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風的判斷不是沒有道理,到目前為止,這塊田黃石的進度根本就沒有展開,老人家只是在這塊田黃石的黑色石皮上劃下了很多顏色不一的細線,除了開出的幾道凹槽之外,根本就沒有動過刀。
雖然唐風眼中的失望神色一閃而逝,但范誠如還是看到了,他笑呵呵問唐風道:“小唐啊,你是不是急著想要看到成品呢?”
“不是不是。”唐風心中焦急,但在這個時候卻不能表現出來,他不得不違心的說道:“我不著急,您老慢慢來。”
范誠如很有把握的說道:“你放心,三天之內,我絕對可以讓你看到一方價值700萬的田黃石雕件。”
唐風撓了撓頭,難以置信的說道:“不可能這么快吧?”
范誠如說道:“也難怪你不信,隔行如隔山,你畢竟不是搞雕刻的。”
唐風將田黃石放回寫字臺,問道:“這里面還有什么講究嗎?”
“我給你打個比方。”范誠如說道:“書法家提起毛筆蘸足墨汁開始寫字之前是不是要在紙上懸停,醞釀好久?”
玩書法的人是有這么個習慣,有的人醞釀的時間比寫字的時間都長,長時間的懸停意味著蓄勢待發,一旦動筆就如同疾風驟雨一般。唐風突然有些明白了,雖然雕刻不可能像書法那般一氣呵成,但構思成熟之后一樣也可以下刀入神,老人家現在已經是蓄勢待發了。想到這里,壓在唐風心中的那塊大石總算放了下來,他說道:“我明白您老的意思了。”
“嗯,到底是年輕人,頭腦靈活,一點就透。”范誠如說道:“不瞞你說,你來的時候我正準備下刀呢。”
唐風說道:“范老,真對不住,打擾您老人家的創作靈感了。”
范誠如哈哈一笑,說道:“不妨事,你是一個很用靈氣的年輕人,能得到這塊田黃石絕非偶然,如果我在交易市場上看到這塊石頭,就不一定會買下來。”
“您老謙虛了。”得到好消息之后,唐風不敢再耽擱老人的時間,他跟范誠如聊了幾句之后便借故告辭離開。
下午的時候,唐風又跑了一趟工商稅務,大概是受到國慶六十周年大閱兵的感染,這些部門的同志們的服務都很人性化,他們接受了唐風以“中國石”為商標名稱的申請。不過,申請成功的希望依然渺茫,按照他們的說法,涉及到“中國”這兩個字并不是主要原因,另一個原因是,中國石這個商標名稱和中國石化、中國石油的商標名稱太接近,不利于馳名商標的保護。對這個隔了十萬八千里、八竿子打不著的理由,唐風只能搖頭苦笑,這兩個老漲價的企業根本就配不上中國這兩個字。
第二天下午朱記拍賣行總經理辦公室
朱碧薇還在走廊就聽到柳月在哼歌,她走進辦公室奇怪的看了柳月半晌,說道:“小月,你這兩天可有點反常啊,平常讓你來公司幫忙吧,你總是推三阻四,就算勉強來了也是沒精打采的,但這兩天你怎么天天往這里跑啊?”
“媽!”在媽媽面前的女兒總是長不大的,柳月撅著嘴拖長了聲音說道:“我還沒嫁人,您就不要我了呀?”
朱碧薇微笑著望向愛女,說道:“你這兩天的心情好得離譜,碰上什么開心事兒了,嗯,讓媽媽猜猜是不是戀愛了呀?跟我說說,讓媽媽給你把把關。”
“說了半天,您還是盼著我嫁人呢?”柳月吐了吐舌頭,說道:“就不,我就賴在媽媽身邊了。”
這時,電話響了,朱碧薇按下接聽鍵,前臺接待的聲音傳來:朱總,唐先生來了。
一會兒,唐風走進了辦公室,他微笑著招呼道:“兩位好。”接著,他從背包里拿出那個梅子青筆洗放在了朱碧薇的辦公桌上,朱碧薇捧起筆洗,看了一會兒才找到了底部足磕的修復痕跡,她對唐風說道:“如果不是唐先生事先言明這個筆洗需要修復,我可能就會打眼了。”
柳月起身來到朱碧薇身邊,說道:“給我看看。”
朱碧薇將筆洗放回辦公桌,問唐風道:“唐先生這是委托哪家文物單位進行修復的?”
“哦,是一個朋友介紹的。”唐風不想讓朱碧薇知道是自己修復的,隨口胡謅道。
柳月看過筆洗之后,點著頭肯定的說道:“不用問,肯定是博物館級別的修復。”
朱碧薇將唐風請到辦公桌的另一端坐下,柳月給他倒了一杯茶,朱碧薇將液晶顯示器轉向唐風,說道:“不出我們所料,文房六寶才一出現就轟動了整個市場。”
液晶屏上,是朱記拍賣行的官方網頁,因為田黃石的雕刻還沒有完成,他們的主打廣告很講策略。極品文房四寶+國寶級龍泉窯梅子青筆洗+神秘老坑田黃鎮紙,點開標題,是這五件拍品的詳細介紹,當然都是溢美之詞。
唐風問朱碧薇道:“離拍賣日只有三天了,宣傳炒作的時間是不是不夠呢?”
朱碧薇搖了搖頭,說道:“這文房六寶跟您上次委托給我們的笏板不一樣,不需要長時間的宣傳。”
朱碧薇分析得很有道理,底價高于千萬的拍賣就是大宗拍賣,而每家拍賣行都有自己的大客戶,遇到大宗拍賣,他們會逐一通知這些客戶。因為象牙笏板是冷門收藏品,才需要炒作宣傳以吸引目標客戶;但文房用具不一樣,它在國內是主流藏品,還有一點更為重要,懂得琴棋書畫的收藏家往往都來自上流社會,他們有錢有品位,董民權就是很好例子。這些人的購買力不是戲劇界那些大腕們能相提并論的,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上,那些演藝界的女明星紛紛嫁入豪門就是明證。
朱碧薇唯一擔心是那方田黃石,她對唐風說道:“唐先生,你那方田黃石要盡快了。”
唐風肯定的說道:“沒問題,三天內就能完成。”范誠如這樣德高望重的雕刻名家是不會張口胡說的,這一點,唐風沒有任何懷疑。他現在最擔心的還是錢的問題,唐風從窮光蛋到身家千萬,一直都沒有解決這個問題,他的資金鏈已經脆弱到了不堪一擊的地步。現在的他,不但需要拍賣取得成功,還需要得到一個高價,成交價不到3000萬,一切都只是空談,畢竟,他還面臨著百分之十的委托費。而那個銅質佛像也是關鍵之一,它除了補充可能出現的資金空缺外,更要承擔裝修的費用。
有媽媽在身邊的柳月顯得有些拘謹,她拿過一份文件交給唐風,說道:“唐先生,這是我們對銅質佛像做出的估價,您覺得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