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了片刻,醫生豎起食指問道:“這是幾?”
嗯,這是什麼意思?我是兩歲的幼兒?嶽凌峰不解的看著白大褂。
徐源看著嶽凌峰懵懵懂懂的樣子,頓時大失所望,嶽凌峰醒是醍了,可被撞成了傻子,他抱著一絲希望說:“你還識數嗎?你要是識靈數就告訴醫生這是幾?!?
嶽凌峰看了徐源一眼,他並不認識。他恍然大悟,這是在測試自己識不識數,爲什麼要對自己進行幼兒測試?這是醫院,難道自己出了什麼事?既然是測試,就老老實實回答好了:“這是一?!?
醫生又豎起五個指頭:“這是幾?”
“五”
醫生又問道:”你感覺怎麼樣:“頭疼。”
“你出了車禍,受了傷。你需要好好休息。”說完,醫生轉身而去,走出病房,他仍然難掩激動,右手砸著左手掌感嘆道:“奇蹟!真是奇蹟!”
徐源也很激動,跑到走廊上給舒婉婷打電話。
舒婉婷正在開會,給各部門佈置下一階段的任務。她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下屏幕,是徐源。她心頭一緊,不會是嶽凌峰出什麼狀況了吧?她掃了一眼在坐在各部門負責人:“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彼叱鰰h室,點通了電話。
電話裡傳來徐源激動的聲音:“舒總,嶽凌峰醒了!他認出了一個指頭是一,五個指頭是五,他沒被撞傻!”
舒婉婷亦是激動不已,她回到會議室宣佈,會議到此,下午接著開。
回到辦公室,舒婉婷的喜悅激動平靜下來,心中又浮起擔憂,只是認出二和五還不能就此斷定嶽凌峰沒留任何後遺癥,他會不會像電影電視劇裡那樣出現失憶,或者留下其他後遺癥?他身邊沒有一個熟人,現在要緊的是找到一個他認識的人。她想起了老奶奶。她叫上林小雅,立刻開車把老奶奶接到了醫院。
嶽凌峰感到頭疼的厲害,閉上眼眼強忍著。
忽然聽到雜亂的腳步聲,嶽凌峰睜開眼睛一看,是兩個陌生女人攙扶著奶奶進來了,他臉露驚喜之色:“奶奶?!彼胫鹕碜右饋恚恍煸醋ブ珙^按在了枕頭上。
奶奶走到牀邊,抓著嶽凌峰的手,哆嗦著嘴脣說:“峰兒,你嚇死奶奶了!老天有眼,老天還是眷顧好人哪!”
嶽凌峰叫出那聲奶奶,舒婉婷的心放下一些,嶽凌峰沒有失憶,剛纔他半支起身子要坐起來,他的胳膊和上半身沒有問題,舒婉婷說:“你活動一下兩腿?!?
嶽凌峰看了一眼舒婉婷,他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他把兩腿蜷起來,又伸直。
舒婉婷感到一陣難言的輕鬆和喜悅,他沒有留下任何後遺癥。只是他的身體很虛弱,他的目光卻明亮剛毅。
老奶奶指著舒婉婷和林小雅說:“峰兒,你出了車禍,特別嚴重的車禍,是這兩位姑娘把你從一百多裡地外救回來,要不是這兩位姑娘,你就不在……峰兒,救命的大恩大德,你可一輩子不能忘啊!”
嶽凌峰看看舒婉婷,瞅瞅林小雅,面有感激之色,她想起身給二位致謝。
舒婉婷說:“你別去,你需要臥牀休息?!?
一個護士進來對舒婉婷說:“病人需要好好休息,不宜長時間打擾?!?
“我們這就走?!笔嫱駥[凌峰說,“你安心靜養,不要想別的。你想吃什麼,需要什麼,就讓徐源給你去買,不要客氣?!?
