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對尚書大人懷疑的態度,讓晏晏很滿意,她挑動綁著尚書大人的那根絲帶,輕聲道:“喂喂,大家問你呢,你不打算回答一下么?”
尚書大人的冷汗一直從額頭流到腳踝,安靜了許久才顫顫巍巍地開口:“那個……是因為我當時正在陛下寢宮,恰逢他身邊沒人,便讓我去通知眾位大臣了。”
“哦,是這樣啊。”晏晏故意拖了個長長的尾音,惹得身下眾大臣心中的懷疑更多了些:“那你再給我們解釋一下,為什么陛下要一次召見那么多的大臣來?”
“這個……這個是因為……”尚書大人結結巴巴,半天也沒找到個能圓過去的謊言,只能泄氣道:“陛下的心思,我也不明白,又或許……”尚書大人忽然眼睛一亮:“他在就想到自己的兒子心有不忠,所以叫來眾大臣商議對策呢?”
“哦?”晏晏要的就是尚書大人的這個解釋:“既然這樣,你既然是最先到達陛下身邊的,他可曾對你透露過有關于這方面的消息?”
尚書大人此刻沒有其他方法了,只能硬著頭皮上:“這個……陛下確實有說過。”
“他說什么了?”
“他說若是他死了,定不能讓奸臣當道毀了王城。”
晏晏咂咂嘴,心里想著這種話也就尚書大人這種臉皮極厚的人才能說出口了,她只能硬著頭皮無奈開口:“那這‘奸臣’可是太子殿下?”
尚書大人呵呵一笑:“這可不是我說的。”
晏晏無奈,因為她聽見身下那群沒有腦子墻頭草般的大臣們又開始交頭接耳討論起來,幾句話的功夫又讓他們改變的看法。
晏晏無奈扶額,繼續開口:“我倒是知道個證明尚書大人清白的東西。”
身下的眾大臣猛然抬頭,齊刷刷一片:“什么?”
“其實我就是個闖蕩江湖的俠女。”晏晏給自己安了個讓她自己很滿意的名頭,畢竟五十年過去,王城上上下下早就沒人能夠認出她來了:“那日飛檐走壁路過王城,瞧著幾那么多男人聚在一間屋里,出于好奇就在房梁上多呆了些時候,意外看見老人王離世,但u與此同時……”說到這里晏晏忽然賣了個關子,引得下面一陣好奇。
“我還看見老人王在自己衣衫的內里藏了一張圣旨,估計是對此次被謀害,早就有所察覺了。”
聽到這里,下面的大臣忽然一反常態,不敢竊竊私語了,因為根據方才那女俠的話,若是想知道那圣旨上寫了什么,就代表勢必要打開人王的棺材,從他衣衫的內里將其取出。
這種大逆不道的行為,可是要誅九族的。
所以場面一度陷入了安靜。
晏晏皺眉,對于這群迂腐的凡人她也真是夠夠的了,沖著下面大喊:“你們都不想知道真正的真相嗎?就聽這滿口漏洞的尚書大人的一面之詞?你們這樣對的起人王,對得起這個需要靠你們守護的王城嗎?”
仍舊是長久的安靜。
還是尚書大人先說了話:“我是尚書大人,又是唯一見證這場悲劇的人,自然是我的話最可信了!”
這個男人,不給他點警告他是真不知道自己一只腳已經踏進地獄了。晏晏忽然拉住尚書大人腰間的絲帶,運用臂力往天上使勁兒一甩,原本已經適應半空生存的尚書大人,忽然又被甩去另一個更高的地方,晏晏明顯看見他褲腿旁有黃色的液體滴下來。
堂堂尚書大人被嚇得尿了褲子,說出去還真是能讓人笑掉大牙了。
“我沒讓你說話,你就給我安靜一點!”晏晏冷聲呵斥他道。
“女俠大人饒命,我錯了,你就放我下去吧,我保證安安靜靜的,不再多說話了!”他說話結結巴巴,估計就快要嚇傻了。
“那你愿不愿意,打開棺材,尋到人王的那紙圣旨,來證明你的清白呀?”晏晏語氣試探,問得毫無威脅。
“我本就是……就是清白的……為何要證明呢……”這尚書大人雖然被嚇到不清,但這兩邊都是性命攸關的事情,自然是要掂量著回答了。
“ 哦?是嗎?”晏晏不自覺忽然松了松手上的絲帶,尚書大人繼續下降了好幾米,在他驚聲尖叫中,晏晏重新握緊絲帶將他停住,口中帶了些抱歉回答道:“實在不好意思,手滑了。”
“女俠大人,您究竟想怎么樣呢?我求求你放過我吧!”
“我要求也不高啊。”晏晏一臉的無辜:“我不過是想看看那人王在自己的衣襟里藏了個什么,順便替你討個公道啊!”
