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婷姝瞇了瞇眼,方才道:“那就要看你到底想不想做生意了。(.贏話費,你若真是那么想做,便先將你身邊的人都調.教好,否則你提早做了只是害你自己,賠錢事小,甚至還會影響今后的婚嫁。”
陸清寧凝重的點了點頭,她明白陸婷姝說的道理,那便是欲速而不達。
她身邊的幾個丫頭在屋里伺候伺候還行,可卻沒有一個是能替她打理生意的料,就算有,那也是姑娘家,出府不會比她容易半分,至多只能叫幾人學學識字看帳,捎帶替她保守秘密而已。
至于說影響婚嫁,那便是說她自己了,若是哪里行動不慎影響了名聲,婚嫁當然也就大生波折。
既是如此,陸婷姝的“那個”主意也遠遠不能稱之為主意,最最要緊的還是聽從后面幾句,抓緊調.教身邊人并完善自身最重要了。
若她做得夠好,最遲明年便能開始賺錢行動,若她成長得太過緩慢,至少也能積累些經驗,以便成人之后也能親手打理自己的那份財產。
想透了這些,陸清寧便對陸婷姝綻開一個很真誠的微笑:“三娘明白了,多謝姑母教誨。”
她始終不敢太過相信,陸婷姝這么幫她只是為了不叫她重蹈覆轍,或被老太太太調.教的上不得臺面,或被老太太胡亂安排了婚事;今日她卻終于百分百相信了,陸婷姝還真是這么想的。
因為陸婷姝根本便不是尋常女子,方才在她耳畔說的那幾句話,講得便是陸婷姝自己過去的經商經歷。(.天才只需3秒就能記住)
陸婷姝的生母去世后,幾位老爺尚不成才,老太爺根本沒精力照顧這個唯一的女兒,只顧忙活著陸家的各項生意;誰知繼室老太太卻對這個女兒屢次下手,老太爺不得不將陸婷姝打扮成男孩兒帶在身邊行走。
就是這種經歷,使得陸婷姝有一得也有一失。一得是她在老太爺身邊跟隨著,學會了做生意的同時也開闊了眼界;一失便是老太太包氏趁著父女倆經常不在家,隨意給她安排了一樁看似不錯實則要命的婚事。
這樁婚事當時看起來很是門當戶對,陸婷姝的前夫也很是一表人才,可是那人的身體――便是陸婷姝三年無出以致和離的緣故。
當然這個緣故直到陸婷姝和離歸家后,那一家上下也是抵死不認,可那人又迫不及待的娶了繼室進門,至今好久依然膝下空虛,房里的妾室也不曾有哪個是開過懷的。
如果一樣的事情擺在陸清寧眼前,她也是寧愿學姑母選擇外出經商,畢竟那是為了保護性命。婚姻算什么東西,如果命都被惡毒的繼母搞沒了半條,還能有什么好婚姻等著?
如今陸婷姝雖是和離歸家了,老太太包氏卻難以再跟她對陣――在外面經商幾年磨練出的性格和經驗,老太太這種內宅婦人哪是對手。陸婷姝又有大筆銀錢傍身,打垮老太太之后找個好人再嫁,也是一樣幸福。
“這老太太……到底為何要如此做呢?她如今要地位有地位,要親生兒子也有,咱們陸家又不缺她的衣食,她這是何苦來的?”陸清寧終于把這個忍了很久的問題問出了口,她也是瞧著陸婷姝并不忌諱與她講這些了。
陸婷姝卻苦笑著搖頭:“你個小孩子家家,莫問這么多了,聽多了會臟了耳朵臟了心。你只需知道,她除開不恨四老爺那一家,姓陸的便沒有一個不招她恨的就成了,甚至連陸氏族人,她都恨到骨子里去了。”
陸清寧只得垂了頭不再作聲。馬車已經緩緩駛入林蔭道,道路漸行漸窄也漸漸有了坡度,時不時還有愈來愈濃郁的花草氣息傳來,看來是要上山了。
許是看她有些可憐兮兮的,又或是看她一副想不明白的樣子,擔心她愁腸百結,陸婷姝終于低聲說了一句:“當年……包氏夭折過一個孩兒,若不然,你爹便是二老爺了。”
陸清寧也不知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話語聲嚇到了,還是這話的內容太過駭人,頭依然垂著,身子卻猛地一抖。
陸婷姝忙攬住她的肩柔聲安慰:“你瞧瞧你瞧瞧,你還是太小了不是,這些話本不該說給你聽的,等過個一年半載的再教你也不遲。”
其實陸清寧還真是被這赤.裸.裸的內宅斗爭嚇了一跳。她本以為野史就是野史,小說就是小說,原來現實的古代生活還真是這樣?
即便是在現代,她也是少數的、手上沾過鮮血的人,自以為心性再堅定狠戾不過了;可要是叫她惡著心腸害死姨娘小妾生的孩子,這行為……太反胃了。
就算叫那些孩子長大了又如何!時時盯緊了不叫他成為禍害就成了,大不了遠遠打發出去上學堂,做生意,為什么偏偏要害死呢?
若是因為庶子不能生在嫡子前面,也完全可以在沒懷之前用手段啊;等生出來后再活活弄死,豈不是叫那無辜的生命為之前大人的疏忽買單?
如果真是這么回事兒,她還是不要嫁人了!反正她一個從沒談過戀愛的小白,根本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叫男人不納妾!不但阻止不了,還要親自做黑手給種.馬男善后,不如一開始就不要男人不好嗎!
陸婷姝便在此時長嘆了一口氣:“既是已經說給你聽了,我不妨多說些。包氏的手段何止是這十來年養成的,當年她便是個心機極深的。”
“若不是她買通了仆婦們欺上瞞下,倒了每天的藥湯,又日日以寬布纏縛……何至于如此。都是她不將心計用在正路上,害了她自己和孩子,她反倒遷怒于人罷了。”
原來是這么回事兒啊,陸清寧不由松了口氣。好像是原主兒給她留下了記憶的緣故,她似乎越來越像真正的陸家人了――她幾乎不愿聽到半句話說,老太爺不夠好,已故老太太不夠好,謝氏不夠好,陸婷姝不夠好……
既然不是已故老太太主動害死包氏的孩子,她就放心了。不過叫她就此不再怕在這個時代嫁人,她似乎暫時沒有那么大的心胸,且行且看吧。
“三姑娘莫擔心,我有個藥方,等三姑娘出門子生夠了兒女,我就給你謄錄一份。”一直都不曾說話的梅媽媽突然來了這么一句。
陸清寧不由探尋的望向梅媽媽。什么藥方?給姨娘小妾們吃的避子湯么?那東西……不是家家正室太太都有的?
卻見陸婷姝咕嚕一聲笑,又伸手輕擰了梅媽媽胳膊一下:“媽媽正經些!既說了等三娘出門子生夠兒女才謄寫,現在說它作甚,三娘還小!若被老太爺和大嫂知曉我過早的教導侄女這些,豈不打斷我的腿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