,離開你只是因為不讓你有負罪感,雅姐姐說她想以更合適的身份站在你身邊,我相信,雅姐姐其實一直都在你心里,雅姐姐比那個什么咖啡店的老板更適合你,況且你們曾經相愛過,不是嗎?’
‘如果不是雅姐姐,我說不定早就不在了,我喜歡雅姐姐,那個星夜并不合適你……’
……
‘哲,今晚陪我去參加鐘小姐的舞會好嗎?’
‘哲,我們什么時候也去愛爾蘭看看,聽說那里是一個美麗的地方,而且,他們的結婚協議很有意思。’
溫沁雅那溫柔的嗓音剛剛消失,一個清淡而冷漠的聲音又接著響起。
‘不必對我心存愧疚,其實,我應該感激你,不然,我也不會遇見他,所以,我們之間的賬,就一筆勾銷了,你繼續守護你的溫沁雅,我也可以安靜的呆在他的身邊,這樣,我就足夠了,如果沒有什么事情,我們還是不需要再見了,這樣,對你,對我,都會好一點,就回到之前,我們沒有認識的時候好了,那樣,我跟北城都會感激你的。’
他心很亂,眉宇間的疲憊感越來越濃郁了,忽然間臉色蒼白了起來,豆大的汗珠很快從額頭落了下來,劍眉緊皺,有些痛苦的揉向太陽穴。
‘咚咚!’忽然一陣敲門聲傳來,隨后緊閉的門很快就被打開了,走進來的,自然是蘇沐哲的貼身秘書,余元。
“蘇總,溫小姐來了,您要不要……”余元抱著一大堆的文件走了進來,抬眼一看,便看到臉色蒼白如白紙一般的蘇沐哲,“蘇總!您怎么了?”
“出去。”蘇沐哲冷漠的開口。
“蘇總,您看起來臉色不太好,要不要陪您去醫院?”余元將文件放到了桌邊,擔心的望著蘇沐哲。
腦袋里好像萬馬奔騰一般,頭痛欲裂,最近又開始經常犯病了。
“蘇總?您是不是又頭疼了?”
“你先出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我沒事。”蘇沐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有些艱難的開口。
余元很擔憂的望著蘇沐哲,本來還想說些什么,但蘇沐哲卻已經低下了頭,閉上了眼睛。
“可是溫……”
“說我不在。”
余元無奈,只好退了下去。
痛,很痛,蘇沐哲感覺自己全身都痛,隱隱約約之間忽然一個遙遠而清涼的嗓音傳了過來,‘照顧好自己,頭痛癥好不容易有了緩解,工作是永遠也忙不完的,藥就放在你書架的第二層右角落,疼的時候自己記得吃。’
‘這次去了西藏那邊,聽說這草藥熬出來的藥汁可以治頭痛,給你熬了一碗,你試試。’
‘我想去武夷山看看,兩天,你公司不是放假嗎?你可以陪我去嗎?’
‘沒關系,你若是忙,我自己就好。’
‘剛剛下飛機,想過來看看你。’
……
腦袋里漾起一句句清涼而淡雅的嗓音,苦澀的味道彌漫著整個空氣,他吃力的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朝書架走了去,果然在書架的第二層角落里找到了一瓶還沒有開封的藥,瓶子上還粘著一張小紙條,娟秀而飄逸的字跡,當然是屬于她的:
每次兩粒,吃完就去睡覺。
修長而冰冷的指尖輕輕地捏著那張紙條,忽然,他就笑了,他也不知道他在笑些什么,反正就是笑了,心里堵得慌,頭痛感加劇,踉踉蹌蹌的抓著瓶子,坐回到辦公椅里。
而這時,辦公室的門又被打開了,一個白色的身影閃了進來。
“哲?你沒事吧?我們去醫院吧,我們馬上去醫院!”二話不說,柔軟的身軀馬上黏了上來,一把扶起蘇沐哲,臉上掛著一絲擔心的神色。
“不用了,我吃藥就可以。”蘇沐哲冷淡地拒絕了,緩緩拉開了溫沁雅環在自己手臂間的玉手,“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先回去。”
“你現在這個樣子,讓我怎么放心的回去?哲,你最近是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做錯了讓你不高興,你這樣對我不冷不熱的,讓我很難過,我們之前不是這樣的!你告訴我,我們之間到底為什么變成這樣?”溫沁雅終于忍不住了,一雙美目閃爍著隱忍的淚花,一手捂著口鼻,落寞的望著已經疼得冷汗直冒的蘇沐哲。
蘇沐哲沒有說話,只是皺眉頭緩緩的打開了藥瓶,倒出兩粒藥片,默默的服了下去。
“哲,你說話!”溫沁雅楚楚可憐的望著一臉冷漠的蘇沐哲。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讓小雪陪著,開銷直接記到我賬上。”精神狀態很不好,蘇沐哲感覺自己似乎隨時有倒下去的可能,他已經連一句話都不想再說了。
溫沁雅終于沒有再繼續追問,望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的男子,心底有些寒冷,眨了眨眼,苦笑了一聲,語氣卻瞬間恢復一如既往的溫柔,“那你好好休息一下吧,不要太累,我先回工作室了,有事再給我打電話。”
說著,又依依不舍的望了蘇沐哲一眼,才緩緩的退了出去。
而,溫沁雅還沒有退下去多久,余元又過來敲門了。
“蘇總,十一點半要過風氏那邊商議項目的問題,現在快十一點了,你身體似乎不太舒服,要不要跟風總說一聲,說改天再過去?”