尚書大人想自己自己現在的處境,在對比這打開了棺材后的種種,他一直監視著人王,他怎么可能在自己的衣衫里藏圣旨?說不定是這個姑娘看錯了,但此刻若是不讓她打開棺材,或許下一秒自己就摔在地上跟著塵世說永別了。
斟酌半響,尚書大人終是換上一臉笑意,笑呵呵地對晏晏開口:“那真是有勞姑娘費心了,既然陛下在塵世間留了遺旨,定是有后事想交代給大家,我們做臣子的,不能讓陛下帶有遺憾離去啊!”
晏晏聽著,一邊還附和著,對下面的眾臣子開口:“怎么樣,你們覺得呢?”
其實下面想開館的人還是占大多數的,畢竟他們都不相信尚書大人的片面之詞,原本是不敢開口,現在尚書大人領了頭,便再也不存在什么不敢或者害怕了。
一開始只有寥寥幾個人嘗試小聲道了聲“是”,后來越來越多的人都鼓足勇氣開口:“開館!”
聲音越來越大,最后竟然幾乎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
晏晏心滿意足,松手將尚書大人和之前綁的將軍,緩慢放在地上,自己也從房梁上跳了下來,指了指棺材:“你們誰來?”
所有人都不敢上前,還是剛才那個剛被松了綁的將軍有勇氣,活動了一下手腳,一躍而起腳掌抵在棺材旁邊的石柱上,猛地向前用力,便從棺材頭飛到了棺材尾,最后腳掌著地的瞬間,棺材蓋子上的所有釘子都被拔了出來。
將軍轉身用一只手,便將棺材蓋子舉了起來,丟到一邊。
道了聲:“你們自便。”便側身站到一邊。
即便被關押了這么久,重見天日的尸體竟然沒有一絲一毫腐爛的氣味,晏晏走過去,歐陽若空模樣未改,只是蒼老了許多,忽然心中心酸,卻強忍著沒有表露出來。
他周圍放了許多花瓣,這么多日過去也只是干枯了很少一部分,他眼睛緊閉,眉頭卻一直皺著,看模樣就是死前有未完成的心愿吧。
尚書大人正準備走過去動手,卻被晏晏攔住:“哎,咱倆去拿不合適吧,不如找個公平公正的人來。”
說著她便轉臉又看向身邊的從頭到尾都伴著張臉的將軍,討好似地開口:“將軍大人,看樣子還要麻煩你。”
那將軍也沒有推辭,徑直躍起,又一次站在旁邊的柱子上,腳從頭至尾都沒有碰過棺材,表示對人王的尊重,他湊近人王的身子,微微頷首之后,伸手在他懷間摸索。
“什么都沒有。”不一會兒的功夫將軍直起身子,冷冷地開口道。
“你不能只在這身子外面摸索啊。”晏晏無奈搖搖頭:“陛下去世之后,是要換上華貴朝服才能入葬的,他一定不會藏在表層那么容易讓人發現的地方啊,這若是被奸人拿了去。”說道這里她還不忘瞟了眼尚書大人,看他此刻是什么表情:“那陛下豈不是更加死不瞑目了?”
眾人點點頭,將軍便繼續伸手下去尋找著“證據”,一直將手探進人王最里面的衣衫,這才摸到一個鼓鼓囊囊的東西,掏出來一看,竟然是個荷包。
金黃色的荷包在眾臣子眼前出現,大部分人都像是看到了希望,只有那尚書大人的眼睛里,除了驚詫,還有無數的驚慌。
“這……這……”慌亂之余尚書大人不自覺開口,晏晏忙試探著湊過去問:“這怎么了?”
“沒……沒什么……”尚書大人此刻身上的漢就快比掉在半空中是流得還要多些。但仍是需要強裝鎮定,畢竟沒打開之前,誰也不知道里面寫的是什么。
眾目睽睽之下,誰也做不了什么手腳,只能靜靜等著真相被揭開。
荷包中是個從皇帝內衫中扯下的帕子,上面是用血寫下的幾個字。
“尚書馬謀反,救吾兒。”
短短幾個字,已經將真相完全說清楚了,所有的臣子都看著,學術上的字被那將軍反反復復讀了好幾遍,終是安奈不住心中氣憤,將帕子一丟,牢牢控制住了愣在原地的尚書大人。
帕子丟去一旁,忽然從人群中竄出來個賊眉鼠眼的男人,他本想偷偷將帕子撿走,卻忽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這位,是大理寺監劉游劉大人吧?”說著晏晏便用力將他從人群中拽出來,瞧著他手上抓著的血帕子,故作好奇地開口道:“怎么,你偷偷摸摸拿這帕子,是想干什么呢?”
劉游心驚,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