嶽凌峰感激的點了點頭。
醒過來幾天後,嶽凌峰感覺頭不那麼疼了,渾身也有了力氣,他不喜歡宅在屋裡,和徐源來到醫院的後院。這裡白揚參天,綠草茵茵,狹窄的石板甬道在茵茵綠草地上蜿蜒曲折,石板甬道兩邊有供病人休息的深紅色長椅,明麗的陽光下,有的病人在石板甬道上散步,有的坐在長椅上享受溫暖陽光的揉撫。
徐源拉嶽凌峰坐在長椅上,給嶽凌峰講起了舒總救他的經歷,從他被撞到舒總的車輪下講起,舒總把手伸到他鼻子下,感覺他還有微弱的呼息,急忙給120打電話。舒總怕耽誤了搶救時間,舒總和林小雅艱難的把他抱上車,林小雅開車向120急救車迎上去。舒總怕他重傷的腦袋再次受到傷害,讓他的頭枕在懷裡,兩條胳膊輕輕夾著他的頭,不只弄得渾身是血,因爲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式,舒總累得渾身顫抖,腿也被他壓麻了,和急救車相會,舒總一下車就癱倒在了地上。
徐源是個善良直性的小夥子,講到動情處,他的眼睛潮溼,幾乎要哭出來。他看了一眼嶽凌峰,嶽凌峰望著遠處,臉上毫無表情。嗯,這小子怎麼回事,難道是冷血動物?徐源對嶽凌峰印象不錯,嶽凌峰話不多,有凜然的男子漢氣度。此時,他有點兒厭惡這個冷血的東西了。
儘管徐源對嶽凌峰的表現很不滿意,他還是要講,他要讓這個冷血動物知道舒總爲救他付出了多大代價,他又給嶽凌峰講了舒總給他交二十萬押金,甘冒風險在手術單上簽字,給醫院寫保證書,承擔一切後果。講完,徐源看向嶽凌峰,嶽凌峰仍然望著遠處,臉上依舊言毫無表情。徐源愈加厭惡這個冷血的傢伙,他心裡暗暗罵道:白眼狼!
臉上毫無表情,嶽凌峰的內心早已風吹池水,波涌浪翻。
舒婉婷出去辦完事,回來正好路過醫院,順便來醫院看看嶽凌峰的情況,病房裡空無一人,她猜想他們可能去了後院,便來後院尋找,她遠遠看到了坐在長椅上的嶽凌峰和徐源。
徐源正生嶽凌峰這個白眼狼的氣,一扭頭看到,舒總向這邊起來。他起身迎上去。
嶽凌峰也起身跟在徐源身後。
“舒婉?!毙煸春褪嫱矜么蛘泻?。
嶽凌峰也叫了聲:“舒總?!?
舒婉婷打量著嶽凌峰,他臉上有了血色,氣色好多了:“你感覺怎麼樣?!?
“我已經痊癒,我想出院。”
舒婉婷婷笑笑說:“這你我可說了不算,要聽醫生的?!?
徐源冷冷瞥了一眼嶽凌峰,心想,他想出院就讓他出院好了,這種白眼狼沒什麼好可憐的。
嶽凌峰面浮尷尬之色,訕訕地問道:“舒總,我能單獨和你說幾句嗎?”
“當然可以?!?
嶽凌峰和舒婉婷走到沒人的地方。
嶽凌峰看了一眼舒婉婷,窘迫的低下頭說:“舒總,真不好意思,你給我墊付的押金我現在還不了你,我只有一萬兩千塊錢,你給我個賬號,我行給你打過一萬去,剩下的我會想辦法儘快還你。”
著急出院,原來是錢鬧的,舒婉婷微笑著說:“錢的事你不用著急,什麼時候有了再還給我不遲?,F在,要緊的是你要靜下心來,把身體醫治好。只有身體痊癒,你才能上班,才能想還錢的事。還錢的事不是你現在要想的?!?
舒婉婷招招手,把徐源叫到跟前說:“嶽凌峰的手機丟了,無法和朋友聯繫,如果他有什麼需要,就用你的手機?!彼X得,嶽凌峰身邊都是她們這些剛剛認識的人,無法敞開心扉,一定感到很孤獨。
徐源瞥了一眼舒總,把手機給嶽凌峰用,她很不情願,不是他小氣,嶽凌峰這種白眼狼,你對他多好都沒用,他根本不懂感恩,到頭來還是白瞎舒總一片善心??墒婵傉f了,他不好違抗,氣哼哼的“嗯”了一聲。
“你可以給你的朋友打電話,讓他們來陪陪你。你有女朋友嗎?”
嶽凌峰點點頭,“嗯”了一聲。
“給她打過電話嗎?”舒婉婷問道。
“沒有?!睅[凌峰老老實實回答。
舒婉婷嗔了嶽凌峰一眼:“這我可要批評你了,你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能瞞著她呢!你沒有手機,這麼長時間聯繫不上你,她該有多著急!”
嶽凌峰一米八五的漢子,像犯了錯的孩子,低下頭,悠悠的說:“我錯了,今天我就和她聯繫。”
鬱芬芳每天都給嶽凌峰打電話,每次電話裡都是那個永遠不變的女聲: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後來,她撥通電話就緊張得渾身肌肉抽緊,唯恐又是那個冷酷無情的女聲。