“不,馬上備車,十一點半之前趕過去。”頭痛感依然不見有些消減,但蘇沐哲卻低沉的回了這么一句。
“可是您的身體?”
“沒事。”
……
而與此同時,一輛黑色的高級跑車緩緩的駛進了聳入云端的,莊嚴宏偉的風氏集團樓下的廣場上。
車子的門很快就被打開了,從駕駛座上走下了一位身穿黑色女式休閑西裝的女子,嬌小玲瓏的身段,滿頭烏黑亮麗的長發已經被盡數的盤起,簡單的用一根發簪扣住,不長不短的劉海襯得那張淡雅清麗的小臉更加明澈動人,手上提著一個黑色的手袋,周身呈現出一股高貴清雅的風姿,接著,一個高大挺拔的身軀也緩緩的從副駕駛座上走了下來,一身銀黑色的休閑西裝,冷冽俊美的臉龐,深眸里潛著高深莫測的流光,像一只盤旋在半空中覓食的禿鷹,犀利的眸光中閃爍著一絲精銳的溢彩。
戰北城微微瞇著眼眸,抬起頭,望了望眼前這座聳入云端的大廈,吸了口氣,不免有些心疼的望著站在自己身邊,同樣是抬著頭仰望天空的小女人,瘦弱纖細的身姿,就好像搖曳在風中的小樹,雖然堅韌不屈,但也同樣讓人忍不住去呵護。
“進去吧,這風有點涼,可能還要下雨。”戰北城不動聲色的瞥了星夜那潔白的側臉一記,低沉的嗓音響起了。
星夜緩緩的將那清冷的視線給收了回來,淡然望著戰北城,欣然點了點頭,“你上次過來還沒等我出來就一個人跑掉了。”
其實吧,人家星夜姑娘還是挺記仇的,戰北城欠她的,她都一筆一筆記得清清楚楚的,于是,戰北城忽然就覺得頭有點大了,不自在的望了星夜一眼,俊臉雖然還是繃得嚴肅,語氣卻挺溫和的,“那時不是臨時接到任務嗎?”
星夜眨了眨眼,淺淺的吸了口氣,低斥了一句,“每次也就有這個理由了。”
語落,一只大爪就往星夜的肩頭環了去,還沒等星夜反應過來,就感到唇上一熱,而很快,那溫熱的氣息就涼了下來,等她抬起眼眸幽幽的望了過去,看到的,正是戰北城那深邃的眼眸,夾著一絲淡淡的溫情。
星夜緩緩的低下頭,臉頰有些微熱,定定的站在了原地,而戰北城卻提步往前走了去,走了幾步,忽然發現星夜沒有跟上來,腳步便緩了下來,乍然回過身,漆黑的眼眸沉淀著一絲詫異,卻發現星夜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望著他。
戰北城俊眉一挑,深眸微微一閃,大手就朝星夜伸了過去。
眼簾微垂了下來,想了想,又抬頭,四處望了望,然后才低著頭,朝戰北城走了過去,輕輕的拍了戰北城那只大爪一記,便踩著輕盈的步伐往風氏里走了去。
戰北城皺了皺眉,連忙大步的跟了上去,不由分說的大手一撈,緊緊捏住星夜的手,連拉帶擁的拽著星夜往前走去。
“公司里要注意形象。”星夜蹙著眉小聲的提醒了一句。
“什么形象?你現在形象不是挺好的嗎?”戰北城回答道。
“你在軍區里不是都……”星夜剛想說些什么,卻被戰北城那深幽的眼神給堵了回來,只好默默的閉嘴,硬著頭皮跟上了他的腳步。
而一踏進風氏,這對年輕的夫妻便立刻迎來了許許多多贊賞的眼光,很早之前就聽見了他們年輕漂亮的風總嫁給了本市最具有傳奇色彩的男子——一代天驕之子戰北城,今日得見,算是榮幸了,這兩人這么一站在一起,果然是絕配,隱約之間可以聽到冷氣倒吸的聲音。
“喂,你說,走在風總身邊的那個俊美的男人,應該就是傳說中,風總的老公戰首長吧?好帥,好威武哦!”
“我看肯定是了,你沒看那男人在牽著風總的手嗎?好幸福啊,竟然能娶風總這樣女人,這樣的好事什么時候才能降臨到我身上啊?”
“切,做你的美夢去吧,風總只有戰首長才能配得上!”
“我這不是做夢的嘛!”
而穿過大廳的兩人卻一身平靜淡漠的從眾人欣羨的眼神中經過。
“你有做禍害的潛質。”星夜忽然偏過身子,輕輕地在戰北城耳邊落下一句。
“嗯,你也不差。”戰北城不吝的同樣回贊了星夜一記。
“你還真當夸你呢?”星夜柳眉輕蹙,乍然開口。
“小心思!女人中意說反話,打是親,罵是愛。”戰北城繃著一張嚴肅的俊臉,低沉的嗓音傳來,“賀明跟我說的。”
怎么?星夜忽然覺得自己怎么說都是理虧的一方呢?而且,她好像每次跟他理論,總是處于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